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隔天刚到公司,金铃就收到了关于昨天一事的处罚结果。

    一目十行扫过邮件,她大概心里有了数。

    结果比金铃预想的要好,对方同意私了,且因为事出有因,赵越并没有被辞退,但毕竟是动了手,还是被扣了一个多月工资作为赔偿给客户的医药费。而同时金铃作为她还在实习期内的带教人,也被扣了半个月工资。

    赵越看到邮件后,走到金铃工位前向她道歉:“对不起组长,我连累你了。”

    “你说人事是不是昨晚也被薅起来加班了?”金铃没把这点工资放在心上,甚至还有心情跟赵越开起了玩笑。

    她们今日都来得早,这才刚上班人事部的邮件就已经来了。

    赵越显然并没有被她的玩笑安慰到,金铃朝她笑笑:“好啦没多事,放心回去工作吧。”

    不过金铃心里清楚,能有这样的结果应当还是骆聿插手了的缘故。倘若是直接让洪纲处理,那赵越必然是会被辞退的。

    果不其然在结束了早上的晨会后,同事之间流传起了一个小道消息。

    在不时飘来的只言片语中听到熟悉的名字,金铃犹豫了会还是端起桌上的杯子,转身前往茶水间——这个八卦的聚集地。

    刚掀开门帘就听到了郑梦和的大嗓门:“行啊你赵越,平常看着不声不响的,关键时候那么有种!”

    赵越站在咖啡机前垂着脑袋盯着正在运行的咖啡机,没有搭理身后的几人。

    除郑梦和以外,茶水间里还有两个市场部的同事,郑梦和正在跟她们说话:“当时老洪还说要把这个客户给我,幸好我没接,早听说这人色迷迷的了。”

    见金铃进来了她才没接着往下说,转而说起个大家都更关心的话题:“你们知道今早老总们开会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什么了?”另外两个女生的消息显然不如郑梦和灵通,顺着她的话当起了捧哏。

    “就还是赵越打了人那事嘛,骆总说了‘以后下班时间呢,非自愿可以不接待客户,并且因公事需要外出跟客户洽谈的时候,可以选择要求在饭店大堂等等有安全保障的地方。

    如果客户坚持要在包厢,我们可以拒绝!至于理由嘛,问就是——公司规定!’,然后这时候就有人跳出来反对了……”说到关键时候郑梦和停下来换了口气,也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就连一旁的金铃都停下了手上倒茶叶的动作。

    “说什么这种态度会赶走客户啦,影响我们集团名声啦云云,但是骆总说——”郑梦和又停顿了下,但这回是故意的。

    见大家都目光灼灼地等待着她说出下文,她这才心满意足地缓缓道出:“骆总说‘我们卓尔,不缺客户’!”

    骆聿的底气来自于他的能力,自他接手集团后,在他的带领下集团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创新,业绩一路飙升,短短几年就一跃而上成为了行业龙头。所以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没人能张口质疑反驳些什么。

    再后面就是郑梦和自己的一些见解,诸如我们跟客户也是双向选择啦,凭什么我们就得捧着他们之类的。

    金铃拎着热水壶往杯子里倒水,一直竖起的耳朵听到她这话不由地在心里给她点了个赞。

    “我就说骆总很公正的吧,他今天说这话的时候真的好帅好帅啊。”郑梦和双手合十捧在胸前,想象着画面时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崇拜。

    “你怎么知道很帅?又没看到。”在座的各位都没资格参加管理层的会议,有人有这样的质疑也很正常。

    郑梦和:“用脚想都知道啊,帅是一种感觉!不对啊,骆总本来长得就帅。”

    方才挤兑她的女生转了口风,玩笑般打趣道:“那你用脚想吧,我用心想。”

    郑梦和一点不避讳地翻了个大白眼。弄清楚了事情经过的金铃没再听下去,捧着泡好了的花茶出了茶水间。

    路过赵越工位时瞥了她一眼,她正聚精会神地认真工作。见她没因她们议论的话受到影响,金铃也放心了些。

    不多时,就收到了公司新发布的公告,内容正跟刚才郑梦和说的大同小异。

    金铃看着右下角落款人的姓名心里泛起涟漪,这则看起来不起眼的新规定,在很大程度上给了她们女性员工极有力的安全保障。

    尤其是市场部、销售部等需要和客户频繁接触的部门。如若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她们也可以更有底气地做出些不一样的选择。

    而对于赵越这件事的处理,许多公司的处理结果可能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解决掉产生问题的员工,可骆聿能看到呈现在他眼前的恶劣结果外的前因,并且愿意正视她们的权益,最后更是出台了新的规则,尽可能从根源上杜绝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

    正如郑梦和所说的,他很公正。

    金铃心情复杂地操纵着鼠标关掉公告界面,转而投身到新的工作中去,这个月被扣掉的工资,还得努力些挣回来。

    一忙就忘了时间,两个小时后金铃才从屏幕里抽身出来,低头看了眼表盘上的时间,她连忙收拾好随身物品,招呼着赵越一起出了公司。

    她们还要去医院看望一下姓杜的。金铃在公司门口拦了辆车,但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停在了距离医院还有段距离的社区。

    赵越下了车看着陌生的环境有些疑惑:“组长,我们不是去医院吗?”

    “总不能空着手去,先去买点水果。”金铃带着她往里面走,虽然她也是第一次来这边,但从小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她对这些街道小巷并不陌生。

    “医院门口不是也有得卖嘛?”赵越听话往里走,但还是疑惑,她刚看了一下地图,这里走到医院还要六分钟。

    “门口的价格起码要翻一倍,你也不想给那个老……”瘪三两个字到了嘴边,被金铃硬生生止住了,差点就把心里话骂了出来,她忙挽救道,“老,老客户多花钱吧?”

    赵越怎么说也算是她的下属,她还是需要维护一下形象的。不过金铃的道德观念没那么强,主动动手打人了也许是不对,但打了本就该打的人,又算什么错?

    说话间两人找到了社区里的综合市场,过了人流量最多的高峰期的市场里没多少人,好不容易闲暇下来的老板们都捧着个碗或站或坐在摊位前吃着早饭。

    金铃随意寻了个水果摊子,跟老板说要打个水果花篮。

    老板一听是大客,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汤粉,利索地擦了把嘴就来招呼她们:“您看看想装些什么水果?”

    金铃扫视了一圈,选了几样便宜,个头也不小比较能占位置的苹果、香蕉、番石榴等,如此这样一个看似花里胡哨实则没花多少钱的花篮就算安排好了。

    金铃捧着花篮准备往外走,赵越见状就想要拎着把手将接过。

    越过她往前走了两步,金铃拒绝了:“这个重,拎着把手走一路容易断,我端着就行。放心吧,你也有东西拎,得再买束花去。”

    等两人买好看望病人的两样经典装备,到医院时正好十一点。

    站在病房外金铃一手拎着水果花篮一手捧起花束,对赵越道:“你先在门口等等,我看看他态度怎么样,实在差你就别进去受这气了。”

    在金铃看来,对姓杜的这样的人,钱和心意到一样就行了,前者还是因为迫于无奈想要与他达成和解,否则钱都不用到。

    进了病房金铃脸上挂上得体的假笑,“杜经理,您身体怎么样了?我今天刚知道消息的时候,可给我吓坏了。”

    姓杜的坐在病床上刷着手机,面色一点没受头上的伤影响,红润得看起来比金铃的脸色都好。

    “金小姐,你怎么来了?过来坐,过来坐。”他放下了手机招呼着。

    如果不是知道具体的事情经过,金铃真要被他这幅客气的嘴脸给骗了。

    简单客套了两句,金铃进入正题:“不瞒您说,我今天来呢,也是为了小赵的事。小姑娘正后悔着呢,年纪轻不懂事,您看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了她吧?”

    “哎金小姐,你说到我想说的了,你也帮我跟小赵道个歉,我真没那个意思,就是一时喝多了,手不受控制,没想到闹出了这么大误会。”姓杜的找了个体面的借口为自己开脱。

    金铃在心里唾骂了声厚颜无耻,她知道他能这么好说话,定是公司给的补偿到位了。

    彼此都维持着表面的和平,金铃小坐了二十分钟才告辞。

    她最终还是没有把赵越喊进去,反正她坐在门外也能听到姓杜的说话,既能看出来对方的康健,也知道了他的态度,这就足够了,这面也没什么非要见的必要。

    本以为这事就此告一段落,不料半个月后洪纲找到金铃说姓杜的要请他们吃饭,原话是:喝顿和解酒,以后还能是朋友。

    “……”金铃被这人的厚脸皮无语到,但在这行混,少个敌人等于多条路,思及再三她还是应下了,左右有洪纲在出不了什么事。

    这回约见在饭店的大堂,三人要了一张大圆桌,每个人中间都隔了两三个空位的距离,手即便失控了也碰不到人,安全得很。

    和解酒也顾名思义,一顿饭下来光喝酒了,洪纲都给面子一直在喝,金铃也不能掉链子。

    饭局结束时三个人都沾一身酒气,临道别前金铃借口想吐去了趟洗手间。她是有些不太舒服,但她没醉,单纯是不太想和他们一起走。

    金铃拿出手机准备给自己打个车,但解锁屏幕后却顺手点开了手机通讯录,最后聚焦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没过多犹豫拨出去了电话。

    男朋友如果不能用来使唤,这个恋爱就谈得毫无意义。

    约定好大概时间后,金铃又在洗手间磨蹭了许久,猜测洪纲他们都离开了她才走出去。

    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金铃边往外走边观察,直到看到大堂里方才她们坐过的那桌都被已经被服务员收拾干净,知道他们应当是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放下心来的同时加快了脚步,不出意外的话骆聿也已经到了。

    果然,在饭店门口看到熟悉的背影时,她唇角扬起了恰到好处的弧度。

    她放轻了步子走上前去,看着男人挺拔宽阔的背影伸出手去,在落下的前一瞬,想拍他肩膀的心思拐了个弯。

    “你怎么才来啊~”金铃转而将手送进他的掌心,牵住了他,听起来像是抱怨话语里包裹着显而易见的娇意。

    两人最近的感情越来越黏糊,她亲昵的动作也愈发得心应手。

    男人听到她的话回过头来,清俊的脸上带着些许震惊,瞳孔微缩,疑惑之意跃上眉间,他抿着唇发出了一声单音节的质问:“嗯?”

    金铃呆住,酒精延缓了她的反应,眼前的男人气质儒雅温柔,就是怎么跟平常的骆聿好像不一样?

    不过身后很快就传来了她熟悉的冷冽气息,来人说话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仔细听听还能听出来些咬牙切齿的味道:“金铃。”

    这一声呼唤也宛如恶魔的低语,在她的耳边炸开。

    而金铃终于反应过来,她……好像认错人了。

    局面仿佛也就此僵持住了。

    刚还好好的天气一下变了天,突如其来的一道闪电劈开了黑漆漆的夜幕,平地一声惊雷也随之在远方掷下,凉风夹杂着热气拂面而来,一切都是暴雨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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