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船舱门口有几个士兵小声嘀咕:“咱们队长还挺怜香惜玉的。”

    “诶,你别说,这苏队妹妹和咱们队长站一起还挺配的哈。”

    “在这躲躲藏藏的干嘛!太闲了?”

    苏政一像幽灵一般出现在身后,把几个人吓得站的笔直,一言不发。

    他顺着方向看去,神情不明,让几个人领罚,打扫厕所一周。

    司机停靠在码头,苏景琛把衣服还给良夜,在车上从后视镜里看着那抹身影逐渐变小直至消失。

    一回到家,踢开鞋子,整个人扑倒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想动。

    “沈枝意,你是不是人,想累死我啊!”

    背着大包小包,手里拎着两个行李箱,脖子上还挂着一个亮粉色挎包的苏景琛出现在门口,他恶狠狠地甩上门,大步跨过,一屁股蹲在沙发上。

    “谢谢喽,小琛琛。”

    沈枝意依旧不为所动,像一条砧板上的死鱼,闷着声音从沙发传出。

    这栋二层小别墅是沈枝意和苏景琛在三年前一起合租,苏景琛一楼,沈枝意二楼,两人互不干涉。

    再加上苏景琛不经常在家,两人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都在一起,彼此熟悉,所以合租生活也算和谐。

    回到家两人开始倒头大睡,这几天的经历比过去二十六年都精彩。

    ......

    结束任务后,良夜和苏政一,苏林三个人去局里做汇报,良夜和苏林坐在后排,苏林贼溜溜地撞了撞他胳膊。

    “嘿,你小子怎么回事,胳膊痒痒了?”

    苏林一言不发,只是双手轻轻拍了拍他外套,嘴角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笑。

    良夜嫌弃地躲开他手,弹了弹自己衣服,一旁的苏林更是激动地语无伦次。

    他斩钉截铁的说:“你有问题!”

    引得前面两人都往后望,良夜说:“我看是你脑子有问题,一会带你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苏林凑到他耳边,“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姑娘了。”

    “谁啊?”

    “还装,还装。”

    “我装什么了我?”良夜一头雾水。

    苏政一和司机去服务站买水去了,苏林这才放开声音,扯着嗓门喊:“你这衣服都让人家穿了,你还死鸭子嘴硬。”

    良夜恍然大悟,他现在真有点怀疑苏林脑袋有问题,这什么脑回路?

    “人家穿的裙子,大早上的船上多冷,你不知道?再说,那又是苏政一他妹妹,我完全是出于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反应。”

    “你平时那么洁癖,有一次夜里孙猴子摸瞎错穿了你外套,第二天就见你在水房洗衣服,还有一次执行任务,一个女人就靠在你怀里,你不当下把那件衣服扔了吗,嘿,这次可倒好,前脚刚给人披上,后脚自己美滋滋的穿上了,是不是还热着呢?”

    “嘿,你丫的,怎么这事一到你嘴里说的我那么龌龊!外面着大雨,我不穿自个衣服,难不成我穿着大短袖出来?”

    良夜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有这功夫瞎琢磨,你还是小心过几天考核不过关,又得挨罚吧你!”

    自从知道过几天还有考核,后面的路程苏林呆若木鸡。

    良夜看着窗外发呆,脑海里浮现出他第一次见沈枝意的画面。

    穿着一身白裙子,湿漉漉的几根发丝贴在她脸颊,明明害怕的要死,却还是一脸的倔强。

    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见到苏政一,小狐狸才夹起尾巴。

    想到这良夜忍不住笑出了声,苏林一件惊恐地瞥了他一眼。

    下车时,苏政一“好心”提醒他,别和沈枝意有过多交集。

    良夜内心有些困惑,直到身后传来一道幽幽声音。

    “苏队有问题。”

    苏林贴在良夜肩膀幽幽道。

    良夜揪着他耳朵,把他塞进车里,大力关上车门。

    “我看你才是有问题,同志,去医院。”

    直到后续发生的一系列事,他才明白当时苏政一为什么说那句话,可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早些到她身边。

    ......

    一觉睡到了第二日下午,晚上沈枝意和苏景琛开车去她爸妈家。

    为什么?

    当然是兴师问罪。

    哦对了,是沈枝意被兴师问罪。

    刚下车看到别墅前停着的两辆军车和一辆黑色越野,他们对视了一眼,果然,连调去外地的苏叔叔也回来了。

    换好鞋子走进客厅,饶是她们二人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还是心底一紧。

    客厅沙发最中间老爷子坐镇,沈家和苏家各坐一侧,依次下去是苏政一,最末端空着的两个位置,毫无疑问,是她们两个。

    沈枝意自从进门就被低气压压得说不出话,她们两个就像连体婴,几步路走的异常缓慢。

    她们礼貌叫人,做了亏心事,心虚,不敢坐下,还是沈枝意外公开口,她们这才敢落座。

    “砰!”

    屁股刚挨到凳子上,被吓得一哆嗦。

    苏叔叔把茶杯重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呵斥苏景琛毫无长进,一脚踹在苏景琛腰窝,他被踹的踉跄,她条件反射站起来却被她父亲瞪了一眼,只能乖乖坐下。

    苏景琛被他哥哥和父亲带回家,现在屋内剩下自己家人。

    她站在在客厅,安静听着她父亲一顿数落,看在她态度还算诚恳下,没有过多计较。

    饭桌上,一共八个菜,各个都是她爱吃的,她抱住妈妈,亲昵的撒娇,“谢谢妈妈!”

    她父亲放下筷子,问:“你以后想干什么,你的职业规划就是在那间小屋子里缝缝补补一辈子?”

    她低着头不说话,她知道父亲一直想让她考军校,像他们一样进入部队,或者去外公公司上班,可那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也有梦想。

    “我很喜欢我的工作,况且我......”

    话未讲完,她父亲毅然打断,语气咄咄逼人,“你喜欢,你的喜欢能当饭吃?我们从来不要求你像政一那么优秀。

    从小到大你喜欢什么我们都满足你,可你呢,高三瞒着我们学艺术,上什么艺术大学,毕业给你介绍的工作,一个都不去,你究竟想干嘛!每次问起你的工作,我都张不开嘴。

    丢人!”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颗炸弹扎在她心窝。

    “我很感激你们从小把我养大,但这是我的人生,服装设计师是我的梦想,我坚持我的梦想有错吗?

    从大学我半工半读,赚取学费,我没有花你一分钱,毕业后我进公司实习,你也是知道,我明确地跟你说过,我不会去部队,你却嫌我不懂人情世故,是我求你帮我介绍工作的吗?

    还有你凭什么嫌我的工作丢人,从军是你的梦想,我坚持我的梦想有错吗!”

    沈枝意脖子青筋暴起,紧紧攥紧拳头,气氛剑拔弩张,沈家老爷子敲碗,“一家人干嘛!还吃不吃饭了。”

    沈妈妈缓和气氛,“对啊,小枝这个工作很厉害的,生日亲手给我做了一件旗袍,很漂亮的,先吃饭,快。”

    ......

    沈枝意开车来到工作室门口,十月份的申城正是最美的时候。

    工作室位与梧桐树街角的一座小洋楼,是在她囊中羞涩的状况下依旧咬牙租了下来,因为环境真的很美。

    深秋里的梧桐树,叶子变成金黄色,迎着明艳艳的暖阳,漫步在城中心几条老街道,踩在厚厚的一层落叶上,像是吃薯片一样卡嚓卡嚓。

    梧桐树掩映下,细碎的光影打在老洋房、街角咖啡店,当下很流行city walk,许多年轻人成群结伴压马路,手里拿着杯咖啡,随行而散漫。

    沈枝意小时候和妈妈在新华路住过一段时间,记得当年影城开业,去看的第一部电影是《Pretty Woman》,一家蛋糕店坐落在街道尾巴处,当时很喜欢他家的蛋糕,满满的回忆。

    推开木门,清脆的风铃声。

    “欢迎光临!”

    “筱筱。”

    一个小炸弹从前台窜出来,梳着两个小马尾辨,嗲里嗲气地撒娇:“小枝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想死你啦!”

    土生土长的申城姑娘,说起话来软软糯糯,吴侬软语,爱撒娇的一个二十岁小女孩。

    沈枝意从从包里递给她三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旅行礼物。

    来到二楼,行李箱拉锁一开,砰的一声,一箱子东西几乎是洒在地上,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毫不夸张。

    一个箱子里是一些特色图案的布料,另外一个箱子是当地纪念品,什么冰箱贴,画着当地建筑的马克杯等等。

    这一个月,她们随着商船呈环形,经过许多国家,其中都会在当地停留一天做休整,那一天便是她们的购物狂欢时刻,疯狂买买买。

    下午她刚睡醒,打开邮箱发现收到了一条消息:沈枝意女士您好,您已成功入选巴拉里大赛。

    “啊啊啊啊啊!”

    二层小洋楼传出尖叫声,筱筱踩着楼梯急匆匆问发生了什么事。

    “筱筱,通过了!”

    “是那个设计大赛么,太好了,小枝姐!”

    这是她一个月前报名的大赛,三年一办的赛事,正好参加比赛能打开知名度,还能获得曝光。

    像她们这种独立设计师最缺的就是知名度,眼前有这个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打开官网看了一眼公示名单,今年真是高手如云,在网络上很有知名度的明星设计师LIKO也在其中,还有几个叫得出名字的小众设计师。

    沈枝意有固定的客户,是好事也是坏事,那些客户都是朝着她往常设计的风格买单,一旦她尝试别的风格,那这些客户说不定就会流失,她不敢轻易做出改变。

    现在有了这个平台供她尽情创作,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两天后收到了初试考题,一个很宽泛的题目。

    “展现你心中的美。”

    ......

    苏景琛几天后回家,黑黢黢,不小心踩到了一张光不溜秋的纸,差点摔倒,打开灯,眼前的景象让他以为家里招了贼。

    满地的草稿纸乱飞,茶几上堆着半米高的书围在一起把沈枝意挡的严严实实,脚边还有几盒马克笔,沙发上披满了五颜六色的布料,活脱脱一个小仓库。

    苏景琛边脱外套边问:“你这是要干嘛,重新参加高考?”

    沈枝意头也不抬,回答:“我最近在准备一个比赛,你瞅瞅这张。”

    苏景琛接过草稿纸,扫了两眼,问:“你这是画的谁,上次那个海军,叫什么良夜?”

    “良夜?”

    他随口说,“很像啊,你看这五官,唇边那颗黑痣。”他又问:“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说什么鬼话。”

    “那就行。”

    沈枝意问:“什么意思?”

    没了回音,扭头一看,苏景琛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已经阖上了眼睛,呼呼大睡。

    沈枝意......

    最他妈烦讲话讲一半的人。

    她趴在床上,盯着草稿纸,她从来不给模特画五官,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毫无察觉画出了他。

    “良夜。”

    良夜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迎着海风,发丝都在诉述,他心向自由。

    锋利的五官,笑起来被露出两个小虎牙,他的笑很干净纯粹,没有一丝杂质。

    她喃喃道:“良辰美景,夜不能寐。”

    “真是一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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