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里德尔握上晞瑞雅的手，看着她笑容灿烂，他心底也忍不住期待。

    那天晚上，星星越发明亮，男孩和女孩都抱着美好的期待，期待另一个新世界接受他们。

    那天晚上之后，晞瑞雅和汤姆便彻底形影不离，他们总是习惯去掠夺食物，尽管晞瑞雅每每这样做时，心里总会感到愧疚，会反思自己是否辜负了诺斯的教导。

    可这时，汤姆会说如果不去抢夺，那么饿死的就是他们，对，这只是为了生存，没什么不对的，她也渐渐这样认为。

    不过，她似乎忘记了这个男孩的嗜血手段，以及，极重的报复心。

    他时常会将他手下败将，喜爱的物品，作为战利品夺走。

    有时玛莎或者科尔夫人的管教，也会使他气急败坏。

    这时，他就会狠狠的报复她们。要么，会让她们在大家面前摔的不成样子，要么，会恶作剧她们。

    比如让她们手中的饭碗突然飞起来，盖在她们头上，让她们手中的书，不受控制的塞进她们嘴里等等。

    晞瑞雅只好提醒他，如果过于明目张胆的话，他们可能会被送进精神病院，汤姆听了这话之后的确收敛不少。

    但他不满晞瑞雅，不去和他一起做，晞瑞雅的观点是：只要他们没有威胁到自己，怎样都行。

    为此，汤姆时常嘲讽她，是一个虚伪冷漠的旁观者，她不否认，他说的对。

    不知不觉间，夏日早已过去，秋季也开始渐渐消逝，温度日渐降下，风也日渐喧嚣。

    这种天气让晞瑞雅难受极了，由于血咒的影响，一到冬天她便犯困，更不能长时间吹冷风，不然到了晚上，她就会疯狂咳嗽，像到了风烛残年。

    孤儿院条件极差，到了冬天他们早上洗脸，都是敲碎了冰块，直接用冰水洗脸。

    晞瑞雅和汤姆还是时常呆在一起，他们都是单独的房间，天气冷后，晞瑞雅不在愿意到庭院呆着。

    他们时常在汤姆房间看书，有时候看着看着，晞瑞雅窝在床边睡着了，一睡就是一下午。汤姆也不打扰她默默在一旁看书。

    时间临近圣诞节，每年的圣诞节教堂会派人过来，督促孩子们练习圣经，到了平安夜那天，会有主教大人过来聆听。

    这天，一个穿着华丽服饰的瘦老头，过来检查朗读。

    明明是教堂的人，但，但凡看见他的长相的人，都会觉得他一点都不仁慈，反而是让人感到迂腐和势利眼。

    诵读期间，晞瑞雅控制不住咳嗽了两声，他怒斥着晞瑞雅，说她玷污了圣词，更何况还是个女生。

    他抓起晞瑞雅的头发，把她提溜起来，晞瑞雅的头皮被扯的生疼。

    他二话不说，把她提到门外面，他说，晞瑞雅该为她是个女生感到羞耻。

    晞瑞雅气极了，她生气的反驳道：“难道您的母亲不是女的吗？她也应该，为生了您感道羞耻吧！”

    话音刚落，她白皙的脸上挨了两巴掌，晞瑞雅感到尊严受辱，强忍着泪水，捂着脸颊愤愤别过头。

    她被罚着站在外面过了一整夜，伍氏孤儿院是教堂捐赠的，科尔夫人不敢违抗那些人的命令放她进去。

    第二天晞瑞雅发了烧，彻底病倒了，不过这也倒是一个令人愉悦的消息，这样她就不用参加什么圣经诵读了。

    更令人愉悦的消息是，那个瘦老头在那天回去的途中摔断了腿，这个消息让晞瑞雅即使躺在床上，发着烧，还是拉着汤姆，高兴的说了好久。

    直到汤姆阴着脸劝她好好休息她才肯停下。

    晞瑞雅这一烧就是三天，科尔夫人将她隔离了起来，让任何人都不能进她的房间。

    高烧迷迷糊糊间，她感到冰凉的触感缠上她的手腕，她勉强睁开眼：“是萨杰啊。”

    小蛇在问她感觉还好吗？

    “不太好呢，里德尔呢....”晞瑞雅撑不住眼皮，又昏睡了过去。

    小蛇回去，将晞瑞雅的情况报告给了里德尔

    “主人她情况不太好，还喊着你的名字。”上帝是懂美的，在里德尔身上尤其能够体现。

    清冷的眉锋挑起，他放下了书回道：“是吗？”

    “是的是的主人。”小蛇又立刻附和了几句。

    “你去医务室再拿点药给她....等等先拿给我，我看看用量，科尔夫人那个抠门的妇人，肯定没有给她多少药吃。”里德尔嘱咐道，但神情依旧冷漠。

    小蛇听到嘱咐，很快去拿了药，交给里德尔之后，里德尔看好用量，让萨杰带过去。冰凉的触感又缠上了晞瑞雅的手腕，萨杰催促着她起来喝药。

    “这可是主人亲自嘱咐的呢。”小蛇嘶嘶的说道，晞瑞雅撑起身子，把药喝了下去，又躺下去之后，抚摸着萨杰，萨杰舒服的蹭了蹭她的手掌心。

    “萨杰，帮我谢谢里德尔，没有他，我可能真就得去天堂了，他是我一辈子的好朋友！”晞瑞雅虚弱的扯着嘴角笑了笑，拍了拍蛇身，示意它快去。

    小蛇听话的滑走了，爬到里德尔房间高兴的说：“主人，她说多亏了你，没有你，她可能就不行了，她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里德尔闻言抿了抿嘴唇，眼睛并没有从书上离开“她喝了吗？”

    “喝了喝了，可乖了爬起来就喝了。”萨杰兴奋道。

    “不该说的不要多说。”里德尔啪的一声合上书，漆黑的瞳孔倒影着，匍匐在的上的蛇。

    “是的主人。”萨杰把头颅往下压的更狠了。

    第二天一早，晞瑞雅便被外面的光线刺醒了，她感觉好多了，摸摸额头，好像确实不烫了。

    她望向窗外，外面早就白雪皑皑，就连窗户也结了一层冰花。

    晞瑞雅很兴奋，她虽然不太喜欢冬季，但是她很喜欢雪，雪是纯净而又美丽的，不过却及易消逝。

    欣赏片刻后，她决定去喊上里德尔一起，去外面看雪，她穿好外套和鞋子，急匆匆的跑向里德尔的房间。

    一阵敲门声迅速引起房间里人和蛇的警觉。

    “萨杰。”里德尔警惕的询问小蛇。

    “主人是晞瑞雅，我闻出味道了。”萨杰回答道。

    里德尔起身开门，温暖的女孩，带着柔和的香气迅速扑过来抱住他。“汤姆谢谢你！我已经好多了！”

    女孩在他怀里开口到，汤姆感到非常别扭忍了忍还是没有推开女孩，但是也并没有回抱住女孩。

    晞瑞雅松开了汤姆，转而去拉他的胳膊。

    “外面下雪了我们去看雪吧！”晞瑞雅拉着汤姆就像往外走。

    “等等，你就穿这个去？”汤姆拉住了她，皱着眉头道：“虚弱的小姐一点都不知道保护自己？”他的语调依旧冰冷，甚至还带着暗暗嘲笑。

    不过晞瑞雅也就当他关心自己没有多在意：“那我在回去把围巾帽子戴上，你在楼下等我吧！”

    说着，晞瑞雅推着他，让他先走，自己则返回，戴上围巾和帽子，这些围巾和帽子都是富人捐赠的，是二手的，不过也亏得伍氏孤儿院是政府和教堂联办的，别的孤儿院连捐赠都收不到。

    晞瑞雅很快就下来了，一眼便看到了靠在门框上的里德尔。

    他像一个天生的吸引器，古罗马人常常会崇拜黑发黑瞳的人，他们认为，黑发黑瞳的人异常俊美，事实上里德尔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雪光照在他的肌肤上，明明身着普通破旧的衣裳，但不论从相貌还是气质上来说，他更像一个贵族少爷。

    汤姆见晞瑞雅下来了，便向她走去。

    女孩用围巾和帽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带婴儿肥的脸露出来又别有一番可爱，她具有偏东方人的长相，又不失去西方人的骨相。

    眉目黛墨，唇红齿白，虽然才九岁，就已经能看出清丽绝秀的相貌。

    四目相对时，又是谁的心跳如雷。

    晞瑞雅上前拉住汤姆的手，汤姆虽然反感但也没有甩开，她拉他步入漫天飞雪中。

    “汤姆，我们来跳舞吧！”美好的笑容从她脸上绽开，雪白的场景是大自然的浪漫，汤姆没有接话默认了。

    她拉着他，带着他，在雪地之中旋转，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她轻步曼舞，雪花都被带着飘摇旋转。

    汤姆学的特别快，不一会就从被动变为主导，他拉着晞瑞雅，舞姿优雅有节奏，仪态形容都非常完美。

    “汤姆，你学的也太快了吧，跳的真好。”晞瑞雅由衷的称赞道。

    汤姆自然受得住称赞，他喜欢听到称赞。

    深邃的黑眸中深藏着欲望，又是谁想要永远禁锢自由。

    夜幕降临，然而，圣诞节的街道却灯火如昼，寒冷的天气，似乎也阻止不了人们圣诞欢聚的决心。

    孤儿院组织大家，拿着前几天制作的简单手工艺品，到街上去售卖，这些钱最终也会要求上交给科尔夫人。

    没有店面的他们，只能拿着箱子到街上去叫卖，晞瑞雅和汤姆站在一个街口，这里人流量最大，不远处就是宴会厅，那里的富人也是最多的。

    他们衣着华丽，在舞池之中肆意潇洒玩乐。

    晞瑞雅在前几天，制作手工的时候，发现自己可以让这些都动起来，她将发现告诉汤姆，并告诉他感觉，很快汤姆也会了。

    他们决定，在当天用这个能力来赚钱，果然不出所料，有相当多的人，来买他们的东西，于是他们又决定，到舞厅对面来碰碰运气。

    很快，他们便吸引了第一个客人，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可以看出，二人非富即贵，男人英俊而又严肃，身材修长。

    女人高贵优雅，但透着一些温柔，挽着男人的胳膊款款而来。

    晞瑞雅知道，要汤姆开口叫卖，是必然不可能的。于是，她决定自己来，她小跑到这对夫妇面前。

    开口道：“先生，给您的夫人买一个小手工品吧，我们的工艺特别好，有会动的小兔子，青蛙等等。”

    男人望向身旁的女人，眼神询问她的意见，女人笑着微微点了头，男人便开口道：“那麻烦你带我们过去了。”

    晞瑞雅看到他们同意之后，立刻兴高采烈的在前面带路。

    将两位领到汤姆面前，晞瑞雅用眼神示意汤姆让纸动物动起来，汤姆表情非常的不耐烦，但还是照做。

    晞瑞雅连忙接着介绍，两位立刻就被吸引了，决定买两个下来，他们询问价格的时候，晞瑞雅和汤姆对视了一眼，晞瑞雅立刻就明白了意思。

    “一个一英镑先生。”晞瑞雅小心翼翼观察二人的脸色，夫人微笑的点点头，先生也面色和蔼放下两英镑。这时夫人开口了：“你们两个是小情侣吗？”

    晞瑞雅被问到一愣，她偷望了一眼里德尔见他脸色臭到不行，连忙否认：“不不不，他是我的朋友。”

    她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就实话实说了，那位夫人故作神秘的笑了笑，晞瑞雅虽然不是很懂，但还是礼貌的将二人送走了。

    自从那对夫妇走后，越来越多的人，从对面舞厅过来，买他们的东西，晞瑞雅一直开心的给他们介绍。

    汤姆依旧还是臭着脸，她一直忙着介绍也没来的及顾他。

    好不容易没什么客人了，她才问里德尔：“汤姆，你怎么了？”

    “我以为你都要开心的把我忘了。”他别过脸不肯看晞瑞雅。

    “嘿，汤姆我不是真的高兴啊，我只是在为他们介绍不得不打起精神。”晞瑞雅有些生气，她不明白为什么汤姆要说出这样的话。

    “哦是的，用那谄媚的笑脸，来让他们花钱，愚蠢又没有尊严。”黑色的眼睛满是冰冷和恶意，吐出口的话，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插在了晞瑞雅身上。

    晞瑞雅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她‘噌’的一声站起来，她被汤姆说的话给气急了，恨不得就在这里和他打一架。

    “嘿小姐，你们这还卖手工品吗？”一道雄厚的男声打断了晞瑞雅，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转身又以最灿烂的笑容迎接来人。

    来者是一个穿金戴银的矮胖男人，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财富，鸽子蛋大的钻石戒指被他捏在手上不停转圈。

    “当然卖了先生，你看你想要什么呢，这里有会动的蝴蝶，千纸鹤......”晞瑞雅伸出手为他介绍。

    忽然她的手被对面的男人一把抓住：“小姐，我看你长得满标志的，怎么样跟我一晚上我给你这个数。”

    说着对面男人伸出五根肥胖的手指，甚至还企图抚摸她的脸。

    晞瑞雅猛地后退，试图甩掉抓住她胳膊的手，然而那只手就像是贴在上面，黏腻的不肯松开。

    “抱歉，先生，我想我才九岁，怎么也不可能去做这个吧！”晞瑞雅拒绝道，转身回望里德尔，想向他求助，里德尔依旧用漆黑深邃的眼眸望着她，却不见半点动作。

    拉着她的那个男人还在不断靠近，嘴上说着一些不堪的话：“没关系，叔叔就好这一口，也有很多女孩都来找过叔叔的，放心，跟我一晚上保证不会少给你钱的。”

    晞瑞雅没有见到汤姆有行动，那个男人的咸猪手在她的手臂上不断摩擦，甚至还在往上移，她又气又急，奋力拍打，反而引起对方更兴奋。

    她发了狠，眼神死死盯着那只手，抓住她的那个男人的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旋转。

    她感到眼睛周围一阵火辣，黑色的瞳孔里，闪着橙黄。手腕上的手链，发出淡蓝色的光。

    男人大声惨叫，松开她的一瞬间，突然被一股力猛地掀翻出去，是里德尔干的。接着，晞瑞雅被身后的汤姆拽着手臂，往人群里蹿。

    只听见，后面那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命令手下人去追。

    这时，之前第一次来买东西的夫妇，经过那个胖男人身边，其中的那位先生，故意撞了一下胖男人。

    男人被撞的一踉跄，就在这时，那位先生微微抽出袖子中的魔杖，那个胖男人正准备发怒时，脑子被抽出丝丝细线，接着那对夫妇就消失了。

    而那个胖男人晃了晃脑袋，带着下人走了。这一切晞瑞雅并不知晓。

    不知跑了多久，在确保后面的人没有追过来之后，他们终于停下，肺部进入大量冷空气，迫使晞瑞雅又开始疯狂咳嗽。

    她死死捂住眼睛，灼烧的痛感才渐渐停下。

    刚刚受过的委屈，像是打开了阀门倾泻而出，她蹲下咳着咳着，眼泪控制不住就流了下来，却又愤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她将脸埋入臂窝，巨大耻辱感让她颤抖，屈辱的揪住衣衫，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杀了他！

    肩膀上突然一重，里德尔把外套搭在了她身上，晞瑞雅拉紧外套，站起来抱住了里德尔，脸埋入了他怀中。

    双手死死拽住他的衣领，汤姆皱了皱眉头，他并没有回抱住晞瑞雅。

    任由晞瑞雅抱了会儿之后，他就不由分说的将自己头上的帽子扣在晞瑞雅头上，拉着她的手腕向孤儿院走去。

    晞瑞雅低着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风雪越来越大，霓虹灯照亮街道，透着雪是灰色的，路上的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扬起了的雪雾，淹没了他们的身影，如果世界如此残酷的话，那么又为何要求他们善良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