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什么

    “拜什么?”花姐问道。

    “进去你就知道了。”老头语气笃定,显然,这里面需要他们拜的东西,是很常规的。

    只是……几人交换了下眼神——这地方的东西,真的能随便拜吗?而且,谁也不想先去拜,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呢?

    戏班子中有个年轻貌美些的,发饰也是几人当中最为花哨的,虽不是多么名贵,但在这戏班子中总显得有些突兀。她歪了下身子,娇声道:“我脚扭了,你们先进吧。大壮,你留着和我一起,也好扶扶我。”

    大壮人如其名,确实是戏班子当中体格最硕壮的,身高马大,一双拳头大如斗,更妄论他腰上还别了把刀,单单从外观上看,可以说是他们现在所有人当中的战斗力天花板了。

    陆凛很明显地感觉到,经由她这么一说,戏班子中好几个人的目光投了过来,虽然嘴上没说,但显然是不想自己人先进。

    “我先进去吧。”花姐往前走了一步:“小鹿和阿墨跟我一起。”

    谢韫舟却在此时突然开口,伸手将陆凛拦下,说道:“小鹿,你过来,和我一起。”

    陆凛不想和他纠缠,便往古青墨身旁靠了靠,抬头有些委屈地说道:“阿墨……”

    古青墨微微叹了口气,心想干什么不好,非得在这个时候搅合男女之情。他按下谢韫舟的手,说道:“小鹿跟着我就行了。”谁让自己一开始就接受了陆凛的设定呢。

    “我有话和你说。”谢韫舟避开古青墨,对陆凛说道。

    陆凛睁大眼睛,说道:“可是……言言姑娘该怎么办?”

    李且言一听,心里转了好几个弯。若是谢韫舟非要跟着陆凛,自己岂不是就要和这些戏班子一起进去了?但要是自己和陆凛换上一换,她想到古青墨方才在外院的模样,只觉得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他肯定会把自己撇下。

    这里她最信得过的只有谢韫舟。

    于是,李且言拉住谢韫舟的袖角,轻轻拽了拽,小声说道:“谢郎,我害怕。”

    谢韫舟看重世人眼光,李且言父亲又是朝官,他自然不会撇下李且言不管,只得说:“那花姐、阿墨,再加一个戏班子的先进,我和小鹿、言言第二组进。”

    “有病。”古青墨冷哼一声,拉着陆凛就迈进了小屋,花姐连忙交代大壮两句,自己也跟了进去。

    三人一进门,老头便将那房门关上了。谢韫舟还想跟,反倒落了一鼻子灰。

    进了房间,花姐先行和陆凛说道:“你们年轻人的事儿啊,我不多问。但我们戏班子的事,我还是要说的。刚才那个是丝丝,她平时就有些小脾气,这回也不是真的扭到脚了,就是怕里面有什么怪东西,这才让咱们先进。”花姐冲陆凛抱歉地笑了笑,又说:“我们这戏班子啊,大部分时候是我说了算。但到了这种地方,怕是压不了他们多久。但都是一起走南闯北的漂泊命,万一能捞出去几个呢?”

    “什么地方?”古青墨闻言眉头微蹙。

    花姐一挑眉,“怎么?小鹿没和你说?我看她显然是知道的。”

    陆凛瘪起嘴:“我就知道一点儿,我那义兄之前也进到过这样的地方。有次喝了酒才和我提起。”

    “我也差不多。”花姐说道:“在我老家曾经有人从这种地方活着跑出来过。那人说这种地方有个域主,一旦进入就很难活着出去。但也不是毫无生机,一定会有提示出去的办法。他当时就是在一个死人嘴里拿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句话,他就按着这话的指示出来的。”

    “当时一起进去的有几个人?”陆凛问道。

    “十二个。”花姐一摊手:“但他们十二个人都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据他所说,自相残杀的、吓疯了的,还有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的,死得七七八八。”

    陆凛敛目,说道:“我那义兄之前便进入过这样的地方,和你所说差不多。但他们活下来的要多些,可能是因为没有那么慌张的缘故。”

    “怪不得从一开始,小鹿你便这般冷静。”花姐领着戏班子行走江湖多年,对付陆凛这样的小年轻还是很有信心的,她说道:“其实,光凭我一人的能力显然不足。咱们可以互相照应着,我发现了什么也定然会和你们说。”

    说罢,她想了想,说道:“在影壁那里,这老伯一走,但凡咱们没跟上他的脚步,那灯笼的光照不到咱们,周围就会立刻冷起来。刚才在前院的那些人,你也看见了,显然是对这个灯笼光有惧怕的。我看这个屋子里也点着光,所以猜测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听闻这些,陆凛不禁想到了京城里那条不知何时定下的规矩——太阳落山的时候要家家户户点灯。

    “那依你这么说,那些东西不能靠近灯光,这老头反倒是个好人?”古青墨问道。

    花姐看向陆凛,有意试探道:“小鹿怎么看?”

    陆凛想了想,回道:“也不能这么说。但目前来看只要都按照他说的行事,他是不会让我们主动出现危险的。毕竟他方才说过,在戏没演完之间,半点差错都不能出。怕,是怕演完戏之后。”

    说着,陆凛突然停住,扭头看向墙面。

    花姐也随她看去,但眼前却只有一面空白的墙。“怎么了?”

    陆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凑到墙边歪着头仔细听了片刻,说道:“那边有人。”

    “有人?”花姐把耳朵靠在墙上仔细听了片刻,“没有啊。可能是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及你们年纪小的。可听见有说话?”

    陆凛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三人绕过外间,向内间走去。只见这里角落有张床,此时上面空空荡荡,只有床褥铺得整齐。另外靠墙处摆放着一个佛柜,下面用绸缎布子罩着。上面挂着一小副菩萨像。

    仔细看去,菩萨面目慈悲,双目微闭,神态安详。头戴一顶宝冠,背后一丝丝一缕缕涂金抹线,只是有些陈旧泛黄了,金色也不似原本那般完整,但依旧宛如涟漪水波,层层荡去。

    除此之外,便是佛柜上不知为何竟然放着一个鸟笼,里面站着一只呆头呆脑的黄鹂鸟,不知死活,不动,也不曾发出一声鸣叫。

    “拜吗?”花姐问道。

    陆凛想了想,问古青墨:“你见多识广些,这副菩萨像有没有什么不同的?”

    古青墨仔细打量过后,说道:“这副菩萨像应该是专门为这罗家的女主人画的。你看她脸颊两侧各有一个梨涡,想来应该是她的真人特征。以人的模样入佛画,倒不是什么新鲜物件。许多达官贵人的家中为了给老人延年益寿增加福祉的,经常会请画师或雕工匠人以老人的模样为原型。只不过,这样的佛画或是佛像,拜也应当是这家的小辈来拜,而不是外面随随便便的人都能拜上一拜的。”

    听他这么说,陆凛便更打定不拜的主意:“还是算了,我又不是这罗家庄的小辈。要是我老家的人知道我在外面拜别人祖宗,还不知道怎么奚落我呢。”

    花姐:“那我也不拜,我们走南闯北的,更信自己。”

    古青墨看着这两个人都拿出各种理由推脱,便也开口道:“我和小鹿一样。”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花姐想了想,从头上拔下一柄簪子递给陆凛:“你拿着,方便防身。”

    “谢谢花姐。”陆凛接过簪子,簪到自己的头上,想了想,又取下来,揣进自己的腰间。

    三个人又在这房间里仔细搜查了片刻。原本陆凛先进来也是打的这个主意,她生怕其他人在这里发现了什么东西却瞒着她,还不如先行进来。

    毕竟之前她就是吃了这么个亏。

    可这个房间除了这些,便再也没有其他,直到老头不耐烦的敲门,三人这才出来。

    出去了之后,花姐对着其他戏班子的人说道:“没事儿,就是一副菩萨像。”

    见他们都平安无事,谢韫舟、李且言和矮个子进了房间,花姐此刻问道:“大壮,方才外面有什么特别的嘛?”

    大壮此刻仍扶着那娇弱的丝丝,摇了摇头:“没有。”

    花姐再想问些什么,却听见房内传来了一声凄惨尖锐的长长鸟鸣。

    与此同时,陆凛好似听见了水浪的声音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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