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积水快要漫过膝盖，路边的车泡在水里不成样子，垃圾桶里的垃圾在雨水的浸泡下散发着一股酸臭味，有一部分已经溢出来，怕里面有尖锐的物品，齐聿撑着伞选择绕开走。
如她所料，超市里挤满了人，大家都在疯抢卫生纸和食物，等到她进去的时候，货架上已经没剩什么东西了。
还好前两天买了些菜，齐聿又拿了一些速食，看到生鲜区还有几颗挑剩下的大白菜，一颗估摸着能吃好几顿，她过去拿一个放进购物车，却被一双大手阻拦。
“这些都是我先看上的，你不要拿。”不知何时旁边冒出来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十分不客气道。
齐聿有些无语，先到先得，谁管你标记这一套啊？
无视跳脚的男人，齐聿一声不吭把白菜装进袋子里，正要转身又被对方拦住，这回朝她喊的声音更大了，以至于其他人都纷纷看向这边。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这些白菜都是我提前看上的！”帽子男仰视着齐聿，气势不减。
齐聿冷笑，微微低头说：“先到先得，这白菜上写你名字了？又不是没了，你急什么？”
“你！我今天非得……”帽子男气红了脸，抡起胳膊就要往齐聿脸上打，齐聿迅速躲开。
这时周围的人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起帽子男。
“人家小姑娘就拿了一颗，有必要吗？”
“还想动手呢，以为戴着帽子就可以无理取闹了？”
齐聿不想纠缠，提着袋子准备去结账，转身的那一刻，帽子男的脸开始扭曲变形，攥紧的拳头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齐聿本能回头，可对方出拳速度太快，她根本来不及躲闪，眼看拳头就要落在脸上，突然凭空冒出一股力量将其推开！
“我今天要狠狠教训你……”帽子男从地上爬起来，嘴里重复着这句话，额头的青筋暴起，看起来已经失去理智。
齐聿先是感到手心发热，随即两张卡牌便凭空出现在手中，她顾不上惊讶，用火墙包围一味攻击的帽子男，高温下，他的钢铁手臂开始慢慢融化，紧接着银白色星芒再次出现。
当火墙撤去的时候，帽子男已经躺在地上失去意识。
这时警察也赶了过来，见此情形，一边把帽子男带走，一边询问齐聿：“他也是突然失去意识的吗？”
齐聿把手里的三张牌放进口袋，点点头：“是的，我先是用火墙包围了他，然后就突然倒地不起了。”
警察又询问了在场的其他人，得到的是相同的回答，于是接着上报：“安盛世家附近的生鲜超市出现一起异能者狂暴事件，后自己失去意识。”
外面的雨好像又变大了，积水渗进超市，警察见状找到超市负责人，安全起见尽早关门，然后便匆匆离开。
“你撒谎。”
口袋里传来青年的声音。
齐聿不理会，元牌又擅自飞出来，先是看了看四周，然后开始抱怨：“我刚才歇得好好的，忽然被你强制召唤过来，烦死了！怎么不说话？你眼里只有别的牌吗？”
这是第三张卡牌，牌面上印有坚固无比的钢铁手臂，齐聿开心不起来，如果一直隐瞒下去，这算抢异能吗？
总会被发现的。
又看了看刚才发热的手心，现在又恢复成平常的样子，齐聿抓住乱飞的元牌躲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指着手心问：“你刚才说的召唤，在这里吗？”
牌里的青年虽一脸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颇为骄傲道：“是蝴蝶形状的。”
“我怎么看不见？”
青年白了她一眼，“只有在危险的时候才会显出来。”
看来是有绑定的，齐聿放心了些，见青年停留在零食区，“你吃不了。”
“我能吃！”
“不买。”
齐聿说完就走，反正有绑定在，丢不了，她都快走到结账台了，还不见元牌过来，又无奈地返回去，却见青年化成人形，怀里还抱着一堆零食。
“这些我都想要。”这回青年态度好多了，尽管满脸不情愿。
齐聿拗不过他，特别是面对那张脸，她承认自己有点颜控，再加上不差钱，于是默默把那些零食放进购物车，这一举动似乎打动了青年，后者乖乖回到牌里，然后贴在她耳边小声说：“你也可以吃。”
废话，她花钱买的，肯定得吃大头，齐聿去结账的时候，发现超市已经没什么人了，外面的积水快到大腿，得赶紧回去。
此时雨伞的起到的作用不大，她腾不出手，于是打算淋着雨回去，元牌里的青年见状控制雨伞撑开。
一人一牌在雨中缓慢移动。
“你有喜欢的名字吗？”齐聿问，总不能一直叫牌吧。
“言白。”青年被风刮得有些凌乱，还得注意牌面有没有沾到雨水。
好不容易回到家，齐聿脱掉灌水的雨靴，担心水里不干净，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青年在沙发上抱着零食开吃，与那身华贵的打扮没有半点联系。
“别光吃零食。”她擦干头发走向厨房，时不时看两眼手机里的消息，情势越来越严峻，测量的降水量显示，这已经是特大暴雨的级别。
视频里，隧道被淹，司机弃车逃生，地铁变成水帘洞，困在里面的乘客还在等待救援。
社交平台也跟着炸开了锅。
吃完饭再联系一下安瑜吧，齐聿关火，把煮好的面条端到餐桌上，言白见状放下零食。
齐聿寻思着对方都有零食垫肚子了，就没给盛多少，怎料到这家伙的胃是个无底洞，三两下就吃完了。
看着两眼发光的言白，齐聿额头冒汗，这难道上辈子是个饿死鬼？
简单吃过饭，齐聿看着微弱的手机信号，尝试给安瑜打电话，好在对方接通了，只是语气略显疲惫。
“你好，怎么了？”安瑜问。
“我怀疑这次暴雨和失控异能者有联系。”齐聿把心中的猜测说出来。
“我们这边也在调查中……”
“还有一件事，能当面说吗？”齐聿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
天灾研究院外。
“你是说，这张牌能将异能转化成卡牌？”安瑜将飞行器停稳，看向齐聿手中的元牌。
齐聿点头，随即将另外两张卡牌放到桌子上，一个一个对应解释：“这张是从火系异能者身上转化而来的，这张是钢铁臂，也是从异能者身上转化来的。”
安瑜有些惊讶，然后小心翼翼问：“那这张元牌，是从哪儿来的？”
齐聿早有应对，“我的原异能没了，但却意外觉醒了卡牌异能。”
这个解释很合理，一般卡牌师在初期会创造出第一张属于自己的卡牌，随着力量不断增强，卡牌也会越来越多。
安瑜没有怀疑，而是指着元牌里背对着坐下的言白，“这是能动的吗？”
“是的，还能化成人形。”
“好想看……”
齐聿对言白说：“出来一下吧。”
没反应。
安瑜眨眨眼，齐聿有点尴尬，解释道：“他不太想出来。”
“是嘛，言归正传，目前我们发现这场暴雨是在台风和副热带高压的气流引导下产生的，再加上大气环流形势稳定导致降雨持续时间长。”
“大概多久能结束呢？”齐聿问。
“这个，只有等环流形势出现调整，截断水汽才能停雨……”说到这里，安瑜面露难色。
自然灾害面前，人类能做的微乎其微，齐聿又问：“失控的异能者，是因为这场暴雨吗？”
“暴雨容易引起地下水污染，我们怀疑是里面的污染物堆积在体内才导致异能者突然失控，已经把地下水样本送去检测了。”
“我想快点入职。”齐聿直接道，眼下她能控制失控异能者，必须得跟组织联合起来，以此来获取相关信息。
“我得先去跟院长说明一下情况，一楼是展览区，你可以先逛逛。”
安瑜走后，齐聿把另外两张卡牌收起来，见言白还背对着自己生闷气，十分无奈。
不就是把他强按回牌里吗？赶时间没办法，这就又闹脾气了。
她想着让对方自己消化吧，于是无聊走到展览区，看到墙上有各种自然灾害的配图和说明，这么一圈看下来，暴雨还算好点的，大地震和海啸是真的恐怖。
之前她以为地震只是地面会裂开，没想到还会合上，一旦有人掉下去之后就再也出不来了，据幸存者描述，晚上还能听见来自地下的哭声，更严重的能直接把整个村子吞入地下。
前两天的三级地震已经算轻的了。
“那个，院长想见你。”安瑜打断她的思绪出现在展区入口，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齐聿跟在后面上到三楼，远远看见工作人员频繁出入院长室。
“进去吧。”安瑜后退两步，示意她自己进去。
齐聿莫名感到有些紧张，先礼貌敲门。
“请进。”
是一道颇为年轻的女声。
院长看着只有三十出头，给人一种利落干练的感觉，见到齐聿之后面带微笑道：“你好，我已经从安瑜那里听说了你的能力，现在调查局那边欲成立针对失控异能者的专项小组，我觉得你很合适，你有这个意愿吗？”
齐聿一听见调查局这三个字，下意识皱眉，这一反应被对方捕捉到，又补充道：“你的前上司因遭到失控异能者的攻击，现在受伤不能再继续出警维持治安，所以……”
“我想当组长。”齐聿坚定道。
院长先是一愣，然后笑道：“既然这样，我帮你申请吧，但别忘了，你所属的单位是研究院。”
齐聿礼貌一笑，对话结束。
安瑜还在门外等着，见她出来了，低声问：“你也会去专项组的，对吧？”
“你也报名了？”齐聿惊讶反问。
“当然，在研究所待太久了很无聊，想试试别的。”安瑜看样子很期待。
“很容易受伤的。”齐聿好心提醒。
“哎呀我好歹也是个S级。”
这倒有些出乎意料，齐聿以为这种搞研究的都是A或B级，没想到还真有S级异能者。
“很稀奇？其实有些S级异能者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抗天灾，比如水系异能，当洪水海啸来临的时候改变方向，还能控水消灭山火。”
安瑜说得有道理，齐聿勾起嘴角，“你是水系异能者。”
“是的，不过嘛，在天灾面前，用异能控制不是长久的办法。”
两人同时看向窗外，外面与其说是在下雨，更像是在倒雨。
这时安瑜的手机响了，看到消息之后叹了口气，对齐聿说：“排水系统堵了，我得去干活，先送你回去吧？”
在乌云的笼罩下，现在几乎一整天都是阴暗潮湿的，再这么下去，住在一楼的人，家里肯定会进水。
反正闲着也没事干，齐聿摆摆手：“我也去帮忙吧。”
安瑜喜出望外，拉着她去换衣服拿工具，再回到飞行器的时候，已经有一批工作人员准备就绪。
“北边人手不够，我们先去那里。”安瑜向她解释。
齐聿表示明白，想起来超市里的那一幕，“生活物资怎么办？”
“已经考虑在内了。”安瑜把她带到后舱，舱门打开的那一刻，入眼便是快堆成山的物资。
“各地都在反应物资这个问题，军用飞行器都开始运输物资了。”安瑜话音刚落，元牌不知何时从口袋里飞了出来，绕着物资转了一圈。
“啊真的会飞！”
元牌飞到后面鬼鬼祟祟的，齐聿听到塑料摩擦的声音，赶紧把其抓回来，低声警告：“你不是才吃过饭？”
“他居然能吃东西？”一旁的安瑜更好奇了，伸着脑袋凑近看牌里的言白，把后者吓一跳，躲到齐聿耳后观察起来。
“能，还吃不少。”齐聿觉得痒，歪头把牌拽出来，言白跟个社恐一样躲来躲去，偏偏碰上热情似火的安瑜，这下没了脾气，只能任由对方好奇端详一番。
“他怎么不说话啊？”安瑜拿着牌问。
“比较内向。”齐聿胡编乱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