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

    透过洞门,林鸢望到一条人形黑影,饶是害怕也被寻人心切占了上风,大喊道:“站住!”

    左右护法随其后。

    她跑进洞里,那人影抱着一个人,微弱的萤火照出那人的蓝发。

    她心头一惊,握紧佩剑向前冲去。

    剑锋直冲,那人旋身躲过。

    林鸢察觉到对方武功不佳,便乘胜追击。

    那人背身欲逃,她瞅准时机,一剑刺上,怎料他突然回身,剑锋对着的是他怀里是鱼落!

    她瞳孔剧缩,硬生生地偏转剑锋,同时,腕骨发出几不可闻的微响。

    长剑插到了石壁上,剑身微鸣。

    在攻击中,最忌中途易辙,否则内气逆转,自毁长城!

    裴思洲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鸢,“竟然不用内力便能发出此势,林楼主可谓奇葩。”

    “楼主!”左右护法举着火把赶到,火光映照着裴思洲晦暗不明的神情。

    “把鱼落放下!”林鸢没有理会他的“赞叹”。

    “我的徒弟自然要跟我回去。”他冷嗤一声,神色冷漠严峻。

    林鸢被他的傲慢与理所当然的态度激怒了,“才不是!你根本就是利用她,一天就给她吃两顿稀饭,每天要像奴婢样伺候你,你还幽闭她不许出去!”

    他眼中升起疑窦。

    “所以,凭什么你是她师父就能把握她的命脉。决定她的生活!”

    他感到有一种东西开了裂痕,将近崩塌,寒风从裂隙中挤进来。他张了张口,略有艰涩,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她竟这样跟你说……”

    “楼主别跟他废话,我们以德服人!”朱婉玲持剑冲上。

    几人同时进攻,他身无武功又护着一个人,终是抵挡不住落了下风,只得把人交出去,通过机关暗器遁走。

    林鸢叫住追击的护法,“穷寇莫追。”

    当她无意间发现鱼落脖子上的红时,好奇地拨了拨她的领子,呆滞几秒明白过来后,火气顿时噌噌上冒,“裴思洲!你个畜生!”

    他怎么能对自己徒弟做这种事!

    她起身把长剑用力击向石门,剑入石壁三寸,拔不出来了,她手扶着墙,缓缓跪坐下来,浑身颤抖,“混蛋……”

    ……

    林鸢等人至羁风楼。

    “不许在落落面前提到那个畜生,也不许询问她那天的事。”房门外,林鸢交代朱婉玲。

    正在此时,一个手下慌慌张张来报,“楼……楼主,于流觞逃走了。”

    “什么!于流觞跑了!”林鸢看着空空如也的牢房,不禁懊恼,我真是掉以轻心了,他以前是刑狱司的头头啊,哪能不知道密道在哪呢!

    楼主眉头蹙起,长睫在眼前落下一片阴影,神色晦暗不明。

    狱卒不禁胆战心惊,扑通一声跪地求饶“楼主,小的办事不力,罪不可恕,小的没有功劳却有苦劳,请楼主放小的一马……”

    她嘴角挑起,露出一个温和的笑,颔首道,“有理。”

    狱卒听此下意识松了口气,下一秒汗毛倒立。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去刑部那里挑五个玩意儿受刑吧。”

    狱卒仿佛看到痛不欲生的自己,被人拖走时连连哀嚎,他突然想起朋友说的话,“楼主喜怒无常!”

    林鸢一边往回走,一边快速思考着,于流觞在的据点我几乎拔完了,短时间内他应该翻不出什么浪,啊,只是鱼落……

    她和鱼落一番彻谈后,明白了那天事情大概,鱼落:“所以,落落是自愿的,自此以后我不欠他任何东西了,师——”她咬了咬下嘴唇,“他的死活也与我无关。”

    林鸢向来不喜对别人的选择评头论足,她叹了口气,无言。

    林鸢出来坐到湖岸边,一时有些迷茫怅惘。她想起总是哼着歌做家务的小姨,那时六点的星星洒满天空,却孤独地惨白。

    想起年夜时绚烂的烟花,嗖的一声,烟花寂寞地炸开,之后缓缓落下至熄灭,她对自己说:“我也没那么难过,看,我还在看烟花呢。”

    这么说着,她感觉自己的心也空了,麻木得没有了痛觉。

    一阵笑声将她拉回现实,“哈哈哈!小怜,你应该这么拿缰绳。”

    循声望去,原是朱婉玲在教小怜骑马。

    右护法真的喜欢这捡来的孩子呢。不过她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了,战争就要来了。

    林鸢想:“到底是现在不真实还是前世不真实?或许我本来就是这的人,不过做了一场现代人的梦。”

    她摇摇头,还有系统这个bug呢。

    百思不得其解,便去公案批阅公文了。

    半个时辰后,她抓着头发痛苦道:“啊啊啊!就算这是一场梦,我也不该做这些事,而应该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归隐山林也好,仗剑天涯也好,而不是在这里关注谁家母猪生了崽,哪个门派要请客!”

    她抬头时看见门外守着的左护法,他曾是老楼主多年的贴身顾问,应对这些公事当游刃有余。

    她轻轻挑眉,喊到:“左护法!”

    ……

    庆纪十年春

    镜湖派掌门向羁风楼楼主下聘,正邪两大门派联姻,一时间江湖纷纭。

    按照惯例,婚前新人们应占卜凶吉。

    “公子玉树临风,福气盈朱门,吉运匹太极,却……命有二续。”老先生吞吞吐吐,看了眼林鸢。

    袁轩朗:“此乃我妻,但说无妨。”

    “恕老夫学艺不精,公子命格何起,终向何处,老夫不知。”

    林鸢摆了摆手,“无关紧要,看看我的。”

    老先生摸骨观象后,脸色大变,“夫人命中灾煞,命运多舛”,继而他神色迷惑,“不对,应是吉星高照,贵门之后,这,怎会有两种命格,怪事,怪事!”

    林鸢想,那可不,原来的我和现在的我。

    待要他详解时,他捋着几根白胡子,“天机不允揣度。”

    不知是不允他揣度,还是不允林鸢揣度。

    “你们命盘截然相反,本是生死冤家,相生相克,若要结为夫妻……恐怕……”老先生摸着稀稀拉拉的白胡子,快要把它耗秃似的。

    袁轩朗皱了眉头。

    林鸢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睛充满笑意,又透着决绝。

    “噢——生死冤家,善哉善哉,阿轩,我们就要闹个几世不论,生死纠缠!”林鸢眼底却藏住了凄凉。

    说是几世纠缠,但我可能没有下一世了,这一世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我这次就自私一回,让我把你的命运与我相连,以后便再也不会扰你了。

    袁轩朗抚上她因为激动而微红的脸颊,“好,我本就不信这方士之言,你若无所顾虑,我便更无畏了。”

    “哼!那你们还叫老夫来干甚!”老先生经过这两人离奇卦象的打击,又受到如此言语侮辱,他终于在惊惧气愤下甩袖而去。

    师父司徒意空为他们作婚书。意空长老写到:“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如何?”

    “师父写的当然好!”袁轩朗高兴道。

    “师父,可以再加一句话吗,在这里,”她用手指了指左下角,“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我真的怕被遗忘。

    意空长老:“婚书上出现死字,怕是不当吧”

    “一般来说是不可的,但在我们家乡,可用真爱之血与此字相冲,以血示诚,上苍还会对这对爱人降下祝福。”

    意空长老释然。

    林鸢用匕首划了手掌,将血滴在砚台里。

    袁轩朗知她在胡诌,但还是无奈地同样照做,鸢鸢似乎对血有种执着,而且现在说谎话技术已经这么炉火纯青了,说谎都不打磕巴,神情自然。

    待血迹干涸,就成了褐色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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