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文纳开了好几个项目，都是些小制作的综艺节目。”杨宇从平板调出综艺的策划案，“我觉得你可以选一个先去试试水。”
“我看看。”阮书灵优雅地吃着面前的果切，翻看了片刻道：“感觉这个节目挺有意思的。”
“治愈系爬山节目，领略祖国大好河山？”
“就是这个。”阮书灵肯定道：“其他没啥意思，都是些老套路的户外真人秀。”
杨宇有点欲言又止，点破道：“你就是想去公费旅游吧。”
“这都让你发现咯。”阮书灵调皮地眨眨眼，放下手里的策划案道：“不挑了，就它吧。”
坐在沙发里的杨宇很明显感受到大老板的目光，他悄悄靠近阮书灵，为难道：“不过有个坏消息。”
“这个节目是明星和素人共同参与，而且……”杨宇欲言又止道：“节目赞助商想要把池然塞进来，所以我这边还想再考量一下。”
阮书灵耸耸肩，“有什么关系，以后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他也在网上澄清过这件事，我倒是不在乎。”
杨宇：“……”
杨宇向大老板投去求救的眼神，闻一烦躁地停下手里的活，面上倒是没什么反应，他表面附和道：“我也觉得这节目不错。”
这个池然还真是阴魂不散。
“那就这个节目吧。”杨宇表示同意，随后耳语道：“你这个助理怎么样？”
阮书灵凑近回他，“非常好，之前还想跟你引荐他的。”
“国内著名音乐院校的学生，大四即将毕业。”阮书灵继续夸赞道：“关键是身材好，长得帅，还体贴。”
“那到时候就让他陪你了。”
“当然。”她说。
阮书灵盯着茶几上的粉色陶瓷盘子，里面摆放的水果被切得整整齐齐，这样的精致漂亮的用品闻一好像购入了很多，家里每个角落他似乎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处处透露着融融暖意。
从前阮书灵最讨厌冬天。
而他的出现，让这个冬天飘起温暖的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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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一个月的《走！去旅游吧！》户外综艺进入选人后期，初步拟定明星人选有演员池然、盛荔、阮书灵和游泳冠军许念，素人方面有在考察顾月枝。”
微博到处都是营销号当初的剧透内容，节目组特意在网上发布了有关素人招募，顾月枝的微博粉丝几乎都在为她造势，她尚未官宣经纪公司，按照顾克华的尿性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阮书灵这几天在网上购买了许多户外装备，直播一有推荐她就忍不住剁手，下单了七七八八的必备物品，还在网上做足了冬天爬山的攻略。
1：【有没有取件码？】
这几天她一直忙着买买买，拿快递毋庸置疑成为了闻一每天跟她的必聊话题之一。
00：【有。】
她先后发去十个取件码，顿感不好意思补上了一个表情包。
00：【辛苦了。】
阮书灵坐在沙发里小心翼翼地涂着脚指甲油，电视里还在播放电视剧，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
是池然打来的。
健身房里，池然关掉正在运作的跑步机，放缓呼吸才道：“我给你寄了快递。”
阮书灵把手机公放着，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她疑惑道：“你给我寄什么了？”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嘛。”他语气愉悦，能听出来心情不错。
那头闻一拿完快递回来，不慌不忙地按响门铃。
下午五点。
门外的他戴了个黑框眼镜，身上背着斜挎书包，像是刚下课的模样，他下巴抵在高高叠起的快递上，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生怕怀里的东西砸到她。
“我来吧。”阮书灵伸手想要去帮他。
“不用了，快递脏。”他迅速把盒子放在拐角处，转身去拿门后那个更大的箱子。
闻一半弯着腰去够它，低头才看清收件人那栏的名字。
赫然是“爱你的池然”五个字。
真是有够恶心的，他莫名的开始烦躁起来。
“这一箱东西还挺重的。”他故意提起，又故意问道：“什么贵重物品吗？”
“买的东西实在太多，哪里还记得这些。”阮书灵解释着，蹲下去确认。
耳后传来池然询问的声音，“看到我给你寄过去的东西没？”
室内的电视剧碰巧停了，整个房子里清晰地回荡着池然好听的男中音，语气里还有满满的得意。
“这箱是你寄的？”
“是的。”池然很快承认，迫不及待道：“快拆开看看满不满意。”
阮书灵想起身去拿手机，谁知闻一快她一步，似是情绪不高道：“我来吧。”
池然一愣，“怎么又是你？”
“你自己没有家吗？天天待在别人家里。”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闻一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一双委屈巴巴的眼睛看着阮书灵，“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没有啊。”阮书灵手足无措地接过闻一手里的手机，出声打断道：“你凶什么凶。”
“好好说话！”
池然坐在健身房的更衣室里，他掐起衣摆愤恨脱下那件湿透的上衣，汗水顺着脖颈一路下滑，最后陷入锁骨里，他气得根本来不及擦，简直是又火大又无力。
死绿茶。
他憋了半天，沉吟道： “我们不是要一起上节目，我想着给你买些户外用品。”
闻一用力划开透明胶带，箱子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全是户外用品，有水壶、鞋子、冲锋外套、拐杖……
乱七八糟，应有尽有，比阮书灵准备的还齐全。
“谢谢你，但是我自己都有买。”阮书灵又回到原位，重新开始涂脚指甲油，她白皙的脚掌落在沙发上，无奈道：“下次别老是做这种事情。”
手机电话依旧在公放，闻一替她把东西收拾好，然后清洗干净手心以及胳膊，静静坐在她的旁边。
“好啦？”阮书灵回他，才发现他表情沉重。
她刚想问他怎么回事，就被池然的话打断。
“我以前也经常为你做这些事情啊，而且我就是想对你好，哪怕是以朋友的名字也不行吗？”
闻一嗤笑，脸色更沉了。
狗屁朋友。
“哎。”阮书灵叹了口气，妥协道：“随便你吧。”
“我记得以前你喜欢玫瑰花，我每天都会替你买一束，你爱吃的甜品点心，我也都拖人帮你排队，你去剧组拍戏我也会帮你准备好生活用品，我认为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我记得你说过，这世上没人比我更体贴。”池然声音里带着笑意，调侃道：“你不记得啦？”
阮书灵几乎吓得嗑出声来，下意识尴尬看了眼闻一，“我怎么不记得了。”
闻一看向客厅桌子上那束他亲自挑选的玫瑰花，烦闷地脱去自己的外套的扣子，露出里面那件短袖上衣。
“你不是说这辈子最爱我。”池然语调起伏，软软撒娇道：“你每次躺在我怀里的时候，你最爱……”
闻一腾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呼吸开始急促，脖子憋得通红。
阮书灵赶忙停下涂指甲的动作，眼疾手快挂断电话。
两个人呆呆愣在原地，互相都没有对视。
他满脑子全是池然的声音，忍不住幻想起她躺在他怀里的场景。
那一瞬间，他只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酸涩无比柠檬，被腌制在阴暗潮湿的瓦罐里，每一次心跳都不见天日。
手机微信“叮”的一声响起。
闻一和阮书灵的视线齐刷刷落在屏幕上。
CR：【以前的事情忘记没关系，未来一个月的拍摄可以慢慢想。】
闻一攥紧拳头，卸了气道：“我先回去吧。”
“好。”阮书灵盯着他青筋暴起的胳膊，咽了咽口水道：“早点回去睡觉。”
闻一闷头回到家里，零零一扑过来和他贴贴，被他用胳膊挡开，零零一耷拉着脑袋不敢动弹，半晌才被闻一拥进怀里。
“你说我应该怎么办？”他像是在问它，又像是在问自己。
他伸手去摸裤兜里的铁盒，急于去寻找一个突破口。
阮书灵沉思了好一会儿，手肘碰到靠垫旁的外套，脑子里全是闻一那充满张力的胳膊，她摇了摇头道：“想什么呢！”
“这小孩，怎么衣服都不拿。”
她飞快套上鞋子准备给他送过去，她习惯性输入隔壁的密码，门滴过几声后解锁。
“闻一？”她喊了好几声，没人应答，“真是的，人去哪里了。”
只有零零一跑过来回应她，它两只爪子扒拉着大门，让阮书灵跟随它往外走，巨大的关门声让黑暗的走廊变得明亮，尽头处那扇窗户今天莫名半开着。
她被拉扯到消防通道的门前，零零一叫了两声提示她。
耳边的风吹乱她的头发，她的心不明所以地提起来，本能去拉消防通道的铁门。
昏暗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过道的光亮隐隐绰绰照在地上，阮书灵看见靠在拐角处的身影。
眼神交汇的那一刻，感应灯不合时宜地灭去。
又是这该死的灯——她在心里骂了一句。
黑暗把他们交织在一起，她只能看看他指尖衔着点点火星。
闻一熟练地碾灭烟头，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靠近。
“你……”
阮书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拽进怀里，他压迫性地把她逼在角落。
“难道我不体贴吗？”他轻轻地问，又带着点不甘心。
阮书灵几乎被他问蒙了，有点恼，“你这个小脑袋瓜天天在想什么？”
闻一扣住她扬起的手腕，正色道：“我喜欢你，是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
他的话耳鬓厮磨，暧昧交织。
“还是你真的把我当成小朋友。”他把她的手心放上他的胸膛。
下一秒，她感受到他的心跳声。
时光的长河里，告白的话他早就比高中的语文课文还要烂熟于心，从前他只能坐在台下重复默读，却从未奢求过登台朗诵的机会。
他把所有欲望全部藏进潘多拉的魔盒，而这一刻他亲手把钥匙虔诚递至她的手心。
他要她知道，他的每一寸心意。
“可是你就是小朋友。”阮书灵直击他的痛点，“不喜欢年纪小的。”
闻一倔强重复道：“你不试过怎么知道我小。”
他现在只想把“小”这个字从字典里删掉，什么“小朋友”、“小孩”、“年纪小”都一起拉黑！
闻一那黑沉沉的眸子太过真挚，不得以让她节节告退。
“你在乱说什么？”阮书灵开始怀疑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她警告道：“清醒点，行不行！”
“能不能考虑考虑我，我做的会比他更好。”
“或者给我一个机会。”
“不能。”阮书灵斩钉截铁地拒绝，抬手推开他。
“那你为什么要吻我？”他很憋屈，像是被占了便宜的小狗。
这句话让阮书灵大脑猛地一片空白，此刻所有沉默与空白都被定格。
什么吻？
她怎么完全不记得了。
“难道是我的技术不好嘛，才让你一点印象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