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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群精神不太健康的天使,和一群神经不太正常的恶魔在道路的中央大肆掐架,从而完全的堵塞了道路的交通。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的状况愈演愈烈。

    敌对双方时而兵刃相接,时而激情谩骂,时而伤及无辜。

    非法纵火燃烧建筑的同时,还不忘丢两颗会炸的玩意爆破一下随便什么完整或不完整的存在。

    所以,显而易见的,这并不是一个可以让活着的生物安心休息的地方。

    即便是你现在正在昏厥,即便是你昏厥的时间根本就没有超过哪怕是三分钟的泡面时间,但出于一种“谁爱死谁死,反正你不想死”的求生欲,你在巨大的惨叫声中猛然惊醒,然后惊悚的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摊炽热的血泊之中。

    你:“…………”

    你:“????”

    你:“!!!!”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鼻腔,你一句“我嘞个擦”卡在嗓子眼中已经填装完毕,但又很快地被名为“当下情况不明,不要冒犯到暴徒”的理性给强制憋住,并重新压回了弹膛。

    你非常的懵逼,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的脑子短暂的走了下神,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那些惨叫声中,还夹杂着连绵不绝的枪声与震耳欲聋的爆炸。

    你:“…………”

    靠呗啊……叙利亚啊这是?

    成吨的问号在你的脑海中快速的刷屏而过,你飞快的在心里卧槽着,但还来不及细思极恐,你就发现当下还有一件事情更值得令你绝望——你,瞎了。

    在揉了半天眼睛想要了解周围的情况,但却只能看到光线的明暗和色彩变化,除此之外啥玩意都看不见之后,你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要口吐什么芬芳,只是在止言又欲欲言又止的憋屈了几秒后,选择了咬紧后牙槽让无声的沉默震耳欲聋。

    好消息——你还能分辨光亮并不是完全的瞎。

    坏消息——但你基本跟完全的瞎也差不太多。

    “不是……扯呢?”

    疑惑有余,但惊慌不足。

    鉴于在还没有昏厥之前,你非常确定你是个心明眼亮的失忆人士,而不是一个,呃……得了阿尔默兹综合症的残疾人士?

    说真的,你不太确定这个。

    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毕竟这年头无论是谁头顶“失忆debuff”的时候,都会对世界上的一切抱有理所应当的怀疑以及适当的警惕。

    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怀疑,警惕……

    你发誓并确定你绝对擅长这个。

    但……如果要再加上一个失明呢?

    卧槽,淦啊!上帝那老登又不当人啦!

    不仅关上你的窗锁死了你门不说,甚至还砌上了一堵墙并拿钢筋焊死了他是上帝他可真牛逼啊他大爷的!

    …………

    唉——

    (深呼吸)

    你调整着呼吸的频率,很敷衍的平稳了一下你那被搞到快爆炸了的心态。

    鉴于这事是越想越离谱,以至于离谱到让你特别想艹点什么写作【上帝】读作“老登”的东西,但周围的那些见鬼的动静——爆炸、惨叫以及哀嚎——却在不断警醒你……

    ——快跑吧二货!现在不是骂街的时候,分清楚点急缓别傻站着等死了憨批!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也不想真的就因此不明不白的上了西天,然后真的去艹了上帝的对吧?

    “……所以我才会这么的想要骂娘。”

    你小声哼唧着,因为根本看不见道,所以不得不以一种滑稽的姿势匍匐在地上。

    本来你是打算用跑的,但奈何不知道什么,你感觉你现在就像是一台没有上油并且还生锈了的机器,肢体僵硬的不像话不说,操作起来的难易程度也异常的费劲。

    身体上这些奇怪的状态让你感觉到有些诡异,这要搁以往你一定立马察觉到这些异常不太正常。

    但奈何现在的你更着急的事情是要怎么跑路,所以身体上这些奇怪的状态只能让你为之气节。

    来不及细思极恐那些有的没的,你手脚并用地向你猜测为安全的地方,或是方向摸索着前进。

    身为一个瞎子,你确信在战场的中央主动出击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奈何你不是一个傻子,并确信留在原地听天由命更不明智,所以你面对此情此景也只能选择前者,然后一度在欧皇和非酋的边界线处反复横跳。

    期间不断有什么锋利的刀刃或者子弹与你的——包括但不限于——头颅,躯干,以及四肢等各个要害擦肩而过,从而击中地面敲打出一些名为“死亡”的音效。

    石子混合着泥土还有鲜血溅射在身上的感觉并不好受,但逃命不讲究干净,所以你现在并不在乎这种小事。

    鉴于你作为一个瞎子只有耳朵是好用的,所以即便是心里麻爪的不行,也只能硬着头皮的从零开始去研究怎么把听觉当视觉使。

    而毫无疑问的是,这并不会是一件容易得事情。

    特别是当四面八方都充满了令人迷惑的鬼叫,并混杂着各种其他杂七杂八的声响,而你却只听得懂其中脏话部分的时候,仅“窒息”二字已不足以形容你此时的崩溃。

    没什么比这更糟了。

    你忍着口中的卧槽,几乎差点就要摆烂。

    比如直接躺在原地,等死——鉴于作死不但不一定能活,而且还要花费体力。

    说真的,你很想这么做,简直不能再想。

    但奈何的是,即便是失忆了,你对于你的过去屁都记不起来一点,可在你的骨子里,却有一种来自于乡野平原间原始的生命力在不断地叫嚣着两个字——活着!

    正所谓上天降下苦难,而我们有去他妈的!

    你坚信人安逸了才有心情听天由命,但在生死存亡间却决不能对老天爷俯首称臣。

    而这无关于信仰,真要细说,似乎是一种民族的特性。

    你不记得那些太过具体的,但反正不太乐意等死。

    即便你好几次都感觉到死神的镰刀贴着皮肤划过,好像下一次就要将你带走并赐予你死亡,但你仍旧死不认命。

    你抓着一线生机挣扎的苟活,心里求爷爷告奶奶的向着那些想不起来的祖宗祈祷的同时,也迅速的适应了自己身为瞎子的这种状态。

    枪声多于爆炸,但却少于冷兵器之间相互碰撞摩擦时所击打出来的清洌声。

    偶尔也能听到一些炮火的声音,但更多却还是□□相撞时所产生的呜咽与哀嚎。

    哦,对了,还有那些动物的叫声……或许是动物的叫声,反正你是这么猜测的。

    但无论如何,这大概是战役,但规模应该并不是很大。

    鉴于枪声射击的频率听起来并不频繁,且子弹射进各类掩体——包括但不限于墙面、玻璃、铁皮——上的声音,比起射进□□中的声音只多不少,所以你初步判断这场战役地点,有很高的概率位于在类似巷子口之间这种特别适合用来打游击的小地图。

    不过如果不是的话,也没什么办法。

    毕竟在这种情况你能做的也只有主管加客观的瞎瘠薄乱猜,所以就算猜错了也只能将错就错。

    水泥地上那些破裂的地方摸起来有些硌手,你依旧匍匐着前进,摸索着那些乱七八糟的障碍物四肢并用爬的飞快,狗祟得就像一只成了精的蟑螂。

    嘶,蟑螂……

    人不可以,至少也不应该……总之你或许应该要注意一下形象。

    你犹豫着,脑子在恍惚间怔愣了一下,但转瞬间就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

    算了,逃命要紧,蟑螂就蟑螂吧,毕竟形象这种东西对你来说没有狗命重要。

    得低调。

    ——嗯,低调……

    ——好吧,低调。

    ——至少你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抛开那些独属于你自己的主观意识,在那些恰好在现场的天使们和守在电视前的恶魔们这种属于旁观者们的客观的来看,这个“新生的罪人恶魔”简直是诡异到了连他们见了都会觉得邪门的程度。

    离奇的登场,诡谲的形象,以及极其接地府的出场方式。

    即便是在那个“新生的罪人恶魔”穿上自己“皮”之后,空气里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颤栗感立马如潮水般褪去,可但凡是有点实力和脑子的家伙们都不会将其认做成是什么普通的小角色。

    那些漆黑的墨液与猩红的鲜血争先恐后攀附上了“年轻的罪人恶魔”的皮肤,然后幻化成一件黑红相间的老式唐装。

    那布料上纹绣着诡异独属于某个民族的传统纹样,并且随着光影的变化若隐若现的流窜着,似乎跟之前的那个皮袋子上流窜着的古老字符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特别是当那个“年轻的罪人恶魔”支起身子,抬着僵硬的脑袋露出那张白板一样干干净净,以至于除了两个圆溜溜红彤彤的腮红,连五官都没有的脸时,有很多胆子不大的家伙都被小小的吓了一跳。

    “What The Fu……这鬼东西怎么没有脸?!不过那衣服的样式……亚洲那边来的罪人恶魔?”

    少数几个既没有发疯,也没有被乱入混乱的恶魔躲藏在既能看戏又能不引人注目的犄角旮旯里小声的八卦。

    “这个我说不太好,伙计……我不太了解那边的文化。”

    被搭话的那个恶魔也拿不太准,犹犹豫豫的思考了半天,最后也只能凭借着自己所了解的那点东西去脑补。

    “但如果单拿那两个腮红来说,这鬼东西怕不是跟咱们地狱这边的某个苹果家族有点关系?”

    “呃……苹果家族?你是说地狱之主路西法他家?虽说就脸上那两个红球球来说,这鬼东西的确跟他们家有相似之处,但地狱之主把这该死的玩意放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这你问我我问谁去?那家伙都多少年没出面了,我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了。还目的?总不能是为了在大清洗这天想给这群鸟人添堵?怎么想都不可……呃,哇哦~”

    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像是盲生发现了华点!

    突然觉得自己脑补出了真相的恶魔在呆愣了一瞬后,立马露出了一个兴致勃勃的表情,显然是完全已经忘记了那个“新生的罪人恶魔”除了脸上两个红彤彤的腮红外,跟地狱里的那个苹果家族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拜托!他们甚至连画风都不他妈的一样!

    但奈何脑补这种事情总是对逻辑这种东西无所卵谓。

    反正两个恶魔对此是毫无压力,毕竟脑补脑错了又不会死,但奈何隔壁机缘巧合听到了墙角的除魔天使可信不了一点这两个恶魔是在脑补!

    以至于说是连怀疑都莫得一下,对此坚定不移的同时,立马就煽动着翅膀螺旋升天,直接一个加速度就飞到了她的上级——鲁特的身边,有些慌张的报告她所偷听到的“最新情报”。

    鲁特:“…………”

    鲁特:“what?!!”

    鲁特狠狠的震惊了,她几乎就要全信了,但隐约间有种微妙的感觉,让她总觉哪里不太对劲,但她现在脑子正乱思考不了太多,只能挣扎的问道:“你确定吗?”

    “我确定,副队长!”

    驱魔天使对此深信不疑,鉴于那两个恶魔说的有鼻子有眼一听就不像假的,所以面对上级的询问时,她点头点地毫不犹豫。

    “我用我的灵魂担保!我绝无谎言!”

    鲁特:“…………”

    很好。

    沉默了片刻,鲁特的电子面具上重新闪回了那个疯狂的笑脸,她握紧了手中的长矛,低哑的声音像是即将要接上音响的吉他一般,带着某种令人心底发毛的嘲弄。

    “该死的路西法·星辰!我就知道那个卑鄙的堕天使并不会真的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真的对他所管辖的地狱毫不在乎。还说什么随便我们怎么做他都不会干预?啊哈!现在看来还真是滑稽的好笑。”

    她用胸膛发出了几声闷笑,音量不大,但听起来带着股怒极反笑的味道。

    “瞧瞧那个鬼东西吧,天知道他这是又造出来个什么玩意竟然能让天使都受到影响!为了麻痹我们对他的戒备,这么多年他可真是有够能忍的!不过可惜到底还是失败了,否则的话我们真的差点就要被他的小伎俩给害到了,不是吗?”

    鲁特翱翔于高空中以鸟瞰的视角俯视着整条街道,将所有恶魔与天使之间的混乱尽收眼底,并立马注意到因为刚才的变故,两者之间的战况不再呈现出一边倒的局势。

    这样的场面显然不是鲁特所愿意看到的,但反正恶魔也无法对天使造成不了伤害,所以问题不大。

    “真是一群不省心的废物……算了,我去喊亚当长官过来,他大概会对这样的乐子有点兴趣。而在此期间,你记得派几个除魔天使去把我们这边那几个脑子不清醒的废物带走。”

    鲁特干净利落的下达着命令,语气果断,明显不接受除了“yes sir.”之外的答复。

    “至于那个路西法造出来的怪胎,就交给你们解决了。”

    她注视着街道上,那用着诡异的姿势到处乱窜的“新生的罪人恶魔”,勾起嘴唇,用着非常低的声音说:“记得把这东西的头砍下来,干的漂亮点,女士,说不定之后在和路西法谈话的会议上会用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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