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  陷阱

    李道可以暂时搁置,但祸害人命的土匪不得不立刻拔除。时间紧迫,萧暮的效率果真很高,一顿饭的功夫已经把情况打听得七七八八。

    “土匪窝在昆阙南岭的一个荒村里,据监视的兄弟传回的消息,外面光是站岗放哨的就大约二十有余,将军,看来这个毒瘤规模不小。”

    “陛下,不对啊。昆州不算大,且这群土匪来的时间也不长,怎么会聚集了这么多人?莫非是...”云凯升顿了顿,“莫非是官匪勾结?”

    大家沉默下来,确实有些蹊跷。

    根据下午在村子里各方打听,这伙土匪来的时间短,一直都不曾露面,直到大家都几乎快忘了这伙人的时候,这些人却突然在几天前跑了出来,一连犯下多桩案子。

    他们人不多,但个个下手凶狠,以至于大家都慌了神,据村民说,这些人不过撑死二十来个人罢了。

    云凯升又是“啪”地一拍桌子,“这个李道!贪污不够,竟然还与此等贼人沆瀣一气!简直!简直...”

    姬玄侑默默把自己翻到的茶杯扶正,“冷静。”

    “臣已经布置好人手,只待时辰一到,便立刻出手。”

    “朕也去。”

    “陛下三思。”萧暮皱眉,“到时必定是一番刀光剑影,陛下此去风险太大。”

    “不亲临现场,朕出钱买的几袋米面就打水漂了。”姬玄侑挥手,“不必多言。”

    长夜漫漫,午夜子时,应该正是鼾声正盛时。

    奇怪的是,南岭荒村里,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萧暮按兵不动,沉吟着观察。

    三十人总共被他分为两队,呈包夹之势围住了此处,他带一队,空安带另一队。

    “怎么?”云凯升悄声在后面问。

    萧暮一时没说话,心里泛起警惕。

    此处地势偏高,村子不大,到处都插着通红的火把,巡逻的人来来去去,人人面色严峻,警惕异常。

    就好似知道今夜会有敌人一般。

    情况不太对劲,出于谨慎,静观其变为上策。

    “陛下,要不剿匪之事再等...”萧暮回头拧眉开口,谁想到话还没说完,从村子另一面突然响起尖利的箭鸣,随即便是冲天的喊杀声。

    众人心里一跳,萧暮回头,是空安带的那一队,此时已经从藏身的林子里冲了出来。

    云凯升惊讶叫出声,“不是说好了听令么?怎么空副将先行了?!”

    空安所带不过十人,寡不敌众,此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萧暮只得下令立刻增援,一时场面混乱起来。

    萧暮和姬玄侑几人一直在村子边缘,此处不会陷入混乱中心。但不知怎么回事,本距离众人还远的打斗声却越来越近,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危险朝着这边扯了过来。

    心中的不对劲愈来愈盛,萧暮回身想护着姬玄侑立刻撤退,但脑后此刻猛然擦过一阵箭的利风!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身子一沉,被空安重重压倒在地。

    “将军你没事吧!”空安焦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萧暮来不及回答,抬头望向姬玄侑站着的方向,那根长长的箭簇已然没入血肉。

    一个女子挡在姬玄侑身前,肩后插着那根冷箭。

    看背影,居然有些眼熟。

    “父王...”女人张口想说什么,身子却软软滑落,倒在姬玄侑怀里。

    “华夕?...华夕!”姬玄侑震惊地扶着怀里女子。

    千钧一发之刻,她从旁边一个不起眼的柴房冲了出来,挡在了他身前。

    萧暮一把推开空安,看他的眼神十分恐怖,从牙缝里溢出几个字,“呆在这儿待命,陛下若有事,你就跟着陪葬。”

    言罢他随手拎起墙边斜靠的一根粗长扁担,几个凌空踏步便冲进了人堆里,长臂“呼啦”一挥,扫倒了一大片人。

    萧暮的加入让局势几乎一边倒,一根破扁担在他手中似化成飒飒游龙,几个起落挥扫,胜负已定。

    不到半刻钟,哀嚎洒了满地,萧暮丢了扁担,抹了把脸颊上的血色,下令收拾残局,里里外外都要搜一遍,哪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云凯升略懂些医术,直言现下必须尽快将公主送往医馆救治。姬玄侑当机立断,让云凯升带公主马上赶回昆州。萧暮来的时候,云凯升已经走了。

    “空安呢?”

    “朕让他护送云凯升和华夕回昆州了。”姬玄侑沉着脸色,“俘虏在哪。”

    “都集中在空地上。”

    问了几人,口供都很一致。

    原来他们根本不是所谓的土匪,竟是昆州县营中的将士们,昨晚便奉李道之命来此剿匪,然而来时已是人去屋空。

    李道断言他们定会回来,让他们在此守候警惕。

    谁想到没等来土匪,等来了他们。

    “李道呢?”

    “他下了令就走了,小的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再问别的,大家也是一头雾水,他们也都是听令行事罢了。

    村里有个看起来好似大本营的砖房,萧暮进去看了一圈,里面散乱一片,已经被翻找过。

    草草看了一圈,似乎没什么值得留意的,直到他瞥见墙上一块微微凸起的方形砖块。

    萧暮摸了摸砖面,又摁了下,伸手一抽,砖块被抽了出来。

    随之掉下的还有一块小小的方形玉牌,萧暮捡起一看,上面刻着一副奇怪的花纹,似乎是某字的半边。

    俘虏都说这不是他们的东西,那便只能是土匪们的物什。

    拿给姬玄侑一看,不想皇帝的脸色却是猛地沉了。

    “陛下想到了什么?”

    姬玄侑摩挲着这块玉牌,脸色阴沉,“萧暮,你看这东西,像什么?”

    “哦?”

    萧暮接过玉牌仔细查看,脸色也冷峻下来。

    刚刚他并未太细看,此时在火光下一瞧,这赫然是恰似兵符一般的物什。

    那半边繁复奇怪的花纹,竟是“墨”字的半边。

    “朕可不记得,有哪一方驻军的兵符上,刻了此字。”

    萧暮一顿,将木牌还给姬玄侑,“也许这东西并非兵符。兵符是调动大军之凭证,不会如此草率掉在这里。”

    姬玄侑收了玉牌,没有再在此事上多言。

    鉴于刚刚那根箭簇飞来的方向很是蹊跷,不是从村子里平射而来,而是自上而下,从北边一块山坡上射落的。两人又跑去了山坡上查看,坡上的泥土里密密麻麻印着一堆马蹄印,很明显,刚刚众人混战时,有一队人马就站在此处看着。

    萧暮从荒草里拎起那把被随意丢落的小木弓,来回仔细看了看,又摸了下紧覆弓柄上的一圈黑皮。

    “是凉州军工局出产的黑弓,轻便灵活,但准度不足。”萧暮面无表情解释道,“陛下,用此弓从这么远的距离正中公主殿下,看来拉弓之人不是一般人。”

    说是射中公主,实际上瞄准的人是谁,两人都清楚。

    正准备下坡,突然迎面从坡底冲上来一个将士,面色居然带着惊恐。

    “将军!我们在村子边缘的一个柴房里,发现了...发现了...”

    “慌什么,谁。”姬玄侑拧眉。

    “...是空副将!”

    “你说什么?!”

    一个人被抬出来,胸前缠着一层厚厚的白布,脸上均是血痕,双眼紧闭。

    这是空安的脸,无疑。

    这人是空安,那刚刚护送云凯升和华夕的,是谁?

    **

    昆州城内一条不起眼的黑暗小巷,“空安”随手将晕倒的二人丢在一边,面无表情看向前方挡住去路的黑衣人。

    “阁下,你挡着我的路了。”

    属于空安的脸分明清俊白皙,此刻在月光下却显出一股渗人的阴冷,面无表情盯着前方。

    “空副将,你不认得我了?我是邵琛啊。”黑衣人闻言笑了一声,将头上罩着的大斗笠拿开。

    “...邵琛?...等等,你莫非是...”,“空安”一顿,“没想到是你。”

    “你脚边躺着的,可是当今户部尚书与华夕公主殿下。”邵琛微扬眉尾,“出了事,谁都担不起责任。”

    “空安”的面孔不自然地扭曲了下,“自然。”

    言罢,“空安”越过邵琛往前走去,想赶快离开。

    谁想肩膀一疼,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扣住,一回头,对上邵琛和善的眼神。

    “对了,敢问阁下,将这幅面孔的主人怎么样了。”

    “那还能如何?”假空安拧声咧嘴,“自然是送他下黄泉。”

    话音刚落,那只手猛然收紧,“空安”哀嚎一声,捂着肩膀跪倒在地。

    “邵琛!你这个叛徒!”假空安狠声,“你杀了这么多同伴,怎么?如今又想将那柄朱厌剑拔出来,再杀一个?”

    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邵琛扬眉不高不低笑了一声,将身上套着的黑衣与斗笠都脱下丢在地上,露出里面月白的长襟。

    邵琛半晌没说话,站在“空安”跟前,似乎在垂眸打量。

    “怎么,说不出话了?羞愧难当了?”假空安仰头对着邵琛狞笑,“你邵琛也有良心这种东西?”

    月影轻移,幽深巷中回荡着渗人笑声,几秒后猝然断在一声闷哼里。

    雪白衣袂一闪而过,风起又风落。

    邵琛掸了掸衣摆,极淡的眼睛中充斥不耐。

    “让我拔剑,你还不配。”

    “空安”侧倒在地,满脸粘稠血色,可怖而渗人。

    刚刚这一脚,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中招了。

    “邵琛...你会...不得好死...”

    “好了,闲聊到此结束,我的耐心有限。”邵琛轻飘飘踩住他的手腕,弯腰挑眉,“我还挺喜欢空副将的,若他死了,我会很头疼...所以只好请你下去给他赔罪。”

    不等“空安”回答,一阵细微的“咔嚓”,被踩住的手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竖起又落下,惨叫猝然炸开。

    “再敢出声,不若将你的右手也踩断吧。”邵琛垂眸勾唇,“凑一对双喜临门,如何。”

    “空安”立马噤声,冷汗浸了满头,艰难咬牙出声,“...我没杀他。”

    邵琛满意点头,“一开始就说多好,也不用废了一只左手。”

    “滚吧,你的好弟兄们就在巷子外等你。”

    “空安”捂着手臂艰难起身,拖着斗笠和黑衣朝外跑去,不一会儿,巷子外传来马蹄声,朝着城外去了。

    夜风穿巷而过,轻轻掠过衣摆,邵琛瞧着姬素月身上的血团,轻轻皱眉,眼底有些嫌恶。

    一手一个,拖着不省人事的两人缓缓离开。

    黑暗中,他并未注意到女子的眼睛缓缓睁开,清醒而冷冽。

    只是一瞬,又沉沉阖上,似是陷入了无尽的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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