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の外

    空而阒寂的幽闭空间里突然卷起了一缕风。

    风来自莹亮的咒符,来自流动的空气,来自司掌之神明慨然赠予的权柄,来自具象化的,流通的,分明全然不同、格格不入,却又确乎能通过同一枚符文操纵的同一股力量。

    自咒力或妖力的流转中涌动的是同样的天地的风潮,而在使用力量的人,或妖怪,或咒灵,或神明心中所涤荡感触的也是在同样的天地中产生的情感和记忆。本该相同,截然不同,泾渭分明,道走两边。

    或许一切本就不必有如此深刻之隔阂,只是通路难觅,障壁难破,缺少那能勾连贯融一切的——法则。

    谁人能执此之法则?

    风潮涌动,渐起惊息。随着钉崎野蔷薇朝风符中注入咒力量的增多,白色小纸叠上的墨色符文愈显明亮,少女周遭奔流的风也愈发猛烈。它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围绕着短发的少女形成了环状的风卷,擦过密密麻麻的面具群,期间毫不留情吞卷走了几只最外侧的歪脸面具,仿佛无形中有透明的小妖怪伺机而动,叼食走了它们,而后在越发澎湃的风声中将它们撕扯殆尽。

    在这之后,面具咒灵群陡然骚动了起来。

    它们碰靠得更紧密,细碎的窃语声也更大,虽然后者仍是被风与磕碰的杂音淹没,但很轻易地就能从那些歪七扭八的诡异脸皮上看出几分惶惑和恐惧。

    原先它们才是仗着灵多势众围拢戏谑着狩猎血食的那方,此刻却是形势逆转,成了被狩猎的那方。

    只能说狩人者人恒狩之。

    但很显然,面具咒灵群并不想乖乖被当成猎物杀死祓除。眼看风卷封闭成型,无法突破,且在慢慢朝内收缩,貌似是想把它们一一绞杀,而风卷下方中心真空地带正操控风卷的咒术师少女手里的咒具武器先前被它们消耗过一波,所剩无几,估摸着是一对n打不过它们这么多咒灵。简单粗暴思考了一下,面具群当即集结起来朝下俯冲,打算快速耗死短发的年轻咒术师来破解这次危机。

    于是它们向下压近,于是它们迎面而去,于是它们乌泱泱一大片,蝗虫一样扑飞降落……

    就在这时,钉崎野蔷薇捏紧了她手指间此刻她剩下的最后一颗钉子。

    她向内注入咒力,而后将它高高抛起。

    钉崎野蔷薇甩了甩头发。

    她其实没怎么能操控好风,勉强搭了个龙卷风似的框架,就没再管了,因此风卷尽管仍在自发地顺着框架奔流旋动,却是慢慢在溃散的,起码底部已经四散于平静了。但没关系,上面的那些乱流已经足够完成她扩大爆炸范围的计划了。她拿起仅此一颗的咒具钉子,短裙裙摆随着散漫的余风起舞飘荡,宛若轻纱薄舞,花瓣摇曳,她望见朝她飞快扑压下来的咒灵群,眼底划过了一抹骄然的狂傲和不屑的嘲弄。随后钉崎野蔷薇微微眯了眯眼,将手臂用力抬举。

    闪着寒光的长钉被高高抛起,掷入半空,如同一点逆飞的晨星,暗藏庞大礴然的力量。它在空中微微滞空了那么一秒,尖锐的锋芒划开空气,而下方少女抡圆了胳膊,朝着它重重挥击——

    “刍灵咒法·簪!”

    几乎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和即将耗尽的所剩不多的咒力的一击可谓是恢宏至极。盛大的绽彩和灼烈汇集于顶端,湛蓝的幽火窜腾和迸燃,而后随着钉锤的迅猛敲击,蓝火在某一瞬间晕染成了墨色。

    这一瞬仿佛有无声又威赫的波纹荡开,随后一切在电光火石中迅速终幕。长钉于蝗虫咒灵群正中炸开,细碎的铁屑连同幽暗的黑色火焰一起向四处激射,命中目标,再顺势爆绽击穿面具,于此同时,受到冲击,本就脆弱的龙卷风框架也彻底溃散开来,风呼啸盘旋,将剩下的那些面具卷吃了干净——就像真有这么一群透明的小镰鼬在配合着围猎似的。两边里应外合,来了个两面包夹芝士,仅仅不过几秒,铺天盖地的黑压压蝗面群就被祓除了个干净。

    而黑火似的咒力还在缓慢燃烧,星点四散间,把周围照了个通明。

    面具群山之巅,钉崎野蔷薇朝下望去,散火幽微,仍能照亮前路,忽明忽暗的晃动与闪烁中,她有种自己此时身处在地狱的恍惚感。

    然后视线缓慢延伸,在黯光的尽头,她看到了几双闪亮的瞳眸。

    不是什么地狱新地图刷新出来的NPC鬼使幽魂,而是看到动静急吼吼赶过来的几只新咒灵。

    钉崎野蔷薇:“……”

    她沉默了一会儿,扯了扯嘴角,默默攥紧钉锤柄。

    她已经没弹药了。

    这要是搞不好,别说像地狱,等下就真下地狱了。

    再次狠狠挥出一个上勾拳,力量涌入咒具拳套,又同步转换迸燃出咒力,丑陋的低等级咒灵撞飞到天花板,再咕叽一声慢慢散作飞灰,夏目贵志这才吐出一直憋在胸口的气,目光沉冷,仔细扫视已经破裂出一个巨大洞口的墙面,确认是否还有漏网之灵没有被给予爱的教育。

    “哦哟,夏目,”肩膀上突然跳上来一坨分量颇沉的毛茸茸,夏目贵志被压得肩脊一歪,动作一顿,因先前持续性战斗而有些冰凉的眼神也跟着散掉了。他满脸无奈地勉强撑直,听清猫咪老师说的后半句话。

    猫咪老师哼哼唧唧地叉着腰,很是满意和自得:“打得很不错嘛。”

    “是啊……”夏目贵志沉默了几秒,低头揉了揉经过长时间战斗而有些酸痛的手腕,语气里不自觉就带上了几分迟疑和不可思议,“我居然能把它们全部都打掉欸?”

    他恶补狂卷又高强度学习了这么久果然是有用的耶!

    “是呀是呀,”猫咪老师点点脑袋,还是叉着腰,而后骄傲地仰起毛乎乎的圆脸,“果然是我教得好嘛!你看,连你现在都能这么厉害了!”

    “然而你并没有教过我什么体术,猫咪老师。”夏目贵志嘟囔着拆台,转而去看身后房间角落里仍然昏迷躺着的两个人,问道:“他们还没醒吗?”

    “没呢。”猫咪老师跟着瞥了一眼,无所谓地哼哼着答,“也挺好的啦,不然等他们醒来看到这么多怪物,说不定会嗷嗷叫着扑到你怀里喔。”

    “怎么可能啊……”夏目贵志额角爬下几条黑线,有点无语,但现在不是拌嘴的时候,他应该赶紧带着任务目标出去和伏黑惠他们会合,最起码也得先离开这间破囚室。于是他走到还昏迷着的两个人面前蹲下,试着搬了搬,发现一个人他还勉强可以拖着走,两个就只能是他被拖着往地上走。

    主要是这不仅仅只是两个少年人的体重重量,更多的还是因为两人处于无意识的昏迷状态,没办法主动配合着调整重心,方便移动,这就导致搬人者需要花费更多的额外力气去保持平衡和抓紧被搬者以免对方滑落摔下……然后这样一来消耗的力气就更多了。因此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用一句话来说明就是……

    搬不动,根本搬不动。

    生活不易,夏目贵志叹气。

    在连续尝试了几次结果都是惨烈的失败甚至把人给磕到地上后,夏目贵志终于选择了向现实低头。他皱起眉有些苦恼,转头询问农民揣揣爪爪蹲在他肩头的猫咪老师的意见:“猫咪老师,怎么办啊?”

    我搬不动他们两个欸。

    “什么怎么办?”猫咪老师懒洋洋反问,注意到夏目贵志落到它身上的眼神,顿了顿,继而大怒,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什么意思!就是想让我当苦力是吧?我才不干!”

    “哎呀,这不是没办法嘛,现在只有你能做到这一点啦,老师。”夏目贵志赶紧哄,“帮帮忙嘛。”

    “不干!你自己去搬!”猫咪老师不为所动,“这还能锻炼你呢!而且我肚子饿了。”

    夏目贵志:“……”

    懂了,这是在点他呢。

    “我给你买七辻屋的馒头。”他举起手投降道。

    “哼,不够!我还要吃蛋糕麻薯和果子水信玄饼!还有天妇罗拉面寿司生鱼片和酒!上好的酒哦!”某只圆圆猫坐地起价,啪啪拿爪子在空中挥舞。

    “你这是趁火打劫,猫咪老师。”这次换夏目贵志不为所动,他竖起两根手指无情道,“馒头,两袋,不能再多了。”

    “哼!”

    胖乎乎的大猫从少年肩膀上跳下来,于半空砰的一声,雾气四散变成大只的长毛妖怪,嗓音也跟着不那么夹了(不是,而是变得低沉厚重,但嘴里还是在骂骂咧咧地哼唧:“夏目,你真是越来越小气了!”

    “不,是猫咪老师你的胃口越来越大了。”夏目贵志表情不变,把两个昏迷不醒的任务目标受困者扶到它的背上安顿好,叹息,“照这么下去,就算咒术师的工资再高,也不够你吃的。”

    “所以你更应该努力!这样才有更多的钱给我买好吃的!”大只的斑理直气壮嗷嗷呜。

    “嗯嗯嗯,好好好……”

    夏目贵志领着斑,携带上两位硕果仅存的任务目标拖油瓶,就此离开囚室,迈上了试图和从内逃脱的另几人会合的道路。

    与此同时,终于靠着靠谱修狗大海捞针捞到一个同学的伏黑惠召唤出了他的另外两只影子式神,虾蟆和大蛇,宛如天降神兵,光速把被几只蘑菇咒灵倒吊着即将被吃掉的钉崎野蔷薇救了出来。

    “钉崎!”他摆着随时能应对战斗的姿势,对她道,“赶紧的,我们一起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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