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段铮回头,往下看。

    苏云溪松开手让他出去。

    走到门外,段铮吹了一声口哨,狗从不知哪个角落欢快跑来,在院里冲他摇头摆尾,他轻松下了台阶,嘴里叫“荷花”。

    所以荷花是狗,苏云溪眼角直抽搐。

    这只狗叫什么名字,她是真没印象。

    段铮半蹲着,手摸着狗头,眼神深情又温柔。

    这么一副和谐画面,苏云溪不想打扰,但是她听到段铮说了一句话,一句……让人吐血的话。

    “荷花,来你娘亲这儿。”

    娘亲?

    苏云溪莫名觉得是指自己,果然,荷花过来伸着狗爪子扒拉她,大眼睛里漾着调皮。她直头大,连忙后退一步避开,唯恐身上穿段萱的衣服被留下印子。

    然而这分明是拒绝,拒绝荷花靠近,也拒绝段铮的话。

    “爹爹惹娘亲不开心了,荷花哄她开心好不好?”段铮话音刚落,荷花就地滚了一圈,伸着舌头做讨好状。

    苏云溪越发迷糊。

    她道:“它是公的吧,为什么叫荷花?”

    “是夫人亲自取的名字,夫人怎么忘了?你说很久没看到它了,一定要给它起个最难听的名字,才好报当年的仇。”段铮对她解释,眼睛却盯着荷花,“可你还是不忍心,荷花不蔓不枝,其实是个好名字。”

    苏云溪心里咯噔一下。

    她轻声:“段铮?”

    段铮“嗯”了一声,荷花冲她“汪汪汪”,尾巴摇的越发开心。

    “你记得刚才的事吗?”她试探道,“你受伤了,记得吗?”

    段铮摸着狗头,说:“当然记得,是因为它太喜欢你,没轻没重把你推进了水池,我救你的时候磕到了头。”

    “那之前?我们吵了一架,还记得吗?”

    他说没有。

    “……”

    这分明是脑袋出毛病了。

    看段铮丝毫不当回事,苏云溪一时也没法,只得道:“你既然磕了头,歇着吧,我去给你找点吃的,离吃午饭还有段时间,垫垫肚子。”

    出了院子,苏云溪让饮月快去请太医回来,自己去厨房要了一小碟蜂蜜桂花糖糕,待端着回到院里,狗已经不在了,段铮背着手立在树下等她。

    “荷花呢?”苏云溪问。

    “回窝去了。”段铮接过她手里的碟子,宽大袖子拂开石凳上落花,一起坐下,拿起一块糖糕递给苏云溪。

    苏云溪接过,放在一旁,对他正色道:“段铮,你还记不记得落水之前你答应了要同我和离?”

    其实并没有答应,不过他现在脑子出了问题,苏云溪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一步到位,说不定趁他糊涂事就成了,她想。

    段铮眼神困惑:“我与夫人恩爱幸福,为什么会和离?”

    她差点笑出来,指着自己脖子上的证据:“这可是你干的。”

    段铮眼神暗下来,伸手想摸她脖颈,察觉不对,苏云溪迅速拍开他的手。

    他耳朵微红:“我下次注意。”

    注意?

    想明白后,苏云溪想去后院跳池子。在他目前的记忆里,这痕迹是因为那个才弄上的?她快被他掐死的事他就这么给忘了?想到这里,气到想冒烟。

    凭什么?这个死男人!

    “你都还记得什么?我们是怎么成亲的?成亲后你又为何不在?”心情不快,口吻暗透着不善。

    “是我与夫人初见钟情,求皇上赐婚,还记得我当时是有急事,夫人十分挂念,回来后与夫人琴瑟和鸣。”段铮眸中微光点点,耐心讲道,“所以我们定然不会和离,因为我不会舍得与夫人分开,我想,夫人也不会愿意与我分离。”

    “因为夫人曾对月说过,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

    这般离谱,苏云溪哑了。

    太医跟着饮月从院门口进来,弯腰行礼:“小国舅爷,小夫人。”

    段铮手指敲着桌子,听到苏云溪说出“给国舅爷好好看看脑袋”,眼神一下充溢杀气,太医不敢上前,求救地看向苏云溪。

    苏云溪勉力扯出微笑:“夫君,还是让胡大人看看吧,万一胡大人走了,你再不舒服可怎么办?妾身会着急的。”

    她语气温柔,如三月春水,他这才收敛些,允许太医靠近。

    看完除了前额两个肿包,无他事。

    “胡大人顺便给我家夫人也看看脑袋。”段铮说,“夫人方才呛水,忘了许多事,是否需要吃几副药?”

    太医:“……”

    苏云溪自然也没事。

    她悄悄给饮月使了个眼色,对段铮越发柔声劝抚道:“既然都没事,时候也还早,先回屋休息会儿可好?”

    他听话地回屋去了。

    苏云溪连忙出门,太医正在墙根底下蹲着,饮月正立在一边。

    见她过来,太医起身:“小夫人。”

    “小国舅脑袋真的没事?”

    太医道确实无事。

    “可他忘了一些事,这是怎么回事?”苏云溪想不明白,“中间有一部分……不太愉快的事。”她斟酌道,“不记得了。”

    太医想了想说:“有可能是落水呛了水,又磕了头导致脑袋出现暂时性的失忆,忘记了让他不愉快的事,这之前也有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好起来,段小夫人莫过于担心。”

    “有没有什么办法快点好起来?”

    太医皱着眉“恩”了半天才道:“心情愉悦疗法可能会有用,夫人可以多找些让国舅爷高兴的事情先试试,微臣这就回去翻书查治疗方法。”

    太医走了,饮月低声道:“夫人,老爷会不会其实是在装病?这人哪有挑着忘的?就专门把伤害夫人的那一段给忘了?”

    苏云溪决定看看情况再说。

    回到屋里,段铮在床上躺着,背对着苏云溪不知道睡着了没有,她也没有多说,缠上饮月取来的纱巾,从桌上拿了一本书,安静地坐在凳子上翻看。看着看着眼皮打架,头一歪睡了过去。

    段铮醒过来,就看到苏云溪趴在书上,脸被挤压的变形。

    他靠在床边看树影婆娑在她头顶移动,偶尔一丝飘动的光将她的头发染成一片浅金色。她睡成一道景,浑然不觉,颈间丝质纱巾懒懒垂下。

    段铮垂眸看向自己的手,眼神微黯。

    门口有人来,他示意安静。

    来人悄然离开。

    眼看时候不早,他穿鞋时故意发出动静,苏云溪耳朵一动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看着他,脸上有压出的红印。

    “吃饭。”

    段铮往门口走,苏云溪“哦”了一声,连忙跟上,去往饭厅。

    “夫人。”

    路过石桥,段铮喊住她。

    苏云溪一愣,段铮已牵住她的手自然而然地往前走,说道:“小心再掉下去喝水。”他走的慢,苏云溪也不由跟着慢下步子,手掌相贴的感觉更加清晰。

    头上树影倒映水中,随水微荡,水中鱼竞相追逐不知何处飘来的花瓣。

    苏云溪听着自己的脚步声,一心想着该怎么不动声色把手抽出来。所幸桥不长,过了桥段铮就松了手,她重获自由。

    一前一后去饭厅。

    饭桌上,段夫人提起了目前最重要的事,同段萱唠着孕妇的注意事项,段若瑾含笑,也不插话,苏云溪却发现段铮颇有兴趣,支着耳朵在听。他甚至还询问段萱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该如何去调节。

    段萱慨叹:“弟弟长大了,终于会关心姐姐啦!”

    段铮神色淡然,给苏云溪碗中夹了一块干净的鱼肉,道:“那是自然,往后自己这边也好照顾。”

    段萱别有意味地“哦”了一声,目光落在苏云溪身上:“所以我是白高兴了!”又道,“这是……有情况?”

    这下苏云溪差点哭出来,忙连声:“没有,还没。”

    身旁段铮补道:“快了。”

    “……”

    她羞愤,拿手肘去怼他。

    明明是怒的,浑然不觉成了小两口“打情骂俏”。

    “行啦!”段若瑾出言,虽是呵斥,却也没什么力度,更像是说笑着哄不听话的孩子,“吃饭!”

    苏云溪狠瞪始作俑者。

    段铮视若无睹,淡然啃着一块排骨。

    不是说不吃猪吗?她直腹诽。

    吃过饭,段萱就要回宫。走之前,她命人把苏云溪叫进了之前的凉亭,苏云溪脖子上还围着纱巾,段萱见她坐下,命下人上了新的茶点,才缓缓开口:“脖子上的印,是铮儿掐出来的吧?”

    她点着头,手指尖不急不慢,在桌子上徐徐敲着,等肯定回应。

    苏云溪不想说。

    “肯定是他。”段萱一针见血,“我自己家的人是个什么德行,我怎么会不知道?铮儿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苏云溪摇头:“没有什么。”

    “这样吧,我再给你出一个主意。”段萱眨眼。

    苏云溪惊惧,表示拒绝。

    都是因为她的馊主意,才出了前面那档子事,还来?

    “呐……”段萱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次绝对不是馊主意。”

    她道:“他把你弄成这样,你要是实在不想跟他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天天看他,就进宫来陪我可好?本宫这里可是有好玩的好吃的,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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