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

    林鸢平复好呼吸,把袁轩朗拉进自己的寝宫,让他坐到床榻上,她坐在他身侧,抬起头,脸颊上晕染着薄薄的粉霞,瞥一眼床榻,娇声道:“可以吗?”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额头递上她的,“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要问我能不能做,鸢鸢想做何事就做。”

    “跟你分别太久,久到我都赧于跟你提要求了……”她咬唇,躺到床榻内侧,拍拍外侧空出的的白狐毯子,“阿轩你躺这,我有要事跟你说。”

    袁轩朗脱下外衣和鞋躺下,露出一丝疑惑和不满,“就这样?”

    “嗯,不然呢……”

    她睁着天真的狗狗眼看着他,几秒后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什么,她干咳一下,维持表面的镇静,也庆幸自己在做楼主时练出了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表面假象,“现在不要想这些羞人之事,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严肃地告知你。”

    他叹口气,侧过身,“你说吧,我听着呢。”

    她闷声道:“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老楼主临终前,留下遗嘱让我和于流觞拜堂成亲。”

    “什么!那你要遵循老楼主的遗愿吗?”袁轩朗抓住她的胳膊急切问道。

    “当然不,但我只能以为楼主守孝来推辞他,要违背老楼主的遗愿难啊,毕竟有这千万的教众看着我呢。”

    他略一思忖,嘴角勾出一个弧度:“两派联姻,亲上加亲。”

    林鸢颔首赞同。

    但冒然提出联姻是不会为两派所认同的,尤其还是两派头目,于是他们准备循序渐进,温水煮青蛙。

    “阿轩,你知道吗,几个月前,我被暗箭射伤后,胳膊一直在流血,真的好疼,从来没有那么疼过……”

    他听到这话目光一下柔和下来,轻抚上她的胳膊,“现在还疼吗?伤口可痊愈了?”

    林鸢摇摇头,“不疼,只是我当时想着黑衣不显血色,那就任血流吧,流尽了才好。”

    她的微笑刺得他的心一阵阵疼,他抚摸上林鸢的脸颊,一遍遍描绘她的面容,什么也没有变,但她实实在在地变了。

    “但是……”林鸢像小猫一样蹭蹭他的手,“我要是流尽了血还怎么见到你啊。”

    “鸢鸢,是我的错,我应该陪在你身边,我他娘的着急回去干甚?”

    “啊!我没有怪你,你我都不是彼此的附属品,我只是想发发牢骚,当楼主心累啊,还得像伶人一样演戏,做一个冷心冷清的楼主,隔几天就得视察,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事务要处理,竟然还有人问我母鸡不下蛋咋办……”

    月光从廊道移到绮户,林鸢打完哈欠揉眼睛,“好困啊,阿轩快回去就寝吧。”

    袁轩朗目光一沉,“用完即弃”四个字在她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侧躺着一手支头,窗外竹枝弹雪声,月辉照亮他挺直的鼻梁、浓密的斜眉,狭长的丹凤眼中缠绕着绵绵情意:“夜深人静,隆冬寒月,这就让我走?鸢鸢确定不再考虑一下吗?”

    “嗯,对,那阿轩就在这睡吧,不过明天一早你就要回去不能被人发现哦。”

    他把厚被蒙上,拥她入怀,“行——”

    明日天未亮,袁轩朗回到了自己的客房,在走廊中碰巧遇到武凉夜。

    武凉夜:“掌门,你竟然一夜未归!”

    “嘘!”

    武凉夜一脸悲痛:“最是相思害人苦,林楼主敌对掌门,掌门不如趁早放弃,莫要暗自神伤,独坐一夜了。”

    他还以为自己昨日与林鸢过夜的事败露,没想到这小子完全想偏,他拍了武凉夜的头,“你小子从夫子那学了些什么?满口胡言。”

    “啊?”武凉夜摸着头不知所措。

    “你还是多去茶楼街市转转吧,学一些人情世事。”袁轩朗说完后离开,留武凉夜一人原地揣摩。

    林、袁的计谋开始实施,今日,楼主和掌门恰饭商讨要事,明日楼主带掌门游历审查近城,后日,掌门和楼主一同与万灭教对抗,以致两派人士从起初的震惊好奇到之后的见怪不怪。

    ……

    万灭教内,一个头戴帷帽的粉衣姑娘给守卫令牌,守卫颔首让她通过,姑娘连忙走出万灭教城门,身影隐入幽林,她再次回首注视万灭教城门,心底里的酸涩冲击到眼眶,滚烫的泪水滑落,她捂住嘴决意离开。

    守卫报告给站在窗前的教主,“教主,鱼姑娘离开了。”

    裴思洲话语如往常般冰凉冷淡:“退下吧。”

    他转身看向早已温好的薄酒,酒杯旁安放着一盏白色的兔子灯,兔子灯旁放着一张纸,写道:“师父,徒儿此生是为了姐姐林鸢而来的,我不能忘了自己的初心,不能忘了与姐姐的承诺,您的恩情我生生世世还您,却不是现在,对不起。徒儿恳请

    师父切勿继续制造杀戮了,回头是岸。”

    他挑起兔子灯,痴痴地望着,倏地把兔子灯狠狠摔下,一截燃烧的蜡烛点燃纸罩灯,烈火如长舌舔舐,最终空余一团灰烬。

    他一手抚桌,垂头低低地吟笑,“回头是岸?哪里有岸?无间地狱罢了。”

    他捧起一抔灰烬,又将它洒落,冷笑道:“连你也背叛我,连你也背叛我……果然,人都是虚伪不可信的,这个世界太脏了……”

    他抬起嗜血般冷酷的眼眸,缓缓道:“你们都得死……”

    听说,两派因为内奸的争论而起了冲突,林鸢和袁轩朗便一起去一探究竟。

    一个羁风楼人怒气冲冲道:“分明是你们的奸细,半夜偷偷摸摸地在我们教内,意图打探我教机密!”

    镜湖派的人吹胡子瞪眼:“你有什么证据说她是我派的?”

    对方反驳:“反正她不是我教的,就是跟着你们来的,你们虚伪的正道人士做的龌龊事还少吗?”

    “行了,她是我的人。”林鸢认出是鱼落来,立即澄清。

    鱼落猛地抬头,一脸惊喜:“姐姐!”

    袁轩朗及时清场:“散了散了,她是你们楼主的小妹也是我小妹。”

    众人一哄而散。

    林鸢蹲下整整鱼落滑落的头发,问:“落落怎么来了?”

    鱼落没忍住红了眼眶,抱住林鸢,“呜……姐姐我逃出来的……”

    林鸢擦掉她的眼泪,扶她起来,“来,咱们进屋说。”

    袁轩朗摩挲着剑柄上的花纹,据他所知,裴思洲本无逃离的可能,却是鱼落协助他逃离,裴思洲离开时带走了鱼落,这两个人是共谋,这时她突然来此,只怕是别有目的。

    林鸢:“啊?这……落落不要师父了吗?”

    鱼落摇摇头,“不,我要远离师父!”

    她掀开袖子,露出一道道的红痕,是锐器划过留下的痕迹,最新的一道红得显眼,让人心有不忍。

    林鸢轻轻拉过她的手臂,眼眸一颤:“你这怎么弄的?”

    “是师父。”鱼落低下头。

    林鸢呼吸一滞,果真被她猜中了吗。

    “落落以前装作仰慕师父,是因为落落的命在他手里啊,现在落落逃出来就不想回去了,姐姐不要丢下我,好不好?”鱼落握住林鸢的手,祈求她。

    林鸢想起裴思洲的多重身份,不觉心里为她一揪,却有顾虑:“你可知,羁风楼是什么地方?杀人不眨眼,穷极恶意的魔教中人的地盘。”

    鱼落使劲摇头,“在哪都会被他抓到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不是吗姐姐?”

    林鸢思索几刻,答道:“好,你就在这安心住着,不会有人伤害你的,如果有,我揍他去。”

    袁轩朗欲言又止,没有阻止她。

    鱼落盈泪的眼睛弯了,“姐姐你最好了!”

    接着她缓缓垂下眼睑,暗自把师父从脑海中挤出。

    林鸢安置好鱼落后,听完袁轩朗的顾虑,她沉色道:“我相信鱼落,那怕这次信任要了我的命也可,不过我的命没那么值钱,随时可......”

    袁轩朗抱住她,“不行,我可得看好你,你的命便是我的命。”林鸢心头一酸,仿佛被东西从心脏破出,但仅一瞬,痛感便消失。

    袁轩朗深知交出这样的信任对她来说多么不易,恐怕她已经赌上一生的勇气来再次相信友谊了吧,“好,我也信你。”

    林鸢露出笑,像猫咪偷腥般亲了他一口,亲完就害羞地跑,袁轩朗一个机灵追赶上去。

    次日,袁轩朗接到派内急报不得不返回镜湖派,待过了半月后,他汲取上回教训主动约林鸢去平芜城逛花灯庙会。

    “月上柳梢头,元宵佳节会。”林鸢默读着简短的一句话,扑进床里打了个滚,“落落!落落!阿轩约我逛庙会耶!明天我们可以出去玩喽!”

    鱼落托腮,为她感到高兴:“太好了!花灯庙会一定很好玩。”

    明日早晨,林鸢简单打包好行李,打算把教内事务暂交给刚回教不久的于流觞,准备溜之大吉。

    林鸢刚刚梳理好头发,听到身后嘎吱的开门声,“落落,你来得太早了,这还没到时间呢。”

    身后落锁的声音不大,却让林鸢心里为之一颤,她回过头见红衣蹁跹,逆光投下阴影遮住于流觞的面貌,阴冷的寒风仿佛从门缝里挤进屋里。

    “楼主要去哪?”于流觞慢慢走近,长睫在眼前落下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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