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凯在办公室里，拨通了Elinor的电话

    “阿凯！”Elinor大概是头一回接到章凯的电话，很是惊喜

    “Elinor让你的经纪公司把这些炒作都给我删了。”章凯的语气透露的是命令。

    “阿凯，我就是一个十八线的小网红模特。哪有本事控制舆论哦？你太看得起我了。这次也是运气好，平白无故蹭了一波热搜，托你的福。”听到章凯不善的语气，Elinor也不免的说话阴阳了起来

    “况且你不是说你单身对这种事情从来都无所谓的吗？”Elinor声音轻飘飘又娇滴滴的从话筒那边传了过来。

    “Elinor这次主要是牵连了汤晓薇，我是无所谓，但她不行。”想起汤晓薇来找他时的奔溃的瞬间。章凯握着电话手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略略发白。

    “所以你是为了他？”Elinor上次就看不惯这个汤晓薇，凭什么她对章凯来说就是不同的？上次刷到章凯微博上发出来汤晓薇的照片，那种自然的真情流露，是以前章凯的照片里面从来没有见到的温情，说实话，她就有点嫉妒。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但请你适可而止。不然……”

    “不然什么？”阿丽在电话那头轻笑的。“我跟你一起五六年的感情比不过一个汤晓薇吗？”

    “我们直接合作而已，你不要想多了。”章凯的声音没有多余的起伏，Elinor却从电话这里听到了一丝嘲讽。Elinor只觉得难过，还想说点什么，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章凯打开自己的微博，想删除那条微博，却没有下手。犹豫了半天把汤晓薇的照片设置了仅自己可见的状态。

    又重新发了一条微博，斟酌了半天用词。最后只憋出了几个字：致歉汤小姐。

    他从来不擅长道歉。

    章凯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拆开了的顺丰的包裹。寄件人是他的合作伙伴施新宇。施新宇是一个厉害的销售，在章凯还没有名气的时候就找到了他。邀请他一起创业。

    施新宇负责包装和销售，章凯只负责研发创作。这种分工合作，让章凯十分舒适。他本质上就是个摄影师。痴迷的时候喜欢把自己关到影棚里，待上几天。

    有时候研究光线又可以呆上好几天。如果有一点空余时间，他喜欢翻墙去看全世界摄影师的作品。

    而施新宇正好相反，他喜欢算账、喜欢把数字做大、喜欢追求刺激和利润。所以，十年来在他的打理之下，爱美已经拥有了八家全国分公司。

    而分公司的核心人物，也同他们的组合一样，摄影师一般是章凯亲传的徒弟，店长这是施新宇的得力干将。

    十年来，他们的配合默契，加上章凯的性格使然除了研发和摄影师培训，其他的日常经营都是施新宇在负责。

    施新宇也非常明白，摄影公司的本质是摄影师的能力，所以他也甘心拿着20%的股份，干着最累和繁琐的工作。

    直到上个月他突然提出要退出公司，并且希望公司在三个月内完成清算，支付给他20%股权应得的市场价值。

    对章凯来说，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把他从神仙一般的好日子里拖到了噩梦般的深渊。以前他只要负责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完成对他来说完美的作品。现在每天听不完的汇报，见不完的人，以及永远不知道如何做的决策。

    这一切都让他变得异常的烦躁，尤其是财务问题。

    今天是财务经理跟他过月度报告的时间。助理已经来催了他三次了。他黑着脸走进了洽谈室。他就是无端的讨厌数字连带着讨厌财务经理。尤其是当数字出现负的时候。

    “你给我读数字这些有什么意义？你只会做加减法吗？你是怎么在给我管财务的？”章凯边说边用手指敲打桌面，财务经理在一旁瑟瑟发抖。

    “章总，施总在的时候，签了很多合同。这些合同，在上个月开始就陆陆续续到了支付期。这个我也没有办法呀。”

    “什么叫没有办法？施总在的时候就好好的施总一走，你就没有办法了。”

    财务经理只得说去跟供应商再去协商、协商。

    “协商能解决问题的吗？每个合同流程里面都有你的签字，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现金流必须为证。”

    “以后这种没有意义的数字汇报。就不用给我拿出来了。”财务经理离开后，章凯气的把手上的激光笔狠狠地砸向了墙面。

    “章总怎么了？我看最近越来越难说话了。”人力经理姓严，入职没满一年。以前章总不管事儿的时候，颜经理对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充满了好奇。

    自从施总离开，他们直接对接以来，简直想死的心也有了。

    在章总管研发的时候，只是听说他对照片要求变态高。现在他管整个公司，严经理觉得，他对任何事情的要求都高到有点变态。

    这不一个流量部门的绩效方案，他都已经写了三稿了，还没通过。

    本来想去跟章总的助理约汇报的时间。刚好看到财务经理垂头丧气的出来，更是没有信心去直面老板。真是无比怀念施总。

    “能不能把施总去请回来？”颜经理朝财务经理眨眨眼。“我俩努力一下。”

    “我看是没希望了，好好伺候这个恶魔吧。”财务经理摇了摇头

    “那我今天还是不要去触眉头的好，我再拖一拖。”

    财务经理是一个老员工了，从开第三家子公司入职到现在。可以说对公司的账务和流程是极其清楚的。公司现在面临的局面，他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向来不管事的章凯，真面对问题的时候，这么难对付。

    对他来说既然他已经选择了站队，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益海公司，汤晓薇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网络风波还没完全过去，大部分同事为了表达忠诚，都跟汤晓薇保持了刻意的距离。

    而章凯刚刚更新的微博。对不起汤小姐这6个字，又被有心的媒体添油加醋的炒作了一番。热度不仅没有退，反而像连续剧一样步步攀升。

    汤晓薇百无聊赖的在办公室里，刷起了消消乐。汤晓薇自嘲，自己居然也能混个闲差，拿人力资源的话来讲，她这个岗位完全有可优化的空间。

    微信窗口弹出了闻婧发来的信息，还有一张照片：牵着的手上带着订婚戒指。

    不出两秒，闻婧的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汤晓薇秒接：

    “晓薇，吴金权向我求婚了。”闻婧的声音因为兴奋而略微尖锐，这大概是汤晓薇最近得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恭喜你哦，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即将成为一个家庭主妇。”

    “吴金权希望早点跟我结婚，我们俩年纪都不小了，我也想早点要个孩子。”

    “那很好啊，那我就要升级做阿姨咯。”汤晓薇稍微想了一想，补充：“不要做阿姨，我要做干妈，我要让孩子叫我妈咪。”

    “那你可要准备好干妈经费哦，干妈可不是白叫的。

    对了对了，我们想下个月就举办婚礼，你也知道婚礼筹备有很多事情要忙唉。我现在都顾不上工作。”

    “公司结婚不是可以请假吗？你都工作那么多年了，请个婚嫁不是轻轻松松。”

    “哎，你也知道我那个公司变态节奏了。说实话我最近真的有在考虑是不是要辞职。因为我下个月结婚，然后也很想要孩子。很快我的身体就不适合出差了，那生完孩子要在家里照顾小孩。其实我很长时间都应该不适合工作了。”

    “可是，我记得你年初的跟我说，你今年下半年就有可能升总监。这样放弃是不是很可惜哦？”

    “是有点可惜了。但我们家吴金权也不想让我那么辛苦。”闻婧的语气带了点被宠溺的幸福。

    “说来说去就是有人养了呗。”唐小薇真心为闻婧感到开心。

    “哎呀，不管了。我下个月结婚哦，你一定要做我的伴娘，知道没有？还有你能不能拜托章凯给我来拍婚礼现场照片啊。”

    “伴娘我是一定答应你啊，章凯那个事情我就不好说喽。”汤晓薇可吃不准，像章凯这种自拍明星的大牌会不会愿意去嫁来给自己的闺蜜拍婚礼纪实。

    “反正你要答应我。”

    “好啦好啦，我尽量。”

    “太好了，不跟你讲了，我现在去看酒店会场，预约婚宴，晚点再聊。”

    挂完电话，闻婧的笑声还在耳边，都说快乐会传染，汤晓薇的心情都愉快起来。她安慰自己总不会一直不顺吧，等熬过这一波，她怎么样也要触底反弹了吧！

    杨经理推门进来

    “汤总，这是第一批的优化总结报告，没问题的话请签个字，我好存档。”杨经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唐小薇心里有点不舒服，却也能理解他们。“好的，你放着吧。”

    杨经理却站着没离开，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吗？”汤晓薇站起身主动去把办公室的门合上。

    “汤总，一直以来。你是我的上司、领导、也是我的榜样。你教了我很多东西。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正直、黑白分明，坚守立场的人。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不就是我不给益海代言的事儿吗？这事儿也是我的立场。也是我坚守的东西。我不想跟你再聊这些了。我相信有一天你可以理解我的。”

    “不是这单单这个事儿。”杨经理打开一个微信群，微信群里有一个公众号的链接。点开链接公众号的标题，赫然写着某某公司5天闭门营顺利结束。再往下滑，有一些现场的照片记录。

    里面汤晓薇身穿米黄色的套装。正在在中间给大家讲话。

    那是给诸总帮忙做项目。汤晓薇脑子嗡的一声响。那个时候确实提醒过诸总，不要说自己的公司名字，却没想到他们内部的公众号，会有她的照片。还好巧不巧的传到了益海，真是百口莫辩。

    “汤总，这个群是我在益海的约饭群，这件事情估计大家都知道了。可能董事长也知道了。”杨经理毕竟是汤晓薇一手提拔的人，就算此刻汤晓薇站到了益海的对立面。还是没办法像别人一样完全视而不见。

    “谢谢你告诉我，你先出去吧。”汤晓薇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真是祸不单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