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局明澄与阿雪输了,于是她又对着明理一阵埋怨。明理将她拉到房间,把所有钱都给了她。几人陆续洗浴后,阿雪收拾了客厅,随后各自回到了的房间,阿鼎与明理睡。

    他拿了本初中时的日记,又打开墙灯,躺在床上翻了起来。曾经久远的日记,也要费一些功夫解读,但他仍能记得以往发生的一切与自己有关的东西……

    楼下院子里的狗吠声传到了二楼书房的明澄耳中,他起身往窗外探了探头。院子门口旁有几个女生在吵嚷着什么话,手中还拿着些棍棒,他以为是一群女生在逗狗玩,便没有理会,又回到桌子上看书。良久,那些女生吵闹的声音与狗吠声扰得他有些烦闷,便又往窗外探了探头——这次他才看清那群女孩原来并不是在逗狗,也不是在附近游戏,而是几人围着一个女生在实行欺凌。

    他冲着楼下大喊了几句,让她们滚远一点。女孩们不甘示弱,为首的一个也冲着他大喊,还敲打着铁门。他听不清她用本地话在讲些什么,但听口气似乎是在叫骂。他心生不快,下楼拿了几个啤酒瓶重新回到书房,往为首的那个女生扔去,随即而来的是其余女生也一同冲着他叫嚷着本地话。手中的酒瓶扔光,他便下到了院子里,与之隔门对立。

    牵着“恶来”,他走到了院门口,见一共有六个人,还一个女生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也认定树下的那个女孩便是被欺凌的对象。此时近距离面见五人,隔着那高大的院门,他稍缓和了些火气,仍冲着她们几人喊到“你们在干什么,吵什么吵,要吵死远些”,随后弯腰捡了块土靠近院门往为首的那个女生砸去。

    这时才看清她们衣着,她们打扮得比较艳丽,但脸看上去仍是稚嫩,料定也是学生。那几个女生见被他扔了之后,也捡起了地上的玻璃往院门的缝隙扔。显然双手敌不过十手,不一会,对面将外面的碎玻璃块全部扔进了院子,就连她们手中的棍棒也扔了进来。明澄这一回合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拽着“恶来”躲在一棵大树下才免受羞辱,直到院子里的瓦片声少了些,才敢出来面对。此时她们手中也没有什么可以扔的了,便又对着他叫嚣着。他不知怎么还口,也知道即使是骂也敌不过她们,则在院内激着她们,试图从羞耻心上击败她们,可她们并没有因此停下,反而是愈来愈凶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那几个女生可能也是骂累了,开始扶着院门推搡着。明澄强忍不悦试图找个说法,便问她们在这做什么,哪一个学校的。那几个女生似乎也将气撒完,便也大方地告诉了他——她们是城北高中的学生,在这里“清理门户”。对“清理门户“感到一丝疑惑的明澄便向问:

    “什么清理门户?你们从那么远的地方跑过来,今天是周五吧,难道是逃学过来的吗?”

    “逃学关你什么事,要你管啊!这个女的她背叛了我们,所以我们要教训她。”说完便冲着那个女生方向喊了一声。

    树下女生并没有理会她的叫唤,而后那为首的女生带着其余人将她拉到了院门口,又推搡到明澄跟前说道:

    “就是她背叛了我们。”

    “什么背叛,她怎么了,说来听听。”

    “我们本来是一个团体的,说好了一起做任何事,这次她居然不和我们一起打耳洞、染头发,所以我们要清理她。”

    他不想再听下去,便做好打开院门与她们决一死战的准备。攥紧手中的绳子,又从地上捡起根棍子,拉开院门的栓卡,瞬间撞开了院门,大喊了声“‘恶来’,咬红头发的!”,他则握着棍子向其他女生冲去。为首的红发女被‘恶来’追着满地跑,他则和几个女生混战——他拿着棍子倒不怕不吃亏,一会儿就被几个女生围了起来。那些女生见他手中有棍子也不敢轻举妄动,僵持几分钟后,他向那个被欺凌的女生说道:

    “快来帮忙啊,打她们!”

    那女生听到后立即冲过来往一个紫发女生脚上踹去,将她踹倒后便站在明澄身前替他解围。二人对峙与之对峙,他时而佯装一个健步将她们吓退,但几下过后,她们便不吃这套了,气急败坏往他俩冲过来。明澄见状不对,立即拉着她的手往院子里跑,而女孩也领会其意,跑向院内时也将院门带上。门栓扣好,二人撑着大腿喘着粗气,相互冲着对方笑,仿佛这场战役他们成功了一样。四个女生被隔在门外,推搡着大门,叫嚣着“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不信你不出来”,他此时完全不怕,捡起根棍子便往她们手上敲,站在安全距离内玩弄着。

    这时女孩开口了,问他那只狗怎么办。

    “‘恶来’是只很凶猛的狗,不用担心打不过,它一定会追着那红头发不松口的,说不定现在已经追上了呢。”

    那时他也不怕狗咬人会惹祸。

    似乎有些腻了,他便停下了手中事。他提议让她进入屋中,等她们走后再出去。他领着那女生到房中,给那女生穿自己的室内鞋,自己则赤脚,又把她的室外鞋收了起来,只因怕父亲或是阿谷婆突然回家发现。

    二楼书房中,他这才发现女生身着的衣物并不像她们那样艳丽,头发乌黑,扎着马尾辫。他从其它房间搬了个椅子到书房,让她坐在书桌的靠椅上,自己则将椅子放在离她的不远处。他盯着看了一会女生,便感失礼,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会和她们那样的人在一起啊?我看你和她们不像啊。“

    女生听后扬起了嘴巴,露出一条洁白的缝,丝毫不像被人欺凌的样子,说道:

    “我叫林清,你可以叫我阿清。她们是我隔壁班的朋友。”

    “这样也叫朋友吗?哪有这样的朋友啊,你是被她们强迫做朋友吗……对了,你叫我明澄吧。”

    “也不算是朋友,一开始我和她们做朋友只是觉得她们很酷,就和她们玩在一起了,后来她们要一起染头发,还有逃课做一些过分的事,我就没答应。我只是不喜欢这样做,没想到她们今天把我骗出来,想要打我。要是你没来的话我那时可能就要教训教训她们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明澄见她冷静述说着,有些不敢想象,倒是认为她也有些像那几个女生一样了,甚至比她们更有狠劲。他换了个话题,问她是哪个学校的,她说是城北一中的,读高二。他更是有些不敢相信了,他自己也才初一,但二人就这样打开了话匣子。

    “你才初一就逃课啊,真是够酷的。”

    “你不也是一样吗,还说我。你不去上课老师不会告知你家长吗?我是提前和我们老师请了假的,家长也签了字。”他说的签字是自己模仿父亲写的。

    “我爸妈在外地,他们也管不到我,告就告吧,反正明天不上课,今天下午的课少,老师也不容易发现。“

    “那你是住校啊,吃饭也要在学校里吃,学校的菜太难吃了。”他倒是担心了起来。

    “平时上课时候住校,周末就在家里,我住在城北那边……”阿清也渐渐说起了平常话。

    他探头望向院外,发现几人还在附近守着,便向阿清道:

    “她们还在外守着呀,不要紧,我们在里面她们拿不了我们怎么样的,要是她们还报复你,我可以叫上我的朋友帮你打回去。她们晚上还不走的话你就留在这里吃饭,等到晚些再走。”

    阿清对这位比自己小几个年级的明澄抱有取笑,略失态答道:

    “我又不怕她们,我只是想看看她们想对我做些什么,我也好对她们那样做,就她们那样的太妹,我打她们绝对不会手软。“

    明澄闻言更加认为她要比她们强悍得多,但这会更多的是当作她消火的一个发泄方式……这般认为后,他去楼下厨房倒了杯水给她。

    “你也渴了吧,刚刚太刺激了,都有些累了呢。你刚表现得也太帅了吧,那一脚真是帅极了,你一定是练过武术的对吧。”

    “你也不赖啊,踢门的动作也很帅气呢,用棍子打她们的时候更帅气呢。”

    二人围着刚发生的事说了一大通,气氛也渐渐缓和了起来。阿清不愧是年长明澄几岁,很快便以知心大姐姐的形象与他相近,而他则以英雄救美,又以自己是男生,同样怀以关怀。二人都感受到对方给予自己的关怀,则彼此之间卸下了防备,同朋友般欢快交谈。

    二人在书房中聊累了便吃些零食,明澄觉得她比亲姐姐都要亲。

    很快天就要黑了,他又探了探头,发现那几人还在附近守着,转身就向阿清报告了情况。她听了也并不着急,便也起身走到窗户口,对着她们方向喊了声“喂——我在这!”。明澄见她喘着气哈哈大笑,也对着那个方向喊了声“喂——我也在!”。二人相视都大笑了起来。

    “她们晚上不走的话,你就留在我家吃饭吧,你家里那边需要通知吗?”

    “可以吗?我家里人都不在,周末我都是在外面吃的。”

    “那你就到我家吃饭吧,不过你要躲起来,不能让我家阿谷婆发现,更不能被我父亲和姐姐发现。阿谷婆应该不久后就会回来,到时候你就待在书房就好了,饭弄好了我偷偷端给你。我姐放学应该不会来书房,我父亲今天不会回家也不要紧。”

    “好啊,吃完饭要是她们还不走的话,那我正好有劲揍她们。”阿清喜形于色。

    “哎呀,对了,我们要把院子打扫干净,不然被发现了,肯定要露馅。”

    二人匆忙拿起扫把清理院中的玻璃碎片等垃圾。在清理玻璃碎片时,明澄的手指划破了。

    他退回家中去抽屉里找创口贴,正要撕开创口贴时,阿清说要先清洗伤口,不然有细菌进入。他去洗手间冲了下水,又准备撕开创口贴,阿清见状说“还是让我来帮你清洗伤口吧”。她从抽屉中找到酒精,往瓶盖上倒了一点,用棉签沾了一圈,随后拿起他的手,轻轻往伤口周边涂抹。

    明澄那时已是近视眼,之前在书房中并没有看清她的脸,这时如此近距离,让他有机会真正看清面容了。尽管那时他还很小,但仍有观赏美与发现美的资格。阿清的面容有着正值青春的稚嫩,又带有一些长他几岁的成熟,她的皮肤洁净红润,大眼睛忽闪忽闪,显得更是眉清目秀。那纤细的手正引着他,不同于之前打架时,这会他能更加细微感受从她手上传递的热量,仿佛这份热量能消除伤口发出的疼痛,即使是酒精的刺激也没能将他拉回现实中。望着她的脸,刹那间又感失礼,便又望向牵着的手,但又禁不住好奇,时而瞄向了她的脸。

    事后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压了压胶带,他则羞得满脸通红,在贴完后就忙说“快点吧,阿谷婆也快来了”,而后转头上楼了,留她一人在客厅收拾着创口贴纸屑和酒精棉签。

    二人在书房静静等待阿谷婆的到来,明澄把他私藏的漫画书给了阿清看。

    院子的开门声惊动了二人,他对阿清说了句“不要发声也不要下楼”便出门,走时还把书房的门关上了。阿清依然像静静坐在椅子上看书。

    “阿谷婆你回来了啊,今天我有点饿,下午上的是体育课,你多弄些饭,我吃得下。”他撒了个只有阿谷婆才会相信的慌。

    姐姐赶在晚饭前回了家,她脱鞋进门后便去到自己的次卧中,将书包甩在了床上,关上门后再也没出来。

    阿谷婆将饭菜做好,吆喝着明澄和姐姐吃饭。他今天吃得格外的慢,待到姐姐吃完回房间后,去到厨房另用一只碗盛饭,又用一只碗往里夹满了菜,偷偷端去了楼上。阿谷婆吃饭时只会坐在阳台上的小矮凳上,以往大家都相劝她坐上桌吃,她都客气拒绝,说着那一套“这不太好,那不太好”的道理,而这时倒也成全了他的小秘密。

    书房漆黑一片,他打开了灯,见她正趴在窗户上寻求光亮,便打趣了一句“你很怕黑吗?”。他将饭菜放置书桌上,把筷子递给了她。

    “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天都黑了,还不见你来。”阿清怨道。他则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我怎么会忘记呀,你放心好了,灯就开着吧,没事的。”

    她含着饭咳嗽,似乎被呛到,见状他便自告奋勇说“马上把水拿上来,慢慢吃不用急”,接着又来回了一趟。

    楼下阿谷婆与姐姐没有上到楼上,事实上,家中除了父亲睡在楼上会来楼上外,还有就是明澄会躲在狭小的书房中思绪神游,其他人都不会来楼上;姐姐更是,连自己的房间都不想出,而阿谷婆只有白天在打扫时才会去到楼上,一旦天黑便止步于楼梯。

    在楼下沙发蹲点的明澄直到见阿谷婆在厨房收拾,便又跑去了楼上。

    阿清早已吃完,剩了些许,碗放在了桌上。他打趣了句“这是要打包带走吗?”,她则笑骂着他不懂女生饭量小。他又看向窗外,还是看见路灯下有白天熟悉的面孔,身边还多了几个人,好像是找来的帮手。她则满不在乎地说“来几人就揍几人,一点都不怕”;他则有丝担心起了她,说晚上也可以住在他家,反正父亲今晚不来住,而她家里也没人,也不用担心向父母解释什么。

    “今晚你还是不要回家了,我帮你铺床吧,你就住边上那间房。明天再回去,她们要是还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的朋友可都是男的,不怕这些流氓。”

    “我可不怕她们,只是嫌苍蝇在身边转来转去,打不到它。再等等吧,现在也不算晚,不用铺床。”她仍是神态安然,丝毫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明澄不知如何打量这个陌生的女生,但对她的强悍又认可了几分,似乎她并不是说些狠话在给自己打气,更像是真正能解决掉他们。如同她所说的,只是厌恶其苍蝇在身边绕来绕去,打不完也抓不尽,索性暂且避开它们是最好的方法。他想象到了一万种解决她身边烦扰的苍蝇之法,但望着那坚定的神态,又心生感觉是自己多虑了。

    “对了,你那只狗怎么没看见回来,难道迷路了吗?我看那路灯下并没有红头发那个人,应该不像是打败了你的狗。”她望着院内道。

    这一问题倒是把他心中的担忧之心给惊出来了,但转念又想‘恶来’是一只从西边训来的犬,不会被区区一个人给打倒在地,至于迷路,那可是只脑袋比吉娃娃小狗都要大的犬,更加不会因路远而迷路。心中笃定的想法则大概是追得远了,在找回家得路,但那是只长相凶狠的犬,应该会被人驱赶,如此这般而导致难以回家,这样的话,到了深夜“恶来”自然会趴在院门口。

    “这个不用担心,我的那只犬厉害得很呢,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它肚子饿了要翻垃圾桶吃饭咯。”

    “那只狗叫什么名字?”她问道,转而又想到些什么,矫装怒容望着他接着道:“听上去你好像在说我一样,你是不是在暗讽我?”说完便伸手捏向他的肚子。

    他被这举动弄得哈哈大笑,稍作缓息后便说:

    “哪有呀,你多想了——噢,那只狗叫‘恶来’,具体是什么品种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它很凶猛,个体也很大,像条狼,说不定就是一匹狼呢。”

    “为什么叫‘恶来’啊?很奇怪的名字啊。“

    “就是很凶猛的意思,古代时的一个大将,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很凶猛。”

    阿清被勾起了好奇心,追问着明澄这个名字的身世。他慢慢将商纣王的事又牵扯到秦国的先祖,然后又说到三国时的典韦,才将恶来的名声介绍完,而她则似懂非懂点着头。

    楼下传来座机的铃声,阿谷婆跑去接了,铃声也打断了他俩不久前构成的平和气氛。是父亲打来的,说他等会回来,还没吃饭,让阿谷婆再去做点饭菜。明澄在一楼楼梯口听得清楚,赶忙把父亲马上要来的消息告诉阿清。她沉着,问他怎么办,他这时慌了神,端坐在桌椅上思索着家中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藏。

    三楼只放着一张父亲平时看书的办公桌,里面空荡荡的,并不是个好躲藏的地方,而且一旦躲上三楼,恐怕再跑下来的时候会被发现。终是想到了个地方可以躲藏,那就是躲在自己一楼的主卧中,他想着也许最危险的地方也会是最安全的地方。卧室平时只有阿谷婆打扫时会进入,而父亲也不会平白无故进入房间,姐姐更是这样。

    他将猜想告诉了阿清,她还是那副泰然自若的姿态,先一步走了出去。他下楼问在厨房忙活的阿谷婆父亲何时才会到,又去到了楼上与她计议一番。二人就着简单的下楼再进入房间的方案演示了几遍,这才准备下楼。

    他先到楼下,见阿谷婆背着餐厅在水池洗菜,便示意让阿清行动。他提着她的鞋,应是赤脚减少些脚步声。

    下楼这场实战算是突围成功,接下来便是穿过客厅拐向房间。他示意让她留在楼梯口里,自己又去打探主卧旁的次卧情况。他步履谨慎走到拐弯处,发现姐姐的门开着,而姐姐坐在正对着门方向的书桌上写作业。明澄想着支开姐姐,但主动与她搭话似乎也会显得不正常,不禁又加几丝慌张。

    他碎步到姐姐的门口问:“需要关门吗?”姐姐扭头望了他一眼,并不予理会,而他似乎领会了什么,说了句“我要看电视”,便关上了姐姐的门。

    转而又回到楼梯口,望了眼还在洗菜的阿谷婆,他拉着阿清的手快速跑进了房间,并把门也锁上了。

    阿清对他大笑,他也跟着大笑,仿佛他们这场突围已是胜利。二人在卧室待了不久,父亲便随着门铃声进来了,他出去打了声招呼,便又回到了房中。二人在父亲回家后说话的声音都压低的许多,屋内的气氛这才注入了一丝危机,也不敢有过多的动作,只是一个呆呆坐在床上,一个呆呆坐在椅子上。

    房间外传来唤明澄的声音,他即速开门去到父亲跟前。父亲问他学校里的事,学习成绩怎么样,还有就是有没有遇到学习困难等等问题。他一一对答,掺杂着有认真学习之类的假话。

    见父亲的话一时半会也说不完,他便找了个借口回到房间,让阿清躲进衣柜里。她依着他的要求,滑开了衣柜门,站了进去。

    父亲与明澄二人在客厅有的没的说了很多,不过他是一直心不在焉应付着父亲。父亲见时间也不早,上楼去洗澡了,而他终于可以放下心中悬着的石头,回到了房间,把她从衣柜中放了出来。

    见阿清满脸是汗,明澄不禁笑出了声,她则一脸幽怨。空调打开,室内降下些温度。那时已是秋风天,天也不那么燥热,但见满脸大汗的她明澄还是将温度降至了最低。

    阿清说她想要洗澡,出了满身的汗不舒服。明澄站在门外观察了一会,见姐姐与阿谷婆的房间都没了动静,才答应了她。他将自己的衣服放在了洗手间里,又观察了一番,这才回房叫她,还拿了条新浴巾给她。

    阿清洗完后扭开了房门,明澄听着才放了心。她裹着浴巾掖着外套走来,他没有将目光停留几秒,起身到衣柜里翻出件冬季的浴衣给了她。他说了几句要稍加安静的话,出门去了洗手间,仿佛这才把这场附加的任务做完。他在浴室里淋着温水,想着如何将她安置……他闭目任由顶上的水柱浇在脑袋上。

    良久,他才将水擦干,穿着的短袖、九分裤回到房间,阿清已经盖着被子枕在唯一的枕头上睡着了。他叫醒了她,告诉她自己在浴室的想法,商讨着该如何过夜。阿清似乎刚被吵醒,迷糊了神智,对他说“睡在这就行了”,说罢便将身体挪向了一边,抽走枕头,继续睡了下去。

    空调还在向房内输送冷气,吹得刚洗完澡的明澄有些冷,时间已过二更大半,他也有些累了。房外静悄悄黑茫茫一片,厅中那块电子钟到了这个点也不会再叫了,细听还能见那室外空调机在“呜呜”响着。

    望着已沉睡的阿清,他端倪了一番,便去客厅沙发上拿了个枕头。回到床上时他将耀着白光的大顶灯关掉,开启了身边的台灯。

    他头扭向一边,眯着眼睛,向着那散着微弱黄光的台灯照耀不到的地方,那片光与暗的结界。夜的静谧给了他对身边这位女生一丝恐惧,远比于光的那一边要未知得多。他眨着眼,抗拒着睡意之神的到来,尽力想象着参透其中的神秘。

    夜给他覆盖了更朦胧的一层表象。身处在光与暗的结界处,时而越过黑暗想要一探究竟,但终究是在越过黑暗时,反头看见了光明,这时又会舍弃探索的欲望,投奔于光明之中;时而也会依仗身后的光明而无所顾忌地面向黑暗,走着走着,眼前再也看不见一丝倒影,鼓起勇气抗拒黑暗之影的吞食,索性就闭上眼,继续向前迈去,尽管向阳的后背因光明的消散而发凉,尽管皮肤一阵阵收缩感,仍是不后退。此刻紧闭着眼,奋力向前奔跑,黑夜制造的假象并没有使他绊倒,那凉飕飕的感觉反而助长了奔跑时的快感,便更是竭力奔跑,向着那无尽黑暗的终点去奔跑。

    每一次身旁发出的动静使他高度紧张一度后便又回归那光与暗的争斗中。似乎保持姿势有些累了,他转身面向了另一边。那片微光照在她的脸上,黑暗将之外的所有都融合了,秀发照得有丝发亮,映出一道道散乱的轮廓。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伸出了手,往她头发摸去。

    秀发清凉无比,判断不出是没有擦干水还是空调冷气附着在上面。他又抬手向另一处摸去,这时手上却传来几根头发的拉扯感——他连忙将其解开,缩进了被窝。眼光随着微光洒在了她的脸上,不仅是黑暗给予他一份朦胧之感,就连那微光也给他布了一层帷帐,也同时在她脸上赋予了相同的神秘。他望着她的侧脸,那由神秘勾勒出来的曲线,就像一件人工精美雕刻出来惹人怜爱的小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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