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卯酉掐中指，辰戍丑末手掌舒，寅申巳骇拳着手，亡人死去不差时。”

    还好，凌儿曾罗列完整杨采薇的人际关系包括这句隐秘的话，想当初要得到这些还真是煞费苦心。

    上官芷感到心上一紧，映在脑海中的那些碎片，便如同翻江倒海的海浪一般，悉数侵袭她心之官则思中。

    上官府中，高挂于屋檐的红色灯笼随着微风不断摇曳，府中灯火通明井然有序。

    大厅已然空无一人，夜深人静，在家宴散去后，上官芷带着怒意回到自己的屋内。

    凌儿满脸惊慌跟在一侧，径直跪在她面前。

    她站于床榻旁深呼一口气，转过身坐了下去倚靠在一侧，眼底泛着笑意，笑得可谓渗人。

    “小姐……消消气。”凌儿眼中冒出恐慌和不安，紧紧攥着双手，感受到来自小姐的压迫气息，如同待宰的羔羊，是生是死都在一瞬间。

    上官芷终于是忍不住，映在脑海中的每一幕幕，简直都令人作呕。

    她想起以前儿时潘樾总是冷落她，转头却对杨采薇热情似火，说的那些话与现在别无二致，那时的潘樾与现在一样，还是那样冷酷无情，冷着的脸也总是对着她，仿佛她是个仇人一样。

    后来长大了，她对潘樾的爱慕之心只增不减，即便他冷眼相待，仍觉得迟早有一天，他的心会被她的真诚感化，也不再如同磐石那般硬，谁知，他如此灵顽不灵还是同之前那般。

    想到这她不禁笑得更为甜美，就差咧到嘴角旁，坐在床榻的一侧，眉毛同眼眸撇向他她时，眼底涌现出一丝怒意。

    “凌儿，我让你办的事情。”她垂着眼眸玩弄着纤细的手指，抬眼犀利盯着她，嘴角挂着一丝浅笑，“你办的怎么样？”

    就是这个笑容，每当她这样笑，都意味着后果比打骂还严重。

    她跪在地面上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从衣袖拿出一本蓝色的籍册，呈上前去：“小姐，我跟了许久，自从那日遇到杨小姐便一直不忘您的忠言逆耳，终于将所见所闻记录下来……”

    “也许这些便于小姐您效仿，您离潘公子便越来越近了。”

    闻言，上官芷伸手接过籍册，听着她所说说的话面部笑容持续，不过看起来比刚才媚柔多了。

    “很好，起来吧。”凌儿舒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瞧着小姐站起身行至梳妆台坐了下去，她又道。

    “对了小姐，凌儿用了许多银子打探到杨小姐人际关系里有一位师父，至于暗语我也探来了。”

    上官芷微微撇过脸颊：“说。”

    “子午卯酉掐中指，辰戍丑末手掌舒，寅申巳骇拳着手，亡人死去不差时。”凌儿步至一侧，脸一滞，“杨小姐跟着这位师父习仵作，暗语应当与此有关。”

    她回头不断翻阅着手里拿着的籍册，人际关系一览全知，目光移至金色的镜子，瞧着自己的面容，媚眼如丝，重复那句话道：“子午卯酉掐中指，辰戍丑末手掌舒，寅申巳骇拳着手，亡人死去不差时。”

    “丫头，”师父睽睽着她的模样，欲言又止。

    “呃……”上官芷愣了一愣，她原是想仿效杨采薇，然后再将潘岳的心捕获，如今他也算是失去亲人，又怎能欺骗于他？

    还是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打探到杨采薇的事情吧。

    她走向一旁思索一番还是打算开门见山：“我不是杨采薇，我是想来问你一些事情的。”

    很显然，他错愕的看着，似乎意料之外，虽然这脸与杨采薇的模样大不相同，如果不是杨采薇，那她是怎么知道这句话的？

    “那你是谁？怎么认识的我？又怎么知道这句话？”

    “我叫上官芷，是杨采薇儿时的好友，至于那句话——”她顿了顿，心不慌地圆了过去，“是她告诉我的。”

    姜师父站在原地，微微垂下慌乱的脸颊，说起话来十分吃力：“原来如此，是丫头的好友。”

    夜色昏暗微微的亮光从囱中透出，她收起了大小姐脾性，同他坐于桌旁，忙着询问道：“你这一个月去哪里了？亦庄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采薇大婚的那天夜里，有一个蒙面人要来杀我。”师父接过她的话，继续道，“还好那天我服了药，神志已经恢复，趁他不备，我就逃出了义庄。”

    上官芷愣了一下：“那你有看清楚那个人是谁吗？”

    他叹息了一口气：“虽没看清楚脸，但，那个人穿了新郎的喜服。”

    闻言，她撇过头微微一皱，不可置信儿时为人正直无私的樾哥哥，居然变得如此狠毒。

    “樾哥哥……”她欲言又止。

    杀了他的新娘杨采薇，又要杀她师父。

    到底是爱错人了吗？

    “孩子，你认识此人？”他担忧道，“你在此人身边会不会有危险？我丫头采薇如今死不瞑目，你最好远离才是。”

    上官芷一怔，摇了摇头不甚确定，虽然她爱慕潘樾许久，但如今她却疑虑了，不知是儿时太了解他，还是不了解他。

    “樾哥哥确实有怀疑，但，我现在看看，有没有端疑。”

    须倪，她又道：“我在他身边可以旁敲侧击，届时有消息定于你相告。”

    师父舒展眉心给予肯定点了点头，有些好奇：“好，不过孩子你打算怎么查他？”

    上官芷微微蹙眉：“我要去找找杨采薇的尸体，然后验尸，或许能找到他杀人的证据，不过……”

    他瞧着她忽然垂下眼眸抿着嘴唇吞吞吐吐，不免有些诧异：“还请你教我验尸体的方式，我想，樾哥哥定然不会让仵作接触尸体，也许检查不仔细。”

    “你受得了尸体腐臭的气味？”他端详着衣着配饰，能肯定的是眼前之人乃名门贵族，他不确定上官芷是否能接受这个气味。

    听见姜师父如此发问，她略微笑笑：“能。”

    她可是连山羊胎盘炖煮都喝的人，还有什么恶心的东西是她接受不了的。

    上官芷脸色坚定与他相看，眼神中充满韧性。

    “那好吧，我可以教你，但你在此人身边一定要注意安全。”

    “那你请在这里疗伤，不要随便乱走。”她叮嘱道。

    不知为何，今夜一过，回到县衙中应当如何查起。

    还有那卓澜江的交易，等了许久也没见他要什么动静。

    不会是动动口便把她当猴耍了吧？

    幽暗密林小路中，马车行至了一段距离，“停车”上官子忽然叫住了车，拿着一个灯笼缓缓走下。

    “你去检查一下马套。”那个牵住马绳的仆人被她支开，便手持着灯笼迈着轻盈的步伐行至不远处的一个杂草边。

    恍惚间，她记起那日一身黑红相见的衣着，脸颊上伴随着灰尘，从曦园目睹杨采薇被杀坠楼后颤颤巍巍走在此路。

    上官芷走进一看，轻轻将冒着亮光放在一侧，便如同她跪在地上着急忙慌将一个东西藏进土堆坑里藏着东西，时不时从一旁拿起土堆将其填满，直到完全看不出来。

    不过这一次，她要把东西拿出来。

    拾起东西后转身回到马车上，不久留于此。

    鸣琴，屋内透着微微亮光，潘樾坐与书案前默不作声，拾起茶杯置嘴巴前吹了吹，阿泽站在一旁陪同。

    “公子，昨天那样冤枉上官小姐，她会不会不来了呀？”阿泽瞧着他一脸淡定喝着茶，忍不住道。

    潘樾沉着脸：“我问她来不来了吗？”

    他被此言噎了回去，收回目光老实巴交站在原地。

    忽然，听见屋外传来脚步声，他仍没抬头，阿泽倒是坐不住，扬首看去。

    迈入屋内的是衣着橙红色的凌儿，她瞟了眼他闷声不吭地走到潘樾身侧的侧案上，跪地收拾着桌面的东西。

    潘樾睇眼注意到了这一举动，这又是想干什么？闹的哪一出？无奈皱了皱眉。

    真不知道上官兰平日里是怎么看住她的。

    咳嗽了几声示意阿泽，他自然秒懂，转头对着凌儿问道：“凌儿，你家小姐要搬离县衙吗？”

    凌儿愣在原地。

    “当然不是。”上官芷一身白红色，黑发背身，尾端接着红色发带。从门外一脸不屑走了进来，面朝着潘樾时她及时生出一个假笑，语气嗔怪道，“我是来为民出力的，什么都没做，怎么能打退堂鼓呢？”

    凌儿跟着上官芷

    “不过，我就是想离樾哥哥远点，省得你又要轰我离开县衙。”她步至侧案拿起籍侧转身朝着离得稍远的书案坐去。

    潘樾递出卷宗：“上官芷，把这份卷宗眷录一遍。”

    她眉毛微撇，但嘴角仍挂着一丝微笑：“是。”

    这并不是终于不再死缠烂打，而是她发现有一点隐情，而这来自于潘樾，为什么他妻子身陨不见他半分伤心忘怀？

    待她向杨采薇师父习得仵作尝识归来，再把尸体找出，没头绪也要变得有头绪。

    只是她这个樾哥哥，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她心知肚明，以前只是不承认而已。

    步至他身侧忙接过，匆匆忙忙回到一侧书案前准备拾笔抄录。

    屋内短暂的回到了平静之初，大家各不相干。

    随后，阿泽率先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敏捷侧过头朝门外看去，其余三人动作一致，目光一并投向门口处。

    “大人！大人……大人！”迈进屋内的是刘捕快，他抱拳神色慌张。

    “不好了！有人来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