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林孤风在城墙边上靠着,见原本通宵达旦开放往来通商的城门已关闭,又闻火讯,知道这事并不简单。“现在出不了城,留在城内万一被有心之人提起,毕竟异国他乡,还是不要冒险。”

    她一咬牙,快马加鞭向玉慕远的车队追去。一路上但见士兵列道,正抓捕城内的北国人。幸而林孤风出来时换上了王爷府侍卫的装扮,她要出城时,守城的士兵并未阻拦。

    次日黄昏时刻,林孤风终于追上了玉慕远一行人。大家听闻王府被烧一事,都无奈地垂首不语。玉慕远这一次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他看着远处地天际,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

    南国当今的皇帝十分年轻,年仅十五。他登基那年,不过是个娃娃,一直是老太妃垂帘听政。在殿上接待了远道而来的玉慕远,他便未卜先知地说出了这样的话:“朕听闻皇叔的宅邸被烧了,已命人前去修葺,这段时间,皇叔就携家眷一同住在宫内吧!”

    玉慕远嘲讽道:“臣尚不知宅邸已损,皇上可是修了仙法?这能掐会算的功夫,简直是天神下凡!”

    “呵。皇叔,几年未见,你这夸人的本事是越发厉害了。不知道墨心皇姐长成什么样了?虞国来的三位小皇子可都盼着见一见这个姑姑手底下培养出的女中豪杰呢!”

    两人你来我往的话中夹枪带棒,一看就不对付。林孤风虽跪在殿外头,却完全能听清里面在说什么。一旁的王妃已是气得拼命掐自己的手了。

    “传家眷!”老太监突然到门口喊了句。

    王妃便带着一众人起身,侍卫给男丁搜身过后,大家便成排进到了殿上。

    小梨脸上系了丝帕遮挡,见到那位小皇帝之后,眼神却也不闪躲,直勾勾盯着人家看。反而是这样的眼神让皇帝放下了戒心,但他仍旧问了句:“皇姐这是怎么了?脸上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么?”

    小梨听后,直接将丝帕扯下,不过转瞬间,她又系上了。这满脸的麻子,胜过千言万语。王妃忙解释道:“回皇上,小女被马蜂叮了,正因此,才耽误了来路,今日方见圣颜。”

    “呵。真是稀奇。”小皇帝冷笑一声,却见底下林孤风时不时盯着自己的贴身侍卫在看,他起身到了林孤风跟前,正想问话,玉慕远突然道:“不如带去让宫中太医诊治一下,也好快些恢复,到时见了远道而来的虞国皇子们不至于太过难堪。”

    “也好。”小皇帝点点头,算是暂时放了他们一回。其实他早就看出来那个人不是玉墨心了,玉墨心是何等爱漂亮的女子,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脸变成这般模样?

    但总算能喘一口气,当日,玉慕远便带着一众人在宫内住下了。这期间,几位侍卫都被赶了出去,只能在宫外客栈暂住等待。

    原本玉慕远想让林孤风跟着一同出去,却被她回绝了,因为她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当时在殿上,那个南国小皇帝身旁的侍卫,可不就是“死去”的胡天应么!

    不知道对方是没有认出她来还是心虚怕身份被揭穿,一直未敢回应她的眼神。

    几日之后,中秋宴上,林孤风看到了鱼薇子,但她身着白衣,头上还戴着白花。虽然老太妃病故,但皇帝并未为其风光厚葬,而是直接将尸体拉到皇陵去,老太妃膝下无子嗣,母族权贵这几年被小皇帝一个接一个赶尽杀绝,自然没有人为她说话。玉慕远见鱼薇子脸上苍白,正想上去问候,小皇帝在上头发了话。

    “皇叔快快到上头来。”

    他不得已只能坐在了皇帝之下的座位上。虞国来的宾客就坐在他对面,几人左拥右抱,搂着几个南国女子喜笑颜开。

    小皇帝道:“在座皆是皇室成员,今日中秋家宴,趁着虞国贵宾在,本王欲与大家商议一事。”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唯有玉慕远担忧地看了一眼台阶下的长桌上,虞国的某位小皇子正打量着那桌女眷,尤其是盯着小梨看了许久。尽管小梨已躲在席末,仍是显得过分出挑了。

    一旁的王妃将筷子一摆,看着这些女眷,基本没几个眼熟的,一看就是随意找来的民间女子顶替,又或是将府上丫鬟带来充数。小皇帝心中难道会不知道这事么?不过是有意想想为难玉慕远罢了!

    “本王已决定,在中秋后,出兵北国。”

    玉慕远听后,垂下头,心想终于到了这一天。

    “皇叔。你的封地离北国最近,这一次,就由你同萧将军前去出征。”

    “臣领旨。”

    “南王有此雄心壮志,此次讨伐,必定马到成功!”虞国使者拱手恭贺,而后又道:“那么联姻之事,南王可不要忘记了!”

    玉慕远突然道:“陛下,臣有一事要奏。”

    “皇叔请讲。

    “臣女墨心,前些日子结识了一位北国来的稀客。此人乃是北国莫门门主,对江阴一带非常熟悉。她说若是陛下有征讨之意,愿助我们一臂之力。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她脾气有些古怪,除了墨心,谁说话都不太听得进去。”

    小皇帝双目放大了些许,显然明白了玉慕远话里的意思。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种话,不就是为了把墨心留在自己身边么?但这些可由不得小皇帝,因为使者发话了:“南王,既然有北国来的友人,那自然是最好的!”

    小皇帝道:“本王从未见过你说的这位北国人,如何识得她的身份?”

    使者道:“这还不简单!胡侠士之前就是莫门的人,且让他看一看便知。”

    林孤风还在下头站着,根本不知道那方高台上发生了什么,只听到突然传自己上去。她跟在太监身后,一步步走上台阶,到了中间。

    “小门主,又见面了。”胡天应下来与她搭了一句话。

    这回小皇帝再不能推辞,只好应允玉慕远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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