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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身窥伺(二)

    “大人!”

    领头将她拦住的差役抱拳禀报,被帽帘掩映的男子微微颔首,随即拂袖手示意退下。

    “小女子见过大人,恳请大人允我禀陈事实。”

    荞知星快一步作揖,目光坚定,声色雀丽。

    然方才禀报的人在她走近时手持佩刀一下挡在她面前,神色警惕严峻,不让她靠近官服男子。

    她识相地停下,静静等待差役身后的男子发话。

    紫色罗布配上赤色绶带,她努力回忆在尚宫局翻查的亲王册,绞尽脑汁找出蛛丝马迹。

    “你认识本官?”

    荞知星不认识他,而那日因为萧倬闯入,只来得及翻看亲王册,对无关紧要的官吏没有染目。

    “大人身量不卑,只是小女子身职低微,不好妄言。今日属实是意外,因种种缘由,我也是刚到此院落,还没来得及细细察看死者。”

    在天庭没有成立天司堂时,她常常要应付等因奉此的上司,绞尽灵台那一点智慧,用三寸不烂之舌游走在高管和同门暗设的公务陷阱里。

    所以欲盖弥彰,模棱两可绝对是她的拿手大戏。

    “还敢狡辩,我和众兄弟奉命守在这一夜了,今早清晨听见里面有动静,等大人前来进门查看就看见你,还不从实招来!”

    举刀的灰布衣差役声色严厉,紧紧护着自己的主子,没有松下一丝警惕。

    她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怎么这时机卡得就这么准呢,不早不晚,不偏不倚,就在这一刻。

    “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不是从后门进来的呢?”

    “哼,我们兄弟把整个院子前前后后都围了个密不透风,昨夜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进出!”

    荞知星晕。

    “姑娘为何说本官身量不卑?”

    就在她暗自苦恼时,官服男子似乎稍作思量,才不紧不慢开口询问。

    她并未立刻接话,眉目低垂,看似思索,实则瞧着男子腰间的赤色绶带。

    虽然未来得及察看关于官吏的任何史册资料,可是她在亲王册里见过纹样大同小异的绶带,册上的宗亲凡是为官之人,画像上的腰间必有此物。

    想必为官者依循礼节,定然如此。

    风吹动地上枯枝落叶,发出清脆的“咔嚓”声,一旁的差役准备拔刀逼供,将她上铐压回衙府。

    “大人可听过新皇登基,恐天下旧党不平,故召亲信暗中断恶一事?”

    秋末本就冷冽,破败的院落阳气甚少,参天大树遮蔽,青苔乱石里杂草丛生,加上躺着发黑的尸体,渗出令人畏惧的寒意。

    在话音落下时,阴风阵阵,吹得围在身边一圈的衙役四处张望,恐有脏物。

    “此话何意?”

    “此话之意,恐怕大人心知肚明,不然也愧对腰间绶带。”

    赤色,不是低阶之色,却也不是至高品,出门以纱布遮面,大概是不想招人耳目。

    荞知星重新抬头,再次作揖。

    “恳请大人将我带回官府审问,小心带回尸身,为不引人耳目,分两路行走,为防纰漏,在下不再多言,依此,后事自然通透。”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留料不放钩,承情后下阶。

    男子袖间的手一握,轻触垂挂的绶带,神色却是藏在帷帽白布下,让她等得有些焦虑。

    “姑娘,如何称呼?”

    “大人称我陆姑娘便好。”

    闻言,她终于松口气,胡乱编造耳熟能知的姓氏应付过去。

    一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偶有路人目光几经停留,黑帽白纱的紫衣男子和几名布衣侍卫,中间还围着个玲珑少女。

    荞知星衣着平素淡雅,顶多是大户人家的仆从侍女模样,若远远匆匆一瞥,倒像富人带着家婢女。

    西河郡不像中原街道宽广,鲜少的土质平地,为节约用地,每条街道均通行三两行人,马匹单行,步撵轿车即使行人甚少也举步维艰。

    前头马儿已经奔入集市,狭窄的市街注定不能承受铁蹄的蹂躏。

    木轮金轭险些与小贩相撞,拉绳的马夫淡定地将马儿拉起,只见马嘴渗血,马头猛偏,躲过这场浩劫。

    同马车幔帘相擦瞬间,车内飘出对马夫清冷的询问声,随后即是在呼啸风里隔开千百米。

    她边走边侧头回望,似是想到什么,直到看不见那马车,才开口询问隔着差役走在他身前的男子。

    “想必大人定然知晓江陵王自从转驻西河郡,前不久首战大捷之事。”

    “江陵王驻西河郡是圣旨,边关大捷亦是好事。”

    都是些普遍客语,没有意思。

    穿过曲折的后巷,荞知星被他们领着从后门穿三堂入牢狱。

    “恳请大人允我察看尸身!”

    就是这个时机。

    她衣袖下的手上还带着锁铐,跨过台阶,走在前面的男子停下,回首望向她。

    “陆姑娘,你还未向我禀明之前你说的实情,又或者说,你还未洗脱一夜无人进出的院落里,为何你会和死者待在一块。”

    “大人,我想你此刻应当唤我一声,陆捕快。”

    她站在碎石阶下,扬起花瓣小唇,冲他莞尔一笑。

    “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为何要和一具尸体待在一起吗?因为我亦是奉命追查案件,比你们还早一日抵达那处院落房内搜寻证物,不料中机关跌入暗道,再出来时已然和你们相撞。”

    她从怀里举起那块在皇城用灵力伪造的金色令牌,依旧笑意盈盈。

    “大人不是还不信我吗?”

    “这,这……是宫令!”

    “她真的是……”

    一路上看护她前来的两个衙役,瞧着雕刻双龙腾于云间,通体流金的火印令牌,瞪眼咋舌地窃窃私语。

    “事关皇室,请各位务必替我保密。”

    荞知星淡下笑意,添上几分严肃,站在石阶上的男子缓缓弯身作揖,声色已然恭敬不少。

    “陆捕快,先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左右两个差役马上解开她手腕上的锁铐,恭维地立在一旁候着。

    “陆捕快,请。”

    “有劳大人。”

    时已暮秋,西河郡离边境还有五个关口,边境的士兵已经套上棉絮夹袄,西河郡的秋色还可见一斑。

    按理来说,即便深秋,尸身也不会腐化得如此快。

    荞知星隔着薄薄白纱,依旧能嗅到阵阵恶臭,可是尸首口中残渣还尚能辨认,由此看来,不至于尸身腐化。

    她方才解释时特意避开与尸体有关的言论。其实只要细细思索就会发现她话语中的漏洞,若真如她所说,比他们早一步到,想必应该看见尸首,若非如此,那便是比凶手抛尸更早一步,如此就再难解释清楚。

    不过幸好后面的令牌完全吸引他们的注意,让他们并未多想。

    只是,自己明明在调查画卷与狐妖一事,为何会错空。

    空间置换术,她几乎一瞬思索到这个不可能出现在凡间的法术。

    莫非,这场渊源里本就有九尾狐一事,竟也是她为完成使命不得不面对的一环?

    此案一定与九尾狐,和那日为她画像的公子有关。

    死者为重,可是她不得不那样做。

    既然非生者,追溯之术法成也是意料之中。

    良久,门口的男子听见她声音沉重,像原本清脆的钟鼓笼罩着无法挥去的纸皮。

    “大人,劳烦遣人与我一同前往烟花柳巷之地,寻一个人。”

    天色渐暗,远处大漠高高挂起圆月,西河郡寥寥城楼上烛火渐明。

    荞知星男装打扮,碎发串辫,长发全束在新买的琉璃玉冠里,眉眼草草拿炭笔画得凌厉,虽然稍稍稚气的脸与风流倜傥毫不搭边,胜在活脱一个俏皮可爱公子模样。

    左右两边跟着的年轻男子相互对视一眼,面上皆是窘态。

    “陆姑娘,您要我们去假装……”

    “你们不要有压力,就当是公务在身,不得不干。”

    看着他们铁青的脸,荞知星毫不客气地在心里笑了,谁让他们先前给她上铐。

    楼前飞檐金铃,声声入耳,纱账绸缎下,姑娘们腰肢细软,摇啊摇着,暧昧黏腻,拉扯过路公子的衣袖,

    “公子快来这边。”

    女子掩面笑着,扭身来拉她,谁知她一个闪身,将身旁的年轻男子推到女子怀里,在众多身影里退身不见。

    “好生招待我大哥。”

    楼内酒香四溢,歌舞升平,各色衣衫旋转如云,客君面呈绯红,如沐春风。

    她一间一间地寻找对尸身“追溯”后,记忆碎片内出现的厢房。

    围成圈的楼宇中间是阔大地舞台,下面伎乐歌舞嘈杂不堪,对面楼台的身影纷乱,过客如潮。

    从过去到现在,一直有奇怪的牵绊横亘在她与一个历史逆臣叛将之间。

    就像现在,明明那么多人,可她清楚地捕抓到一身玄色披风的男子。

    他正要回头朝这边望过来的一刹,端着酒水的舞姬从她面前经过,恰好将她完全挡住。

    她着急地冲到栏杆旁,拨开垂落的绸缎,却再也看不见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荞知星指节在木栏上刮出一条浅浅长痕,想起方才半边侧脸差点冷笑出声。

    隔着几丈之遥,那张眉目深沉高鼻薄唇的侧脸,不是他还能是谁。

    妍皮不裹痴骨,她应当相信史册所述无误。

    被打乱的心神再难重拾,只好抓起身边盈盈俏步的女子,塞过一把碎银。

    “你们这有没有一个近日梳过凌云髻,戴红花步摇的姑娘?本公子将东西落在她那,那日喝过酒喝得晕乎乎的,也记不清是何名字,劳烦姑娘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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