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抱抱

    高良姜很快重新站好了,组织了半天语言,最终只吐出两个字:“抱歉……”

    “没发烧就好。走吧,我已经看好路线了。”

    袁央洛有些苦恼,感觉自己领走的憨傻大块头虽然没以前傻了,但那场高热好像也把他身子给烧虚了。不说时不时觉得不舒服来牵自己的手,还得十指相扣的撒娇,现在就连洗个热水澡都脚步发虚,站都站不稳。

    不过好在不影响正常生活,撒娇就撒娇吧,他只是个被打都不知道还手的小可怜,只要别在关键时刻发晕就好。

    晚间的肖息酒楼十分热闹,袁央洛在大厅挑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后,点了最朴素的三个菜,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这钾城人人都喜食这个荔枝吗?”

    小二没做多想,只当是外地客好奇:“是呀客官。要说我们钾城的荔枝,全天下没有其他地方能比过呢!以前还有个陵城荔枝能一较高下,但自从六十年前宋记当家的培育出了一个新品种,就再也无人能出其右了。”

    “宋记?”袁央洛和高良姜交换了下眼神,继续问道:“想问下,这个宋记的当家可有婚配?”

    “应该是有的吧?宋记当家很少露面,整个钾城没几个人见过当家真容的。反正我从小在这生活,十几年了没听说过宋记当家的夫人什么样。不过宋家的小辈们都办了好几场婚宴了,每一次都是钾城的盛事!就说宋记三公子宋乐安上月刚娶了白家姑娘入门,热闹非凡,郎才女貌,让人好生羡慕呢!”

    高良姜突然抬头:“白家姑娘?”

    “是呀!白家在钾城也是有名有姓的大户。只可惜年轻的这一代要不喜欢舞枪弄刀,要不就修仙问道,最后伤残的伤残,归隐的归隐,结果竟落得一个无人继承白家生意的局面。只剩了这白家幺女蹉跎了好些年,今年才带着自家生意嫁进了宋家。非要说的话,这白家姑娘今年也双十年纪了,是大了些。但出落得得体漂亮,诗词算术无一不通,宋家三公子又喜欢得紧。这婚事到底也是有情人修成正果,皆大欢喜嘛!”

    高良姜听完不语,垂眸看着手中的茶盏冷笑。

    呵,原来白雪深是钾城人。上辈子这修成正果、皆大欢喜的婚事可把袁央洛害惨了。

    袁央洛偷偷递了两文钱给小二,接着问:“那小哥可有听过寇渔这个人?至少四十岁,喜欢钓鱼和种荔枝。”

    收了钱的小二瞬间热情了起来,也不急着去伺候其他桌,就在这和袁央洛聊开了:

    “寇渔?没听说过。整个钾城很少有寇姓人氏,至少我没怎么见过。荔枝钾城人几乎人人都有。钓鱼的话,这就着实为难小的了。咱们钾城要说唯一的缺陷,就是没有一条地上河,家家户户都只能打井取水。虽说这么多年也没见着什么缺水的时候,但终归是没有其他地方能直接在河边取水方便嘛。以往下雨,很快就渗入地下了。只有这次连下了好几天的暴雨,这城里的街道才会这么湿滑。哎,这连日的暴雨降温,也怪让人难受的,多少人一辈子都没遇见过这样的暴雨,都伤风感冒着呢。所以客官你说这个钓鱼,很难说是钾城当地人的爱好。也许你们找的这个寇渔并非钾城人呢?”

    “有这个可能。”袁央洛打着马虎眼,换了个话题:“那小哥可知道这钾城有没有什么年逾四十,还单着没有成家的人?”

    “这我还真知道!”小二像是被问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竟径直坐了下来,凑近说道:“不过这事有点邪门。宋记裁缝铺里好多都是单着许多年的人,有男有女,听说是这裁缝铺早些年偷了什么天材地宝去做了老百姓的衣物,上天震怒,让这些织造贩卖的人都孤家寡人,断子绝孙!”

    “这什么奇怪的老天?裁缝给老百姓做个衣裳也气成这样?”袁央洛揶揄道。

    小二立马止住:“可别这么说!据说那玩意是火烧不断,水浸不软,莹白如泉水的水蛛丝。千年来也就只有百匹布的量,全被这裁缝铺偷来做衣裳卖高价了!有富商不信邪,花重金买了一匹,当街用火烧,烧了三天三夜依旧完美如初!你说这裁缝铺一下子把好东西全薅光的,老天爷可不生气吗?所以说这钾城里如果有年逾四十还没成家的人,那一定在宋记裁缝铺。”

    袁央洛点点头,又拿出三文钱交到小二手中,轻声问:“最后一件事,你可知这水蛛丝是在哪里偷的吗?”

    小二也跟着交头接耳:“也不是不愿告诉你,这水蛛丝传闻就在钾城的某一条暗河里。可这么多年,许许多多想要发财的人尝试了很多办法,依旧没人找到。有说上天震怒把那块地方从这世上抹去了,可更多人觉得是宋家把那块地藏了起来,囤积居奇。从此这世间就只有宋家的那百匹水蛛丝布了。”

    袁央洛随口再聊了一两句没有营养的,就放小二去忙其他桌了。

    等菜都上齐,袁央洛才慢慢开口:“我琢磨了一下。寇渔喜好种荔枝,而当今天下最好的荔枝就是宋记当家种出来的。这钾城年逾四十的单身汉大部分都在这宋记裁缝铺,而宋记裁缝铺和地下河的水蛛丝有关。这寇渔在地上没有地方钓鱼,会不会是在地下河钓鱼呢?我怀疑这寇渔就在宋家。可宋家家大业大,要如何才能找到寇渔呢?”

    想了一会还是没有眉目,袁央洛嚼着青菜吐槽到:“这寇渔也真是奇人。一边花重金上好人好事榜要人帮忙牵红线,一边又把自己藏着不露面。这人到底还想不想找对象啊?合着就是嘴上说几句想找有情人,我这样的金牌红娘找上门来又躲在家中不见人?”

    高良姜一边帮袁央洛夹菜,一边说道:“如果找不到对方,不如让对方来找我们?”

    被这一提醒,袁央洛想到了什么,突然放下筷子拿起高良姜的手翻来覆去观察,半晌后才说:“你会写字吗?”

    “会。”

    “那会写多少字啊?「重金悬赏」这几个字你会吗?”

    “会。”

    “你这小傻子会得还挺多!那就好!我们待会买点纸笔,写几张悬赏通告,贴在钾城,让人帮我们找寇渔!就写助我找到寇渔者,赏一两……不行,一两就没得赚了。赏半两!”

    有商量了点细节解决完心头大事,袁央洛终于放下心敞开了肚子吃了起来。而在她抓耳挠腮思考对策的时候,高良姜都快把她的菜碟堆成小山了。

    填饱肚子后,店小二又上了几份点心,是这家酒楼新推的菜肴,邀请客人免费品尝。

    其中有一份十分精致惹眼。一盒四颗,圆润润的丸子样,就像荔枝剥了壳的样子,只不过比荔枝要小许多,只有一颗药丸大小。

    袁央洛夹起一颗准备尝一口,却觉得这个香气有些熟悉。

    高良姜看着她盯着“小荔枝”的样子,疑惑开口:“有什么不妥吗?”

    “刚刚上这份点心时,小二有说这个点心有什么功效吗?”

    高良姜回忆了一会,摇摇头开口道:“没有,就只说了这是酒楼最近的新品,先送些小份的让食客尝尝鲜,喜欢的话之后可以再来。”

    袁央洛越发狐疑:”奇了怪了,我在金枕城也遇到过这种味道的丸子。当时说是江海派的独门滋补药丸,我还想吃一个来着,毕竟是免费的。不过那时救你去了,并没有机会仔细观察那个滋补丸,而这个也只说是新品并没有说也有增进武功的效果,说不定是我弄错了。“

    “可江海派历来不喜食丹药这些东西。他们讲究焚膏继晷地体术练习,饮食上也是大鱼大肉大口喝酒。这丹药倒像是蓬湖派的风格。”说罢,高良姜也夹起一颗观察了一会儿,但无论怎么看,也没看出哪里不妥。

    “算了,先收着。”袁央洛没有过多纠结,将盒子收好,打包了没吃完的饭菜,和高良姜一路慢悠悠地闲逛了回去,写完悬赏公告就睡下了。

    月亮高悬,静谧无声。

    上等客房里的两人熟稔地相拥,若无人打扰必是一夜无梦的好眠。

    可之前只算得上清幽的荔枝香越来越浓郁,甚至变得呛鼻起来。

    高良姜被这刺鼻的香味呛醒,还没来得及寻找气味的来源,便发觉怀中的袁央洛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脸色也变得潮红。

    “茴茴,你还好吗?”高良姜立即用手背探了袁央洛的额头,发现虽然有点热但不至于到发烧的程度。

    悬着的心还没放下,就见袁央洛缓缓睁开眼,眼角发红,眼睛像是被水淋过,眨巴两下眼泪就会聚在一起,悬而不泣。

    袁央洛抬着头看着高良姜,声音有些无力:“……谁?不想听……不好听……”

    高良姜想到最近钾城流行的风寒,准备起身让小二去找靠谱的医师:“好,那我不叫了。你现在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我给你叫医师。”

    “难受……哪里都难受……”

    袁央洛开始哼哼唧唧,手不老实地在高良姜的背上轻划。整个人也往高良姜怀里钻,用脑袋蹭着高良姜的胸口,嘴里念叨:“热……难受……”

    高良姜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想要拉开距离。

    结果刚拉开一段,袁央洛又黏了上来,娇软憨糯地说:“要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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