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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你上次说想要什么,得到了吗?”

    伟佳超市里,姜文慧拉着小推车正在给零食区上货,左蔓蓉翘着二郎腿坐在收银台旁的红色塑料板凳上。

    她笑了笑,说:“有钱还有得不到的东西吗?”

    狭小的超市里她坐得自在,几年前她的工作环境比姜文慧也好不了多少,在这儿也适应。

    至少比在家应付父母和一些个来巴结或是看热闹的亲戚强。

    至于去梁家,那边人更多,梁老大是他们几个兄弟里头最出息的,她在那头也是被人捧着的,除了那个叫梁猛的小崽子讨人厌,其他的一切都好。

    但在哪都没有和姜文慧这个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姐妹说话自在,尤其是她喜欢看这个当初和自己差不多,如今几乎变成了一个黄脸婆的姐妹,这会让左蔓蓉很有成就感。

    有句话说的好: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姜文慧说:“有钱之后不该对什么都看淡吗?”

    左蔓蓉说:“错了,人没钱的时候只想得到金钱,有钱才会想得到更多。没钱时有所渴望是为了满足生活,有钱之后想要的东西只是为了满足欲望本身。”

    “现在我想要的一定要得到。”

    她这样宣布。

    五月的某一天,有男生找到宋嘉年,递给他一封信。

    “有人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信封上没有署名,也没有联系方式。

    宋嘉年问:“给你信的人是谁?他在哪?”

    “我不认识,他已经走了。他说里面的内容和你爸爸有关,如果你不看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宋嘉年接过那封信。

    撕开信封,里面装了一张纸,上面只有一个两行字,一行是时间,一行是地点。

    还有一张他从未见过的,他父亲的照片,人是那个人,他模糊记得父亲的样子,家里也有父母年轻时候的照片。

    上面的人老了几岁,和家里照片上的人相比变化不算大,明显是同一个人,但是照片却是黑白色的,还是一张只照出人脸和肩膀的大头照。

    里面的人一身病号服躺在床上,面容沧桑、衰弱,裸露出的面部肌肤有很多擦伤,头发是一层发茬。

    这个样子,是宋嘉年从没有想象过的。

    时间是周日下午,位置是他家。

    正好那天学校放假,宋嘉年和陆渺告别后,打车回家。

    房子是以前的老房子,二十多年前的家庭买的房子大多是这样的,不过很多附近人家搬走了,这里安静了许多。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住,有时候一个月回来一次,有时候几个月回来一次。

    房子里干干净净,清清冷冷。

    家里的家具都是老式的,连电视机都是十几年前的样式,老式的大屁股彩电,这会儿大多人家都换了液晶大电视用。

    茶几是木的,沙发是蓝色针织面料的,地砖是粉色的颗粒感小地砖,学校宿舍同款老地砖,除了防盗门,室内的所有门都是木质的,嵌着有小花的浮雕玻璃,厨房只有几平米小。

    不过对于宋嘉年来说印象里的“家”就是这个样子,即使只是这个样子的“家”,这些年也在慢慢凋零。

    洗衣机日久罢工,塑料外壳风化,一按就破,被他丢掉,电冰箱一插电就发出轰隆轰隆的异响,没有制冷能力,被他丢掉,水龙头漏水,已经换过了三个,现在用的是去年换的,前两年物业来给把老式的机械水表换成了电水表……

    有些东西随坏随扔,有些换了新的,有些扔掉就扔掉了,不在换新,一眼望去,就像是九十年代和二十一世纪的结合产物,又有几分空旷。

    当门被扣响的时候,宋嘉年起身开门。

    来人一身黑色吊带长裙,脚上一双白水晶高跟凉鞋,乌黑长发烫了大波浪,在肩头披散,她脖子上挂着一只红宝石项链,右手戴着白色大钻戒,左手手腕是一根金镯子。

    一身宝光晃眼,脸上妆容也晃眼,红唇艳丽,黑色眼影魅惑。

    “也许你记得我,那天网吧门口,我见过你。”

    她是来接梁猛的车上后座上坐着的那个女人。

    梁猛的后妈。

    宋嘉年还记得,他说:“那封信是你让人送来的。”

    左蔓蓉笑着微微点头,“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宋嘉年让开门,左蔓蓉笑着走进去,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新款的任天堂游戏机,又施施然摆出几捆崭新的粉红色百元纸币,一捆一万,她拿出八捆。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只挑了两样时下流行的东西,这些钱算是给你的红包,留着买一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宋嘉年目光从这堆东西上一扫而过,说:“我爸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知道他的事?”

    “说来话长……”

    宋嘉年冷眼看着左蔓蓉,看不出喜怒,他说:“那就长话短说。”

    左蔓蓉笑了笑,两个人靠近些,她觉得自己越发的喜欢宋嘉年了。

    “那些事情啊,十几年的事情,一言难尽,没办法长话短说。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只要你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

    左蔓蓉妩媚地勾了勾唇,纤细如蛇的手绕到身后拉开裙子后面的拉链,安静的室内,拉链摩擦,精心做了红色美甲的手指,缓缓拉下肩膀的吊带。

    二十几岁的□□,洁白饱满,像汁水丰沛的桃子。

    左蔓蓉了解自己对男人的吸引力,也善于吸引男人,对于一个还没有离开校门,才满十八岁的少年人,她信心满满。

    宋嘉年侧过身子,不看身后的女人,而是斜斜看向窗外。

    高跟鞋落在地面上的脚步声徐徐靠近,左蔓蓉低声说:“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告诉你。”

    她就在他身后,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步,左蔓蓉不再靠近,她等着这个拒绝过自己很多次的男人低头屈服。

    这完全是一种情趣,一个十几岁的刚刚成年的男人,左蔓蓉早在几年前就了解透了,他们多得是无处宣泄的疯狂的欲望,年轻的身体对他们来说既是力量又是折磨,他们容易浮想联翩,根本抵抗不了任何诱惑,在这方面和发情的动物没有两样。

    眼前这个男生,他此时的拒绝非但没有让左蔓蓉失望,反而让她更感兴趣。

    过了片刻,宋嘉年说:“你走吧。”

    “说起来,你的父母都是为你而死的,你真的不想了解内情?”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作为人子,他有责任知道这一切。

    而且这么多年,父亲的失踪始终扑朔迷离,母亲为什么死前没有怨恨?这一直都是宋嘉年无法理解的。

    现在终于有了触碰真相的机会。

    那张照片奇异的照片浮现在他脑海中。

    假如了解真相的代价是背叛陆渺,未免也太沉重了。

    虽然他们两个人现在只是朋友,但宋嘉年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忠于陆渺。

    “带着你的东西离开。”

    左蔓蓉伸出手去拥抱,没碰到宋嘉年的衣角,一错手就见宋嘉年正要去开门。

    “你为什么拒绝我?”

    左蔓蓉说:“你有喜欢的人?”

    宋嘉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左蔓蓉心下肯定,说:“我们在这里发生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感情是一回事,身体是另一回事,将来你们也不一定走到最后,今天你不答应我,你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你爸爸的事情,除了我没人会告诉你。”

    宋嘉年拉开门,说:“滚。”

    身上肩带半落,后背半裸,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看着打开的门,左蔓蓉一瞬间感觉自己像个廉价的妓.女,她想起宋嘉年那个可能存在的女朋友。

    一个和他一样的,十八九岁的正值青春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被宋嘉年这样少年英俊的男孩子如此真诚的爱护着,而不是像她一样睡在一个即将腐朽的老男人的身边,被他的衰老和腐朽侵蚀。

    他们有无限的光明和希望,还有几乎肉眼可见的幸福。

    那是她永远不会有的东西。

    深刻的嫉妒出现在左蔓蓉心中,顷刻之间,她对眼前少年的喜爱化成了怨恨。

    她绝不能让他好过。

    左蔓蓉提起肩带,抬手拉好背后的拉链,和宋嘉年说:“我改主意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我现在就全部都和你讲。”

    “那并不是一个美好的故事,它沉重锋利到可以摧毁你的一切。”

    “现在后悔的话,也来不及了。”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听。”

    宋嘉年合上门,看向左蔓蓉,表情平静,不辨喜怒。

    “讲吧。”

    左蔓蓉施施然踱步落座到沙发上,她翘起二郎腿,给自己点了一支女士香烟,吞吐了一口灰色烟雾。

    因为快意,她笑了起来,语调变得从容。

    “这个故事,涉及你父母的不幸,而所有的一切都要从你胸口的那道手术伤疤讲起……”

    时间在故事里变得漫长。

    左蔓蓉终于讲完了这一切,宋嘉年站在窗边,仿佛凝成了一座雕像。

    她说:“我进门时说过的话还有效。”

    人在重大打击之后往往格外脆弱,会因为情绪压力,冲动犯蠢是再正常不过的。

    假如现在宋嘉年犯蠢,左蔓蓉一点也不排斥。

    当她说完刚刚的所有一切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成为了一个胜利者。

    如果有意外之喜那就更好了。

    宋嘉年没有回头。

    “你可以走了。”

    左蔓蓉冷哼一声,把来时的东西装回包包里,推门下楼。

    宋嘉年在窗边可以看到一辆黑色奥迪在楼下驶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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