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过来,伸手。”宋珩言简意赅,没有因为宋烟年岁小就对她产生过多的怜惜之情。

    针尖很亮,闪着暗芒,宋烟想起在琼海宫时,江梅母女俩但凡心气不顺便会用针扎她,到底是在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宋烟紧紧闭上双眼后复又睁开。

    面前男子容颜完美无瑕,像画里的小神仙,不是江太妃和雪霏姐姐。

    宋烟慢慢踱步到宋珩面前,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听到小姑娘越来越重的呼吸声,紧绷的小身子像是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小模样实在可怜。

    宋珩终于舍得大发一回慈悲,“我会很快。”

    小姑娘细声细气,生怕宋珩扎她,“皇叔只挑泡泡,别扎我其他地方就行。”

    宋珩轻嗯一声。

    宋珩下手又快又准,至于疼不疼并不在他所考虑的范围内。

    好在宋珩挑脓泡时,宋烟晶亮双眸落在宋珩修长白皙的手上,一时间看得入了迷,并不觉得有多疼。

    往日只持过长剑的大手,此刻握着一根绣花针。

    冷不丁地,宋烟冒出一句,“皇叔可以给阿烟绣只雪雪吗?”皇叔的手这么好看,绣出来的东西也一定好看极了。

    宋珩会主动握绣花针,这场面本身就够怪异的,此刻宋烟又说出这句话,一旁的刘燃憋着憋着脸开始抽筋。

    宋珩撩起凤眸斜刮宋烟一眼,“胆儿肥了?”

    宋烟低若蚊音地哼唧,“皇叔肯定不会绣。”

    宋珩险些气笑了,他若是真会绣花是很值得炫耀的事吗?

    “行了,给她清洗敷药。”宋珩扔下针起身。

    刘燃忙去小院后厨端来两小盆热水放在矮几上。

    素月给宋烟清洗时,宋珩拆开裹在右手的布条准备净手,方才提溜小东西没注意用了右手,此刻伤口已经裂开,有鲜红渗出来。

    宋烟看到后,想到宋珩给她吃的、住的,穿的,但她却害得他受伤了。

    宋烟心里胀胀的很难受。

    素月给她抹完冻伤药膏裹好白纱布后端走两小盆水出了里间。

    刘燃适时问,“殿下,晚膳是回澹林院用还是就在映雪院?”

    宋珩看了一眼宋烟,小东西突然间变得蔫巴巴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

    刘燃点点头退下。

    “皇叔,是不是很疼?”宋烟小脸皱巴成一团,仿佛疼的是她自己。

    真是稀奇。

    “疼又如何,不疼又如何?”宋珩淡声问。

    宋烟蓦地靠近宋珩,朝他的伤口处轻轻吹了吹,嘴里咕哝道,“疼的话,吹吹就不疼了。”

    靠得太近,宋珩闻到小姑娘身上清甜的花香。

    说不上排斥,但也并非厌恶。

    接受、适应,这些正一点点打破他以往的底线,他很不喜。

    宋珩伸手推开宋烟的脑袋,将手掩进袖袍,神色敛了敛。

    “坐好。”态度瞬间就冷淡许多。

    不过,经过这两日的相处,他性子一向如此,宋烟早就习惯了。

    “嗯,皇叔要乖乖上药,好的快。”宋烟晃晃自己包裹得圆滚滚的小手示意宋珩。

    “再多嘴今晚不许用晚膳。”宋珩瞥她一眼。

    宋烟立马住嘴,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皇叔怎么生气了?

    刘燃、素月取来晚膳时,见屋内的气氛有些奇怪,罗汉榻上,原本离得比较近的一大一小此刻中间快隔了一条小河,谁也没说话。

    素月将饭菜一一摆好。

    素月轻声道,“殿下,姑娘,可以用膳了。”

    宋珩睁开假寐凤眼,起身来到檀木圆桌旁,待他落座后,宋烟才坐到素月特意为她备的高足圆凳上。

    宋烟大病初愈,胃口不是很好,草草喝过几口汤后便说自己饱了。

    宋珩垂眸看过一眼她面前,巴掌大的碗里只有一些汤。

    宋珩用备用公箸挑起一筷易克化的樱桃肉放在宋烟面前的小碟中。

    半是幽幽道,“吃完,不许浪费一点,至于那蠢猫……”

    宋烟觉得,皇叔真是又好又坏,怪会气人!

    ……

    宋珩没那么多空闲陪一个小姑娘,隔日便忙着处理朝中事,这段时日上京风雪交加,贫弱之民冻死、饿死居多,流民横生,前几日分发给各地的灾银在途中又为匪所劫,前去增援的人手只来得及护下一部分灾银。

    可赈灾一事除途中护送官员外,并没其他人知晓,且那群山匪出现的时辰、位置都太过巧合,一切似是早有预谋。

    澹林院主屋内,白玉棋盘上,黑白棋子互相厮杀,难分胜负,宋珩正在自弈,半边雪颜匿在光影里,神情莫测。

    “殿下。”霍霄抱剑拱手道。

    霍霄身强力壮,又加上行刑之人下手不是很重,休养一两日后,身上的伤已然愈合得差不多。

    宋珩起身给瓷盆里的赤鳞鱼洒上一把饵料后。

    “问出些什么了?”

    霍霄惭愧低下头,“并未,那贼首死活不肯供出身后之人。”

    宋珩冷声道,“不用他说,或许我已猜出是谁,既然死活不肯说,那便让他死一死罢。”

    小半个时辰过去,宋珩方从暗室信步出来,锦靴上沾有点点湿痕,若仔细看,不难发现这是血迹。

    身后霍霄心事重重地跟在宋珩身后,想到那贼子说淮王这几日也在派人暗中寻宋烟,霍霄很是担忧宋烟。

    “在想什么?”宋珩身后似是长了双眼睛。

    霍霄低声说出自己的担忧,“殿下,您说淮王寻姑娘做什么呢?姑娘从前都没与他见过面,总不能和您一样心善是想救姑娘吧。”

    说完,霍霄平复了许久才缓过来,看来,日后还是少睁眼说瞎话的好,这良心实在过不去。

    宋珩长眉一挑,心善、救人?

    和他不是很搭,但听起来似乎还不错。

    宋珩难得多说了几句,“怎么,淮王还敢来本王这里寻人不成。”

    淮王自是不敢,淮王十岁时嚷着要与比他小一岁的宋珩决斗,可宋珩习武练剑日日不落,下起手来要人半条命的那种,那日若不是先帝在场叫停,淮王不知道要在床上躺多久。

    自那之后,淮王对宋珩是既怕又恨。

    霍霄摇摇头,“属下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是,姑娘总会出门,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或是查探,只怕会对殿下和姑娘不利。”

    “她若想出门,派武婢跟着她即可。”

    霍霄点点头,暂时也只能如此,反正女大十八变,等姑娘慢慢长开了,谁还认得出当初的十七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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