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你不相信我没有将钱花掉吗?事实上我很久以前就对那些无意义的女子不感兴趣了,不管我做什么,都没法避免她们与我疏远,简而言之就是难以匹配,所以我就不再做这些浪费时间与感情的事了。”

    “既然你有这样的认为,我还是相信你的,不过曾经的你在我眼里就是嫖客,当然,并不是在侮辱你……就当她们是□□吧。”

    “或许不一的人都是嫖客吧,但那已经是过去的我了,我不在乎。或许是我将她们变成所谓的……□□吧,是我令她们不能将贞节留给丈夫,也是我主动抛弃了她们,否定了她们的价值……”

    “够了,你不用再说了,这是时代导向你们走入的,并不用过于自责,能在不堪的过程中发现就好了。”

    “我想去其它城市生活,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我存了十多万,每次父亲给的和发的工资我都存了起来,存了三年多。”

    他惊讶明理能有这样的转变,不仅仅是在存钱一方面上,还有很坚定去外地生活的决心。单是远离这里就是他难以克服的一大心患,以至于无时无刻不再思索着那些未知的事情。他做不到离开,这片背景虽然没有美好的回忆,还带来无限地痛苦与沉沦,但他也只敢将逃离的想法留在心里,甚至每当与之面对时,都被那不知何来的言语驳斥得体无完肤。即便有决心,但在他的生活里,他是不敢面对的,也是不敢提起的。

    “挺好的,那你想去哪里生活?”

    “我想去北方,只要远离这里,我都可以接受。”

    “去那个地方恐怕这点钱不好安定下来啊。”

    “确实,所以我才攒钱,之前还想问你借钱的,没想到你也没钱,比我还穷,哈哈哈。”

    “哈,你也知道我并没有工作,也只是每月领父亲给的那点生活补贴。看来是帮不了你了,不过你的想法我还是很赞同的,至少在精神上我是支持你的。”

    明理不再作答,望向了窗外。

    家中静默,除了电视屏幕上闪动的画面与窗外不远处的建筑,也就是雪白的天空了。窗外的世界也在播放的画面,有人透过窗,又穿过云层,又冲过了那一圈包裹着的磁场,直至到达某一点,再俯视了下来,好似只有这样才能看得透彻。

    想着明日就要正式去父亲身边做事,明澄胸中一阵阵闷感袭来,过后又有一阵快感满足着整个身体,倘若不这么做,仿佛内心将会因此而枯竭。一旦空虚了内心,那千百只爪子就会同时往膻中抓绕,直至第一只爪子伸进内心,而后会不自然地把那只爪子的前生后世一一探索清楚。回想起外出生活,这时他的神明又无比强硬,将其轻易否决,甚至追溯到了源头,也就是用理念判定他自身的罪过,如法官敲响正义之锤那样震撼。他只有恐惧与服从的份,又怎敢忤逆,或许正是曾经无数次心之神明的磨练,造就了内心的强大;又或是他的心已变成一片汪洋大海,一旦进入某些东西,要么被深水淹没,要么就钻入那属于未知领域的黑暗,为之窒息的深处。

    楼梯传来踩踏的声,阿雪抱着一个存钱的猪罐子来向了客厅。

    “昨天那餐饭多少钱呀?”

    “一千二,小票在车上。”

    “这么多钱啊,你们真能点。我的钱都在这里了,你舍得让我身无分文吗?”

    他欲拿过存钱罐,她抱紧,后退了几步。

    “那你有多少钱?”

    “不知道,存了好几年了。”

    他起身夺过了存钱罐,不由被罐子的重量发出几声惊叹,引得不远处的明澄也想掂量掂量。

    “哇,这里面还不止硬币呢,还有纸币,‘五十’‘二十’,还有‘一百’的,看来里面有不少钱呀。”明澄单眼瞄向一字洞口。

    明理也拿过往里瞄,也为之惊叹。随后他打开圆孔盖,只摇出了几个硬币,里面被堵得严严实实,再怎么弄也扣不出几个。

    “这太多了,堵住了,得砸开。”

    “不行,砸了多可惜,就一个个从下面取。”

    明理将存钱罐还给了她,她也没能从底下取出几个,而后便一副笑脸对他说道:

    “看吧,我的小猪猪不想把钱给你,看来给不了你钱了,就这样算了吧。”

    他岂能听得她这种鬼话,执意要求砸开存钱罐,而明澄好奇,也在一旁主张砸开。

    “不行!我不允许你们砸,这是继母送给我的。”

    “不就是阿鼎他妈妈给你的吗,让她再送你一个就行了。”

    “滚蛋,那是我读初中时送给我的,能一样吗。”

    见她执意要留着这个存钱罐,明理一时没了言语。许久,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副道貌样对她说:

    “你并不知道罐子里有多少钱吧?要不这样,你把罐子一起给我,里面的钱不管是多还是少,我都不再追究了,罐子我也就不砸了,等有时间我就从底下慢慢取。你好好想想里面有没有一千二百块钱,这样对你够好了吧。”

    她抱起存钱罐看了看:

    “这可是你说的,不管是多少都不再追究。”

    明澄在一旁煽风点火,当然目的就是为了哄骗她快些做决定。往常的风凉话她都会选择相反的言论,这次也不例外,她挂着胜利者的微笑,欣然同意了。

    “你要保证不砸开存钱罐,不然我也把你砸开。”

    “我向你保证,到了明年我就把存钱罐还给你。”

    她笑嘻嘻答应了,认定他没有方法能将里面的钱快速取出,就算是取出也不一定会有那么多钱。

    围着这只陶瓷大猪看了看的兄弟二人把阿鼎叫了下来,让他去三楼把吸在铁门上的磁钢想办法弄下来。阿鼎听了没多想就跑去三楼,可他没能把紧吸附在铁门上的磁钢给弄下来,最后又下到一楼请求帮助了。

    明理从客房工具箱里找了一把锤子和一根一字螺丝刀,带了一块抹布就上去了。不久后他拿着打了一个绳结的抹布又回到了客厅,里面正是装的磁钢。在钱罐底下靠了下,就把堵在出口的硬币都吸出来了,一时间,已经铺满了半个座位,引的阿雪在一旁说些风凉话。

    “还是拿到房间里吸吧。”显然是针对阿雪的。

    明理抱着存钱罐去到明澄房间,让阿鼎把沙发上的钱币也收到房间里,唯独把阿雪隔在了外面。她开门进来却被明理推出去,惹得她不爽。

    不到半小时,存钱罐就被疏通了,不用磁钢就能摇出钱来;又过没多久,里面的钱全部取了出来,颜色各种各样,当然还属红色最为显眼。硬币被阿鼎堆了一座小山,在窗檐大理石上,很是雄伟。三人洋溢着笑脸,清点数额,竟也花去十多分钟。

    明理抱着空钱罐来到了客厅,还给了她,但并没有多嘴说有多少钱。就连严声询问阿鼎也没有得出结果,她一时孤立无援,端坐在一旁以冷漠对抗。显然这也是他们几个商量好的,让这份神秘感勾起她的好奇欲,最好与她再谈一些条件。

    三人坐在同一张沙发上有说有笑,一会说可以在高级酒店里摆一桌,一会又好似收敛了些说只能在小餐馆里点几个菜。想必也是计策,为的就是击溃她。

    她在一旁时而插个话,但无人理会,每每都将头甩向电视机方向。兄弟二人愈加放肆,说什么“即使是你和我平分也赚了”,又说“把阿鼎那份带上也够了”,可算把她给气得火冒三丈。

    “喂,你们什么意思,故意这样对待我吗,简直太过分了!”

    “我们说我们的关你什么事啊。”明理故作一副无害表情。

    “那你告诉我这里面有多少钱啊。”

    “干嘛要告诉你,万一你来抢怎么办。”

    “我不会抢,我保证。”她为满足好奇心,也为拆穿他们的把戏,坚决说道。

    “三千七百二十五元,里面一共这么多。”

    她不相信,说他们合伙骗人,明理说让她去房间里看一看便知,她半信半疑去到了房间,这才发现窗台上颜色分明摆成一叠一叠的纸币,还有金字塔模样的硬币,不由惊讶。走进看了看那些百元大钞,这会是彻底相信了。

    她没有过多言语,只是将钞票拿到手上数了数,就放了回去,而后就出卧室来到了客厅,一言不发看起了电视。见目的达到,他们没有再说些闲言碎语,一并望向了电视机。

    四人在寂静的客厅待了没多久,阿雪率先起身把她心爱的小猪抱去了楼上,过了半小时之久也没见下来。

    临近中午,明理叫她一起做饭,几声过后也不见回应,便上楼去了。

    她开着取暖器躺在床上玩手机。他敲了敲门,未有回应,之后扭动扶手进去了。

    “怎么了,越长大越开不起玩笑了?“

    “走开,谁让你们合伙耍我的,你这个骗子。”

    “哪有骗你,不就是没告诉你里面有多少钱吗,也不至于生这么大气吧。”

    “有那么多钱,我更是不开心了。太可恶了,你就是在骗我钱。”

    “哈哈,这不也是你答应的嘛,不能全怪我呀。”

    “真的有这么多钱吗?我记得我很少往里面放一百元的钱啊。”

    “我也往里面放钱了,不然你以为你的小猪哪里会有这么多钱啊。”

    她委屈的声线这时才转喜,庆幸自己没有亏那么多钱,可转念一想,又回到了那女人委屈时特有的“含糊其辞”,话语中尽是不甘与失落。

    “那还不是我的钱吗,你就是骗了我的钱。你快把它还给我,你拿饭钱的一千二就行了。”

    “你要钱干嘛啊?你又没哪里花钱的,买什么还不都是我帮你付的钱。”

    “放我这有安全感,你快把钱还给我。”

    他没有明确答应还给她,只是先劝她下去一起做午饭,其余事再说,而她直到他说出不会将钱占为己有,才安心下楼了。

    三人在厨房忙活了半个钟,将一切要下锅的菜处理好了。明澄退了出来将灶台留给了二人,又将茶壶端到了厨房,烧起了水。

    吃完饭,明澄将收拾的任务全包了,才擦了擦手回到客厅。遥控又掌控在了阿雪手里,又在播放连续剧。

    “又看这个啊,还没演完吗?”刚进入客厅的明澄说道。

    她转向他鄙夷了一眼,而后将头端正在电视机前。明理也随声道:

    “是啊,就像我小学写作文那样流水账,为了凑数不择手段。”

    “这电视剧怎么了,你们真是奇怪,什么时代了难道还认为这些东西是伤风败俗吗?”

    “并不是认为情爱放在电视上就是伤风败俗,爱情是感情,有感情必定是有爱,这是值得肯定的。可电视剧里以爱为名却不贴合实际,其实这也是在曲解爱啊。若是以爱为名将剧情表现得突出一点那也是值得肯定的,但不能做得过于浮夸与不自然,这样就有违生活了;这样就是虚假的,以爱为名却行虚假之事,那不也是在败坏电视剧的意义吗,也败坏了爱的情感吗。”

    “我们是赞同观看任何对生活有意义的电视剧,也正如看书一样,将人生难以接触或终会面对到的事物以预习之心看一遍,留存在脑海里,以便不时之需。当然看电视剧也是放松的一个娱乐项目,同读书一样,不用刻意去背诵或记忆,即便忘却了,也会像以往吃下的佳肴一样化作血骨。”

    “昨日那襦裙的女孩也是一样,她就是你看的这些电视剧一样,华而不实。外表美丽却内心简陋,这样会招致祸害的。”

    “冶容诲淫。世界本质表现在自然中不需要用虚浮的修辞再去譬喻它,过于虚假只会让听了的人厌恶,直至厌恶其虚假修饰的世界。那些以爱情为名的剧情令人咋舌,虽也属情爱之间的小把戏,但似乎将观众当傻子一样看待。这就是将具有实质的爱情抽取了灵魂,只留下一具躯壳,好比把水弄混了在取用,不就是在糊弄人吗。事物不能以平常的表现或加工成细节化表现,却登上银幕,不以为耻却以为荣,又不制止不作为,那不就是在做虚假的宣传人吗。”

    我们的意思不是在指责你,也不是说电视剧的爱情,而是说它从外表再到本质给人传达的东西。襦裙女孩并没有错,电视剧也没有错,或许只是所体现的太过于粗制滥造了吧。世上随处有体现出‘负乘’之人,不被人规劝却受人追捧,也难免我们会渴望‘贼寇’来平衡这一行为。”

    “可这样的人真存在后,人们所认知到见利是可以忘义的,就又会有新的虚伪之人出现,总之唯利是图的人到处都是,所体现的在我们生活中可谓是无处不在。所以我们要以批判眼光去看待这些电视剧,可能你下一部观看的电视剧又是据此言论之上的‘盗拓’之事。”

    阿雪不认同二人,一副要与他们争论一番的样子:

    “我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们说这些的时候不需要先问一问我的感受吗,就这么轻率确认我会像读名著那样认真吗。一般能分辨是非的人固然不赞同这些电视剧广知于众,可我只是当笑话看啊,你要是现在问我前几天看的杂志里面笑话有哪些,我也是记不起来的。对于这一类来说,甚至也不会受潜移默化的影响,因为我事先就没有把这类电视剧当作电视剧看。如果将它当小丑戏剧看就不会存在这些问题了,只是图个开心或听电视剧的鬼话以供说鬼话时的参考,这样不也是做到了放松吗。不要把我当小孩了,这些我都懂,我就当这些是个头戴假发、鼻粘圆球的滑稽之人看不就好了吗。”

    “这——,你这思想可真不‘真善美’,居然把穿着华美服装的人当作小丑。”

    “我看她也没有那么聪明的小心机,不然怎么会经常被我们骗,看来只是鄙陋的见解而已。”

    “你们也是一样,傲慢的嘴脸评论着,我以偏见回馈也不违厅堂之闲论。”

    阿鼎在一旁像个看破红尘的老者,认真玩着手机,丝毫没有理会几人的争论,甚至在起身喝水的时也从容给几人添了些,而后又掀开毯子钻了进去。

    几人言语就在此结束了,电视剧依然播放的是阿雪选择的频道。二人试着她那一套小丑戏剧方法看,不一会,都去到了书房。

    下午不到三点,阿鼎母亲和父亲来到了家中闲坐。阿雪叫了声楼上二人,便去厨房烧水,而阿鼎把手机塞到了毯子下,起身坐端正了。

    父亲今天休息,阿鼎母亲到了下午也不必给学生补课,就一起来了这边相聚。阿雪见继母到来很是开心,一进门便与之分享了起了新衣。明澄坐在沙发上等父亲开口,父亲只是问了箱子里的资料有没有好好收拾,他回应在进行计划。

    楼上房间里二位女士享受着衣物带来的欢愉,也相互交流彼此的心得。阿鼎回答了父亲问出的有没有写完作业这问题后就又玩起了游戏。兄弟二人望着父亲调的节目,眼睛后的脑子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明澄起身打了声招呼便上楼了,不久后明理打着呵欠也去了书房。二人走了,阿鼎在打完一局游戏后才抬头发觉,穿鞋就跑去了二楼。

    明澄端坐在电脑前玩游戏,明理则躺在摇篮中一边看书,一边拉着根绑在支架上的绳子拽动摇篮。阿鼎跑上来后也趴到摇篮中玩起了游戏,但没一会又坐在明澄旁边看着他玩电脑游戏。

    阿鼎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但整个身子都已经靠在了他身上,为的就是看清电脑上浮现的游戏内容。直到口水落在了袖子上,明澄才将他抱到了腿上,还一边讲解游戏里面的内容。可能是对他玩的那些低龄游戏有丝同情,明澄打开了曾经最爱玩的游戏,开启了剧情模式,向他讲着里面的主角王子为了人民是如何运用自己智慧的,还有面对敌人时的勇气,最后历经千辛万苦到达终点是因为自己强大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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