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自从那日进宫见过皇后,六礼之事就烦扰着我,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好不麻烦。我一直想去千禧街转转,碍于诸事繁多都为成行。

    今日难得有空,天气晴朗,我便带着小荷和春草去千禧街转转,凌校尉满心的不愿意,为保我们的安全也只能跟着我。我们在千禧街玩了半日,吃过午饭看时间上早便去近郊的守望山去转转。

    初春的守望山格外的秀美,树枝抽着嫩芽,小草透着青翠,鲜花吐露芬芳,一切生机盎然,我和小荷春草追逐嬉戏,我身着粉色纱裙在翠绿山林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柔,凌校尉一直跟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我的一颦一笑尽收眼底。

    我们爬到守望山的山顶,山下又是一片宁静的大湖,碧绿的湖水波光粼粼,远处连绵的青山,仿佛一个玉盘镶嵌其中。此时太阳就快落山,夕阳余晖,分外美丽。我站在山顶,冲着群山呐喊,我的声音在山间回荡,小荷和春草去那边摘桃花给我插瓶,现在只有我和凌校尉并肩而立。

    “真美啊,要是能永远这样该多好啊。”我望着远方说道。

    “这个守望山有个传说”,我听到凌校尉这么说,便侧脸看他。

    他没有看我,而是接着说,“传说很久以前,这里是一块平地,住着一个男子以打猎为生,有一天他打猎回来,看到一只猛虎正准备扑倒一位姑娘,他张弓搭箭将猛虎射伤救下姑娘,姑娘为躲避猛虎袭击受了一些擦伤,男子便把姑娘带回家中养伤,二人日久生情私定终身,过了不长时间,来了几位天兵天将,原来姑娘是天上瑶池仙子,天兵天将将姑娘强行带回天庭受罚,男子一生都在此等候姑娘回来,死后化作青山继续守望着天庭,姑娘在天上看到男子一直在痴心等待,不由得每天以泪洗面,当她流干最后一滴眼泪时化作了一缕青烟,而她的眼泪变成了这山下的仙女湖,与守望山朝夕相望。”凌校尉讲完以后看看我。

    我听完了传说,再看看守望山和仙女湖,“真美的传说,虽然他们最后没有在一起,但能这样相守相望相伴,也是一种幸福。”说完我也看了看凌校尉。

    凌校尉没有说话,而只是看着我,我说“我们相处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凌若寒”。

    “凌若寒,真是个好名字,就是听起来有些凄冷,祝福你早上找到能相知相守相伴一生的人。”

    我看着他笑了笑。他还是没有说话。这时小荷和春草摘完桃花回来,我们一行人就准备下山了。

    下山时天有些渐渐黑了,凌若寒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走到一处空旷地,凌若寒示意我们稍休息一下再走,我和小荷春草坐在一起摆弄着桃花,小荷把一朵花摘下来插在我的云鬓上,我们嬉笑着,全然没有发现有一条毒蛇悄然爬到我的身边。

    我们准备出发时,我们起身的动作惊到了那条蛇,它朝春草的脚踝咬去,我和凌若寒同时发现,他挥剑战向毒蛇,我一把推开春草,毒蛇却一口咬住我的脚踝,凌若寒一剑把毒蛇挑开,我吃痛坐了下来。

    伤口中的血浸透了鞋袜。凌若寒仔细一看说有毒,然后我伸手撩起我的裙角,我知道他想脱下我的鞋袜帮我检查伤口,可男女有别,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他下一步动作,他看了看我说“不把毒血清理了,你会死的。”

    我还是摇摇头。这时蛇毒已经发作,我有点意识模糊,渐渐的失去知觉。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驿站房间,我慢慢起身,掀起被子看到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我有些头晕,伸手摸摸头。这时小荷端着一碗汤药进来。

    “小姐,你醒了,还不舒服吗,我给你煎了药,快趁热喝了吧。”小荷说。

    “小荷,我是怎么回来的?”我抬头看着小荷问道。

    “额,额,小,小姐,你昏倒以后,凌校尉告诉我要脱掉你的鞋袜把毒血吸出来才行,然后我和春草就脱掉你的鞋袜,然后我把毒血吸出来,我和春草就把你扶回来了,小姐,你你快把药喝了吧。”

    小荷有点闪躲,但是我也没从她的话里找到什么问题,我接过药喝过以后就躺着休息了。

    转眼间就到了大婚的前夜。我在房间里准备第二天大婚的东西,突然有人敲门,小荷打开门看到曹驿丞领着一个姑姑模样的人站在门前。来人是宫里的教习姑姑,负责教我宫中的礼仪。一会儿嵇首、叩首、顿首,一会儿空手、作揖、拱手,还有颔首,虽然以前也知道一些,但是远没有这么严苛。

    学完礼仪,教习姑姑就让小荷和春草回避了,我正好奇她要干什么,她说“沐小姐,现在你要学习一下服侍夫君时的规矩”。说完就开始+$@#¥&*,我真是一脸黑线……

    大婚当日。

    驿馆张灯结彩,到处贴满的喜字,我身穿大红喜服,盖着盖头,手握团扇坐在房间里等待夫家接亲,按礼制我一直都没有见过延庆侯,一想到要与这个人相伴一生,心中除了紧张,还有一丝落寞,因为俪湾县的一场水患,爹娘没有来观礼,只是说过段时间会来看我,嫁人的时候身边没有亲人,更显得有些凄凉。

    坐在房间里等了很久也不见来人,慢慢的有些烦躁起来。这时听到外面有吵杂的声音,不一会儿春草红着脸进来说“延庆侯真过分,接亲延误不说,还以身体不适为由,派个侍卫来代替接亲,一点儿都不把小姐当回事儿。”说着还生气的跺跺脚。

    我也有点伤心,大婚当日都能这样,以后还敢期望吗?可是圣旨赐婚岂能不嫁。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我是延庆侯派来接夫人的”,我虽然盖着盖头,但透过盖头,也能看清来人,说话的是喜娘。

    “既然来了,就走吧。”我落寞的说。

    之后我们一行人便走下楼。走到门口时,按礼制新郎应射下绑上门梁上的花球,寓意“花开并蒂”,走到门梁,我记得那个花球上帮着一根红绳坠在半空,我抬手便扯下了花球,这一举动震惊了在场的人,包括正搭剑准备射花球的延庆侯侍卫,错过他身边的时候,我把花球塞到他手里说到“走吧”,便径直坐上了花轿。

    接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穿街过巷,能隐约听到人群在议论。

    “你看,怎么没有新郎?”

    “听说是延庆侯娶妻。”

    “哪个是延庆侯?”

    “就是皇上最不待见的九皇子,别的皇子都封王了,他大婚才封了个侯”。

    “听说他母亲是一个宫女,当年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趁皇上喝醉了爬上了床,皇上被先皇严厉斥责,禁足半年,皇上一气之下给宫女送去了行宫,没想到在行宫生了个皇子,可惜也是没福气之人,生产不久就死了,皇后可怜九皇子孤苦伶仃就接回皇宫抚养,可是皇上不喜欢他,后来他还得了怪病,就更不受宠了。”

    “什么怪病啊”。

    “好像是不能走路,听说还不能人道。”

    “那这姑娘也够可怜了”。

    “可怜什么啊,听说是个县令的女儿,能嫁个侯爷,也算是飞上枝头了。”

    “那也是”。

    ……

    在一路闲言碎语中,接亲队伍来到了延庆侯府。按照礼制,新郎踢轿门,新娘开门后,新郎搀扶新娘,先跨火盆,寓意“红红火火”,再过花丛,寓意“步步生花”,最后新郎喂新娘咬一口苹果,寓意“平平安安”,然后到正堂行礼。

    如今新郎不在,我还等啥呢。一脚踹开轿门,跨过火盆,踩过花丛,在正堂门口,拿上喜娘端着盘中的苹果咬了一口以后扔到盘子里,大步走到正堂,转身道“还用不用拜堂,不用的话本姑娘就进婚房了。”

    来观礼的都是京中的小官,看到我的举动不由得惊的鸦雀无声。

    “看来夫人这么快就想洞房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内堂穿出。

    我转头一看,这不看不要紧,看完也吓了我一跳。透过盖头,只见来人身披大红斗篷,带银色面具,身穿一袭苏绣红色锦袍,腰系五彩蚕丝白玉带,足蹬青缎白底小朝靴,手拄拐杖一步一步走向我,合着新郎穿戴比我都严实。待他走到离我只有寸步之时,一股压迫感袭来,感觉身边的气温都下降了。

    “夫人,为夫是不是来的有点多余了。”嘲弄的口气从面具后发出。

    “来了就拜吧”我说道。

    “本侯来了就算拜了”,说完对宾客道“礼成,送客”,说完转身缓步回到后堂。留下一屋子就劈的外焦里嫩的宾客。我心想“得,这连喜宴都省了”。

    “侯爷素来节俭,就不留大家吃饭了,大家慢走哈,下次再来。”我一言既出,宾客们更是如五雷轰顶,还有下次,哪家成亲还有下次。

    赵允戒正往后堂走,听到我说“下次再来”的时候,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我。

    我给他一个大大的背影,领着小荷春草从另一侧进入后堂,刚走两步转身回来道“谁能告诉我婚房在哪里?”

    众人皆惊,半响有个管家模样的人和我说“回……回……回夫人,奴才是延庆侯府的管家胡运明,奴才领您去。”

    我转身离开,赵允戒也转身进入内堂,留下一众宾客。

    这可真是开了眼界了,没见过谁家这么举行婚礼的。宾客们看主人们都离去了,也没人再来招呼他们,还杵在这儿有什么意思,三五成群的离开了。

    我和小荷春草在新房等了许久,也不见来人,红烛已经过半,火苗时而发出滋滋的响声。想想每个女子憧憬的婚礼,对我却这样如闹剧般结束了,这倒是算成亲了还是不算呢,估计这段“佳话”现在已街知巷闻,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唉,管它呢。

    天不亮就起床,忙活一天现在倒是又累又饿,我说“看来延庆侯不想娶我又不敢抗旨,准备把我们饿死。”

    小荷听我这么一说扑哧乐了,“小姐,你也真是没心没肺,您和侯爷闹成这样,以后怎么见面,外人又怎么看你啊,老爷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呢。”

    “我也没有办法啊,他不想成亲,我总不能按着他和我洞房吧。”我一边摆弄着团扇一边说。

    “小,小姐,你怎么什么都能说出口。”春草有些脸红的说道。

    “我,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说完就出门了,我和小荷哈哈一笑。

    这边赵允戒换下喜服着长衣坐在偏院的书间里,延庆侯府是皇后为他大婚以后居住腾出的府邸,地处僻静街角,整个侯府占地不大,也没有高门大院那么气派,他也是大婚前几日才从岚阳宫搬过来,看着可以用简陋来形容的侯府,倒也符合慕容允戒心中预期,皇后娘娘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最被厌恶的皇子好的地方。

    转了一圈,他唯一喜欢的就是这个小偏院,竹子围成的栅栏,一个小院,一方石桌四个石凳,一个两间的房子,一间做书房,一间做卧室,也是偏安一隅,至此便一直住在这里。

    书房和岚阳宫一样,也是围的密不透风。黑暗中看不出慕容允戒的面容和表情,一双眼睛冷漠的注视前方。此时的慕容允戒正在想我今天婚礼上的表现。

    皇后把一个千里之外九品县令的女儿赐婚给他,是皇后的眼线,还是另有目的,这婚礼上的女子,没有一丝娇柔,反倒多了些冷静。

    这时敲门声想起“侯爷,您安歇了吗?”是管家胡运明。

    虽说是侯府的管家,可是侯府所有的下人都是皇后安排的,他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卫,也是之前奉命跟踪我,今日来接亲的心腹侍卫,名叫张孝恩。

    “何事?”半响,慕容允戒回答。

    “回侯爷,夜已深沉,今夜是侯爷洞房花烛,侯爷是否回新房”。

    “是夫人让你来的吗”。

    “额,额,夫人倒是没有问起。”

    “那你去告诉夫人,让她早些休息。”

    “这,这个”胡运明有些为难。

    “还不快去”赵允戒厉声道。

    “是,奴才告退!”胡运明的声音渐远。

    赵允戒从书桌里拿出个首饰盒,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根金色梅花步摇,梅花雕刻栩栩如生,赵允戒拿出步摇握在手里,暗想“今夜,你是否会介意我的洞房花烛”……

    “侯爷”胡运明又回来了。

    “说”赵允戒有些不耐烦,心想怕是沐婉夕来催促他吧。

    “那个,那个夫人……”胡运明有些不知所措。

    “夫人怎么了,有话快说”

    “奴才去的时候,夫人已经睡下了”

    听到胡运明的答话,赵允戒有些意外,新郎不亲自接亲,不拜堂,这个新娘子没有闹,如今洞房花烛夜,新郎不在,她倒自己先睡了。看来果然是皇后的耳目,一个挂名夫妻罢了。

    “知道了,你退下吧”,赵允戒说道,胡运明应声退下,转到前院对一个侍卫说“去回禀娘娘,延庆侯没有入洞房,夫人也很平静。”

    侍卫点头退下。胡运明心想,这座延庆侯府,看似清静,看似和睦,实际却内藏汹涌,看来日后还需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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