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落血

    “你是不是傻?你就任他们胡搅蛮缠?”林鸢气鼓鼓地一手“啪”地拍在门上。

    袁轩朗叹了口气:“在面对悲恸时,人总是要找个错误、寻个因果,如此会让自己好受点,他们不过是想掩饰内心的绝望无助罢了,何必较真?众生皆苦,给他们一些慰藉,一点活下去的希望,何乐而不为?”

    林鸢似有所悟,呆愣着不动,慢慢地消化这些话。

    袁轩朗悄悄低头,在她耳廓旁轻声说道:“所以,你何必生气?”好像是我小题大做了,他这人偶尔皮一皮也没什么。

    呼吸的温热传染给了她的耳朵,顺流而上直冲脑部,带动着心跳兴奋地跳动。

    林鸢紧张而警觉地往后退一步,“你……好好说话,我能听见。”

    他撇撇嘴,无辜地耸耸肩,像个做了错事又装作若无其事的顽皮少年:“没了,就是这样喽。”

    林鸢低下头,用手挠一挠鼻子,好像是我小题大做了,他这人偶尔皮一皮也没什么。

    “师兄还真是满腹箴言,我说不过你。”

    袁轩朗:?

    倏忽,他拉住林鸢的手,“趁外面的人傻哭着注意不到我们,赶紧回养济院。”

    林鸢惊疑地抬头:“那你拉我手干嘛?”

    袁轩朗:“怕你跟不上。”

    话音未落他就推开了大门,与一帮子男女老少两眼相对,诡异的平静中,他拉着林鸢拔腿就跑。

    看着跟兔子一样窜走的两人,众人猛地回过神来,“别走啊!”

    他们立刻跑着追着。

    袁轩朗边跑边问林鸢:“你为何想反驳我?我方才所言没有道理吗?”

    林鸢回道:“有道理啊。”

    “那就去贯彻此理。”

    “站住!”后面的人穷追不舍。

    林鸢攥紧裙子追上他的脚步:“并非有道理……我就得做到!我就能做到!”

    “你是不敢做!不会做!”

    林鸢:“哈——随你……怎么说。”

    为了甩掉后面的人,他们绕了几个巷道才跑到养济院。

    “呼呼……”林鸢靠着墙,弯着腰喘气,方才都是什么怪事?这光怪陆离的世界!

    袁轩朗也靠着墙,好笑地调侃她:“你……逃跑技术……不行啊。”

    林鸢竖起中指:“你才……不行!”

    ……

    林鸢回到养济院的住房,呈一个“大”字瘫在床上。

    “你是不敢做,不会做!”那个声音回响在耳边。

    好吧,我承认我怯懦自卑,同时想自私地抛下所有人。

    我能怎么办?

    可恶!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揭露我的恶你很了不起吗?

    林鸢用拳头把被褥砸了个坑。

    ……

    心里闷得慌,她出门透口气,平复心情,路过鱼落的房间时,停下脚步,敲门,等待。

    不一会儿,鱼落开了门,惊喜之色将跃出,就被什么打压下去,她声音低低的:“姐姐,昨天抓走你的人说的话落落都听到了。”

    “所以,你想怎么说?”

    林鸢神情漠然,说出来的话略带冰霜寒气,她不知内心是期望还是失望,仿佛有层雾纱蒙在上面,她自己也看不清。

    她只知道她被装在套子里,连感情的表达都显得僵硬。

    鱼落露出一个苦笑:“姐姐,我们进屋说吧。”

    林鸢应允。

    “姐姐,谢谢你没有认同那个人说的话,之前落落说的话一句不假,也绝没有想害姐姐的念头。”

    她沉默一会,只能得出这个结论:“所以你是被利用了?”

    鱼落把头埋在斗篷里,声音闷闷的:“落落是这样想的,好像有点推卸责任、洗脱嫌疑的意思。”

    她稍作沉默,据以往事件,鱼落不会是阴险之人,也正因如此,她才会轻易被利用。若我真分析错了,大不了以后远离她。

    许是“天涯沦落人”,她咧开一个苦笑:“所有人都可能当工具人,包括我,我相信落落。”

    鱼落抬起涕泗横流的脸,“姐姐,之蓝啊……”

    找姐姐真难啊。

    找到了,姐姐又不记得我了。

    现在,还要被姐姐猜忌。

    鱼落抱住林鸢的腰,头上的斗篷滑落,散开深蓝色的长发,泪水湿透了林鸢的衣衫。

    哎,我的衣服真这么适合当抹布吗?林鸢无奈地摸摸鱼落柔软的头,她不会太多安慰的话,只能等鱼落哭完。

    待鱼落恢复好状态,“姐姐,我明日就要回去向师父复命了,师父要的草药不能耽搁久了。”

    “这么早的话就要快些收拾包袱了。”

    “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姐姐再多陪落落说会儿话。”

    林鸢抿唇:“说什么呢……不如说一说你去镜湖派之前的经历?如果觉得难受就换个别的。”

    鱼落再次抱住她:“只要姐姐想听,落落都乐意。”

    林鸢听了个很悲惨的故事,她没有像往常一样顺逻辑,悟道理,而是选择共情这个东西。

    但是鱼落带着笑,好像在讲有趣的故事。

    一个小姑娘生活在村子里,因为她蓝色的头发,被人称为灾星,“是水神婆婆的诅咒。”

    她爹娘被迫将她卖给远方的一个富老爷家,哪知她上了人贩子的船,她和十个被关进牢狱,待价而沽。

    幸而上天眷顾,她被她的师父买下,拜入镜湖派门下,得以学医济世。

    师父对她很好,从不厉声叱咄,尽心竭力地教她医术。

    她儿时贪玩,经常下山逛集市,有几次找不到回家的路,是师父找到她的,却没有挨骂……

    林鸢听她讲了半天感天动地师徒情,终于脱身回到厢房。

    地上放着一筐沾土的瓜果蔬菜,还有挂着羽毛的鸡蛋,桌上留有一张字条:“百姓的谢意,咱们误会追赶我们的人了。”

    林鸢看完字条后感觉心里一暖,有些想哭,掉了几颗金豆豆后忍住了。

    “系统,我要搞事情。”林鸢抹掉眼泪。

    系统:“宿主想干什么?不可以烧杀抢掠哦。“

    “当然不会,像你说的——锄奸扫恶!”

    ……

    橘黄色的晚霞铺满天空一角,几只春燕叽叽喳喳地飞回屋檐下的巢穴,桃花飘落湖面,晕开浅浅的水绿色。

    依芳亭中,梁堡主躺在靠椅上,悠哉悠哉地啜一口普洱茶,起身拿毛笔在画卷上添几笔,落霞晚春图就画好了。

    他身后传来脚步声,“过来给我捶肩。”他吩咐道。

    一把冰凉的匕首横在他的脖子上。

    “想死你就叫。”林鸢横刀在他身后威胁他。

    梁堡主意味不明地笑一下:“小姑娘,莫要冲动,喝茶吗?新鲜的普洱茶……”

    “不,黄泉水更适合你。”

    “你胆子不小啊,让我做个明白鬼,你为何杀我?”

    林鸢把刀逼近一寸,刀刃上染了血,梁堡主呼吸发紧,只听她厉声道:“废话真多!把这地契房契签了!”

    她把几张纸压在桌面上,。

    梁堡主谄笑:“好说好说,几块地嘛,我就当造福百姓了,哈哈。”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毛笔在纸上签字,这一签,千亩良田、百万银两就出去了。

    林鸢检查完就把契纸收好。

    “哐当——”他不动声色地推落砚台,几个统一制服的打手举着刀、跳出来,打向林鸢。

    林鸢错身躲过一刀,顺势拔剑迎战,“系统,挣分千日,用分一时。”

    系统:“收到!武力值+400!现积分余额为400,宿主加油!宿主威武!”

    “你个黄毛丫头,敢打你爷爷的主意!”梁堡主啃一口苹果,在一旁观战。

    没一会儿,他傻眼了,这丫头怎会如此厉害?

    林鸢把剑插入最后一个人的心窝,六个刚出炉的制服男安静地躺在地上,将最后几口热气回归于天地。

    她向梁堡主走去,笑靥明媚:“呼——你很聪明啊。”

    梁堡主双腿直发颤,跌落在地,往后退,直至背部抵上梁柱,“女侠饶命!鄙人有眼无珠,百万黄金、千亩良田您随便选……。”

    林鸢擦了擦脸上的血渍,淌过胭脂色、墨色混合的液体,与天边赤红的霞光和半边落日相照。长剑滴落一排血花,她睁着琥珀色的眸子,嘴角勾出天真纯良的微笑。

    她提起长剑,手掌张开,长剑落下,直直地插入梁堡主的左腿。

    “啊——”惨叫声凄厉,惊飞丛中鸟。

    林鸢嘴角勾起个凉薄的弧度:“哦,对不起,我故意的。”

    林鸢拔剑扬长而去,走到一个垃圾堆前,把鞋子脱下扔掉。

    “系统,消去他对我的记忆。”

    系统:“抠脸400分,消去全身800分,消除记忆1000分,请问宿主要哪个?”

    林鸢冷笑一声:“你说我能选哪个?”

    宿主:“收到!抠脸,请给个五星好评哦。”

    林鸢:“哼!就不给。”

    系统:好像我也没办法呢。

    长路漫漫,夜色降临,林鸢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冷僻的小巷兜兜绕绕。

    她抬头,以45度角仰望星空,感慨一句:

    “靠,我是个路痴!”

    林鸢干脆蹲在路边休息,或许等天亮了就分清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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