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夫之尊

    他有些讶然的抬起头,但又不敢直视眼前的女子,只是垂着眼眸,呆呆的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墨香随着清风环绕在身旁,他听到脚步声响起,抬眼望去,只见那清冷沉默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已经转身离开的女官此刻却忽然转身,有些迟疑的开口:“远舟,你要护…”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下来,仿佛自嘲般的笑了笑,旋即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个有些落寞的背影。

    她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好像添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哀愁。

    不过,原来这一向沉默的男子叫远舟,还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和他的性子也相似,都是冷冷清清的。

    只是,远舟和女官之间是否认识呢?他不敢问,但唯一可以知道的是,这女官之所以突然出现救下自己大概和远舟有关。

    他急忙起身,俯身谢过这位出手相助的兄弟:“谢谢您,若是没有您和女侠,小弟怕是…”

    远舟闻言,摇了摇头,但唇角微微扬起,看上去竟有几分温柔。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离开。

    唉,虽然他表面看上去不近人情,平日里话也很少,但内心应该很温柔善良吧。只是他和自己说那些话,究竟是何意呢?他是真心帮助自己,还是心中怀有什么阴谋诡计?

    风吹过一院海棠花树,花落如雨,花瓣各处飘零。一朵花飘飘悠悠落在远舟的肩头,竟显出几分凄美。

    季文卿站起身,有些茫然的四顾,他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男侍,只觉得心中是说不出的惆怅。他是个没有过去的人,从小都被当做玩偶养在宅院,从没有见过外面的女人,就没有动过情,他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知道什么是怨,不知道这世间纷纷扰扰的情爱有几多感伤。

    他不为自己一片空白的过去而感伤,他反而觉得轻松,大概没有留恋总是幸福的。

    过了一会功夫,又来了几位女官送衣裳,她们看上去倒是正常,只是冷冷吩咐了几句就转身离开。

    季文卿接过这些衣裳一看,却发觉布料很是平常,就连寻常百姓家的都不如,听女官说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按等次区分,没有能耐的男人活该穿破衣烂衫得不到女帝的怜爱。

    是啊,找了一大圈就连胭脂水粉都找不到,这还如何打扮自己?身边位分高点的男子好歹有把梳子,他连个梳子都没有,只能用手梳梳长发。

    那容貌秀丽的男子大概去别的房间找人聊天,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他只好随着其他人沉默的走向圣夫所住的宫殿。

    一路上风景宜人,比那间挤了不少男人的屋舍好了许多,只是虽然一路上的装饰金碧辉煌,却显得冷冰冰的,丝毫没有市井气息,就好像这里不是人的住处,而是一座坟墓。

    这些男人们都知道见圣夫的规矩,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大家都低着头,连附近的风景都不敢仔细打量。

    低位男人和高位男人之间的差异很大,高位的有权惩罚低位的,低位者只能顺从,若是反抗就会被送到慎刑司伺候,听说那里有九百多种刑法百,还有很多是专门针对男人的,方法极其惨烈,就连y割之刑都不算严重。

    一想到慎行司的那些刑具,季文卿就觉得下s疼的厉害,如今男人以大为美,为了让孩子长得大一些,不少父亲想出种种法子,有的吃药,有的填东西,但是大多数人都要塞几颗珠子。

    以前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赘人对于男人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那时季文卿只是觉得父亲把珠子塞进去很疼,只想躲,特别是出恭的时候火辣辣的,简直想把这东西扔掉。可是父亲还是逼着他,他疼的哭,而且不只是一次会疼,他总是会疼,可又有谁会在意呢?

    有的男人还要裹脚,幸而他生的不算美,不用扮成那种袅挪的男人充当歌伎。这些要裹脚的男人很可怜,从小就要将好好的脚裹起来,疼的连觉都睡不着。那些把腰缠细的就更可怜了,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有的生生把小命断送。

    不说这些痛苦的,就说那男人日常保养的法子实在是五花八门,好好的头发非要染个色、卷个卷,好好的眼睫上要粘东西,至于脸上身上如何捂白就不用说了,那些火辣辣的涂在身上的药不算,就是每日涂脂抹粉都实在让人烦。更何况稍微晒晒太阳就容易变黑,男人们只好打着把小伞,甚至有人连屋子都不敢出。

    可惜地位低的男侍不配打伞,他们这些人只能把头快要滴到领子里去,以此来避免晒黑。可若是躲得过了,又会被那些女官嘲笑说小男人就是矫情,连个太阳都不敢晒。

    可他们不晒太阳,难道不是因为女人的喜好吗?怎么这些女人反过来嘲笑他们了?他不明白,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这样要求他们,但看到他们做了,却反过来嘲笑他们,就好像从头到尾都是男人们的错。但是说到底,这世上没有对错,只有强弱,女人强,所以就应该凌驾在男人之上,男人弱,所以一辈子只能卑躬屈膝。这世上的事情大概原本就没有道理。

    不知什么地方被挂住了,他忽然觉得疼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下,不由得夹紧了腿,小心走。这疼没办法说出来,只能自己忍着,他看到身旁的男子们也有些面色发白,大概大家都不大舒服。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圣夫所在的宫殿,一群人将屋设为的水泄不通,他几乎看不到坐在首位的那人,只能勉强看到一双凤目和凌厉的长眉。他们这些小男人一见到这位大男人急忙俯身行礼,连人家的脸都不敢细看。

    所有位份高的男子赐座,像他们这样位置低的就只能站着,虽然已经很累了,但还得挺直腰板,生怕一塌腰别人就是一鞭子抽过来,说他们不懂规矩。一个小男人的死活没人在乎,要是不小心被人打死,也不过是几个银两的事。

    原以为请个安就可以回去,可那圣夫清点一圈人数却发觉少了两位,一时间脸色一变,冷笑道:“洛雅汝和晏玉殊呢?这才刚刚入宫,就仗着自己得到点宠爱违反规矩?”

    洛雅汝?大概就是那日见到的两位男子吧,不过看着他们就是不好相与的样子,难怪不来。

    满屋子人都不敢说话,过了很久,才有两个男人颤颤巍巍的说洛仁侍昨日,陪陛下骑马射箭身子不适,晏贤夫陪着他,听说陛下一下朝就去看两人了,对这一文一武两位美男子很是喜爱。

    圣夫本就想着这两位男子年轻气盛,生的又比自己英俊潇洒,轻而易举就可以夺走自己的宠爱。他担心自己人老珠黄圣宠不再,恨这两个男人恨的牙根都痒痒,但是又不能发作,只是阴恻恻的笑:“呵,好呀,这回陛下倒也是得了两位奇男子。”

    说到奇男子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愈发的低,尾音又稍稍上扬,那声音冷的像是浸在冰里。这些主位男人最害怕的就是有人抢他们的宠爱,朝堂形势风云变幻,若是母亲一朝失势,小命不保都有可能,他必然不会放过这两个男人。

    好不容易听完训诫,季文卿只觉得腿麻脚麻,想要早些回去歇息,却没成想就在准备从后门溜走的时候却被身旁的几个侍从一把拦下。

    他见状急忙行礼,可礼才行到一半,却被人直接踢在地上,他没有准备,膝盖直接磕在茶几一角。

    身体发肤受之于母亲,若是小男人的身体有损,就没有任何女人愿意宠幸,也不知道这伤还要养上多久,若是留下了疤,那这辈子都没有见到圣上的机会了!

    正在他心里想,这些男人怎如此狠心的时候,却见到那抹红色的身影走到他的身旁,恶狠狠的对他说:“听说你和那两位私交很好,但是你一个出身低微的小男人,究竟是怎么认识人家大家公子的?有时候真佩服你们这些小男人,家世不好就靠阴谋诡计来博取同情,我最看不上你们这种小男人!”

    透过眼角的余光,他看到这圣夫用手漫不经心的捋了捋一头秀发,歪头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好看的男人:一双墨黑色的眼眸眼波流转,妩媚的好像可以将人的灵魂都吸入其中。那薄薄的唇是殷红色的,就如同花瓣一样娇嫩。虽说他如今脸上带着怒容,可配上这张惊若天人的脸,却恍若慵懒的猫,竟然透出几分娇俏。

    不同于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们,他的领口大敞,露出结实的肌肉,虽说他生得宽肩窄腰、身材高大,可是整个人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弱迷人,就好像彼岸花一样夺目但又危险。

    那身火红的凤袍随意的披在身上,上面的花纹妖艳而奇异,竟然带着几分西域风情,显然,这应该不是一位中原美男,而是来自于西域。

    特别是他身上带着那些叮叮当当的配饰,随着他的步伐一步一动,说不出的飘逸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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