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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与伪表白

    此日,林鸢在知墨斋学完文化课,便去惜墨楼完成每日任务。

    走入墨香弥漫的惜墨楼,林鸢一眼就看到一抹石青色身影,平时惜墨楼里人寥寥无几,此时正值晌午,更是空荡荡。

    阳光透过六角棱边窗棂,在玄色地板上洒下一地碎金。

    沈昭离正在书架前找书,林鸢轻步走过去,对他微微一笑,摇摇手:“真巧,沈公子也来读书啊。”

    沈昭离见是林鸢,眉眼带着的笑意轻而易举地把冰雪消逝,带来春风化雨的温柔:“嗯,在下闲来无事,便来看看,幸而这里样貌未改。”

    林鸢淡笑:“常言道‘物是人非事事休’,但还好公子所念之人还在。”

    沈昭离颔首:“予常怀楚囊之情,故宦海沉浮已有六年矣,碌碌无为,有愧恩师与家父。”

    曾几何时,他毫墨挥洒:“

    仍将枉直分寻尺,不辞东西就斗生

    而今凤鸣烟台山,我将朝凤破缧绁。

    归裘渐理君知否?笑指金台干将血。”

    携一个包袱,着一身青袍,来时如此,去亦如此。

    那曾经夜伏办公、无惹尘埃的案台上徒留一封书信待启。

    林鸢读出他语气中的感慨万端,亦为他深感不值:“沈公子怀瑾握瑜,何必沉浮于官场,公子德才兼备,来日必能风禾尽起,我相信你!”

    说完这些林鸢脸一红,唰地低下了头,这些话早就想说了,但害怕说出来会很幼稚。

    突然感到头被轻轻摸了一下,林鸢抬头见沈公子含笑道:“那就承小鸢吉言。”

    林鸢忽地感觉书架间太拥挤了,呼吸都困难,便低声说:“不叨扰公子了,我去看书了。”

    林鸢摆摆手转身,匆乱间撞了一下书架,被沈昭离扶住。

    “小鸢,你还好吗?”沈昭离面露担忧,仿佛温润仙君有了七情六欲。

    林鸢讪讪笑道:“没事没事,我很好。”说完便逃也似的奔去二楼了。

    二楼多是些鬼怪巫术的杂谈之书。

    所以,系统,你是认真的吗?

    林鸢拿起一本《青冥杂谈》读起来。

    临渊神君本为太巍山集至纯至净之灵气,依托山巅冰雪化成人形,心性纯良,逍遥于三界间不做恶,然而一百年后,无故“入魔”,性情大变,残杀人、仙、妖。

    据说,她有九个手,三只眼睛,脚踏白虎,乘青龙,专喜欢收罗小孩吃,人间父母多以“临渊魔王来了,囡囡闭眼睛。”为幌恐吓孩子,可以止小儿夜啼!后被曦尧仙君所擒,打入凡世,百世轮回。

    林鸢看完后暗自发笑:“临渊神君怕不是千手观音和二郎神的组合体,哈哈,被黑成这样,太惨了,同情你两秒钟。”

    后面附带着对曦尧仙君的称颂:本出身凡间,入仙门修行不足仅一百年便证道成仙,在神魔大战中战绩辉煌,赢得世间太平,后穿梭于三千小世界,逍遥自在。

    翻过几页,林鸢看到有几张是被撕下来了,“啧,谁这么缺德。”

    前后两页分别讲的是情蛊和魇镇术(将写有被诅咒之人的名字的木偶人埋于地下),可见被撕掉的这几页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鸢懒得理这些迷头案件。坏事总会发生,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

    终于,看完了书,林鸢扭扭脖子,转转身,下楼去了,兴许沈公子还没走呢。

    然而,她看到的是沈昭离和暮云熙在一起看书讨论,心里有点失落,她坐到一个空闲的椅子上,利用书柜挡住自己,透过书籍间的缝隙窥视,同时又偷听两人隐隐的谈话。

    他们好像在探讨王阳明的心学,不愧是学霸!心胸也宽广,以前班级开读书交流课时,大家都发表粗浅,把最精华的观点藏着,只为写作时放出大招、独树一帜,惊艳众人一把。

    “茶水。”有人递给她茶杯,林鸢头也不转地接过眼前的茶杯,道了声谢谢。

    刚举起茶杯喝了一口,就察觉不对劲,惜墨楼里哪来的茶水?不对,这不是茶,分明是酒嘛!林鸢猛地一扭头,只见袁轩朗一脸坏笑地俯视着她,满脸写着“你被抓包了呦!”

    林鸢以“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演技,露出一个标准微笑,低声问道:“师兄,你怎么在这?”

    袁轩朗将酒坛放到桌子上,似笑非笑,压低声音说:“这句话应该我问师妹吧。”

    林鸢理所当然地回道:“当然是看书了,顺便看人。”

    袁轩朗凑到林鸢耳边,饶有兴趣地低语:”哇,两人比邻而坐,谈得兴致勃勃,你可想加入他们?”

    林鸢知道他在用激将法,但还是感觉负面情绪在无声蔓延,不行,不能被情绪控制。

    林鸢对袁轩朗摆摆手:“看你的书吧。”然后站起来走向门口,途经暮云熙和沈昭离二人时,自然地打个招呼:“师姐、沈公子。”

    暮云熙见是林鸢,含笑道:“师妹最近很是勤奋,每日必来读书。”

    林鸢微微一笑:“哪有,远不如师姐,师妹还有些杂事,先行一步了。”

    暮云熙颔首,转身和沈昭离继续讨论。

    袁轩朗冲着门口发呆,再看书时怎么也看不下,索性扔下书出去练剑。

    接下来几日,林鸢一边忍不住接近沈昭离,一边纠结“沈公子终究是要走的,我也不能抛开任务,我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月下独坐,林鸢想起沈昭离跟师姐论谈、练剑,一切标记着默契,一个月的交情果然比不上青梅竹马。

    突然,乐声响起,幽攸抑扬、轻清淡雅,渐渐地,语调变得欢快,却夹着淡淡的忧伤,音律流畅,仿佛在应和她的伤感。

    月下屋檐上,有人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衣,他鼻梁高挺,面若白玉,淡色的唇轻吹管弦,指节分明的手灵活地跳跃。

    他兴致勃勃地吹着葫芦丝,这乐曲像极了《月光下的凤尾竹》,那70年代的金曲,80年代老年机上的手机铃。

    林鸢寻声望到坐于屋檐上的袁轩朗,抱臂,静静地看着他。

    袁轩朗将葫芦丝放下,跳到地上,“如何?”

    “你怎么会这个曲子的?”林鸢想当然地认为他是问曲子如何。

    “随性吹的,好听吧?”

    “嗯。”林鸢的话不咸不淡,听起来兴致不高。

    “喂,是不是心灰意冷,觉得自己配不上沈昭离啊?”袁轩朗笑吟吟的,“自古来,最是书生多情负人心,找他还不如找我。”

    林鸢感觉他在嘲讽,看热闹,便不怀好气地斜乜他:“找鬼也不会找你!”而后跑进房间,锁上门。

    袁轩朗陷入沉思,论相貌、武功、口才,那秀才远不及我,为何师妹厌我喜他?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不,是爱情使人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袁轩朗悟出来后,颔首又叹息。

    时间的进度条很快拉满,那一天终于来了,沈昭离要走了。

    临行前一天,沈昭离主动来找林鸢,林鸢怀着雀跃的心却又夹杂着惶恐不安。

    他们坐在屋内圆桌旁。沈昭离严肃问她:“小鸢,我的问题有些冒犯,但还是想问你,你是不是心悦在下?”

    林鸢呼吸一滞,不敢抬头,悄悄地在桌下掐着胳膊,让自己冷静点,紧张得快要窒息。

    她的声音虽然小,但在寂静的屋内近距离听完全没问题:“对,我心悦你。”

    曾经在舌尖徘徊无数次的话就这样说了出来。

    沈昭离沉默着,她抬头惶恐不安地看着他。

    须臾他叹口气:“小鸢,你是个好姑娘,鄙人有幸得姑娘青睐,但鄙人四海漂泊,月给微浅,不值得姑娘托付芳心,亦未有娶妻之念。”

    林鸢身体僵了片刻,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真正面临时还是错不及防、惊慌失措。

    “沈公子,”她挤出一个笑来,鼻子却酸涩了,“我心悦你并不是要你接受我,我只是想告诉……公子你知道曾经有个人喜欢你就好。”

    沈昭离被触动到,满心歉意,他不知说什么好,“小鸢,你会找到比在下更好的良人。”

    沈昭离惯是谦和温润,连拒绝的话语都是带着温和柔风的刀子。

    他递给林鸢一个帕子,林鸢摇摇头,拿出自己的帕子胡乱地擦了把眼泪,走出了房间,她回忆着走路的姿势,僵硬地迈开腿,回了自己屋。

    翌日,沈昭离走了,走之前他还安慰她“一切都会好的。”

    幸好,林鸢庆幸自己没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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