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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今天让你父亲洗碗,他吃到最后。今天夜景不错啊,春天有没有到呀?忘记看日历了。”她坐下舒展开了身子。

    “就算春天到了也不会一下就暖和的,还要太阳照个好些天呢。马上就十五了,可以看月亮了,不知那一天的天气怎么样,能不能看到洁白的月光。”

    “不管天气怎么样,月亮也还是在那,即便看不到也不影响我们一家人的团聚呀。”

    “您不重视月圆,也不会理解‘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更不懂为什么要‘举杯邀明月’了。月亮又不是一个人的月亮。”

    “一定有人先定义了月亮吧,可我们坐在一起就是意义。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不舒服吗?”

    “要说的话,那到什么时候也说不完,就算是写在天上,这片夜空也不够我下笔。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头讲,先说说我父亲讲过的事吧,您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就嫁给我父亲的吧。”

    “心情好很多了吧,这样就对了嘛,不要生气。我与你父亲相识可是有很美丽的一段故事哟,你要做好准备认真听了——之前的事他只说过一点,一点也不影响家里的感情,又有什么必要去回忆呢,过去的不好就让它过去吧。”

    “我想领略父亲认识您的时候是怎么提起过往的,又是怎么形容我们的;我可不想听您和父亲后来的幸福故事,那些故事总是千篇一律,没有能让我惊艳的地方。”

    “谁说幸福的故事就是千遍一律呢,就算是,难道他人的幸福你都领教过了?是不是言之过早了。我认识你父亲的时候是在学校,那时候你姐姐补习英文,一来二去就认识了。那些浪漫的事你肯定不愿意听,会嫌做作吧,呵呵,这可是你父亲先向我示爱的。他也是男人,他却不会嫌弃做作,你这个做儿子的小孩又怎么会……”

    “停停停,我想听父亲对您说的那些解释之前家庭的话。您一定是太幸福了,稍有不慎就要想去浪漫的事,真是令人羡慕,可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再怎么听也不能领会。”

    “又没了回味浪漫事的韵味了,你不是个优良的倾听者。他说家里有两个孩子,问我能不能接受,还说担心产生矛盾就另外住……”

    “所以您是选择了后者,父亲也骗了您只有两个孩子的事。”

    “嗯——算是吧,不过我并不介意。是他自作主张的,我说可以试着和你们一起生活,但他说没必要去制造误会和矛盾,所以另外住了。”

    “怪不得父亲以前经常不在家住,是因为您的缘故呀,他只说是工作忙。这么算下来应该是认识您很久才结婚的呀,是不是那些年也让您担惊受怕了呀,和一个不确定的人谈情说爱。”

    “他没骗你,他不经常和我在一起,也说是工作忙。看来今天才把这个谜底解开了,没有骗你,也没有骗我,呵呵。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可没有不信任的心理,他要来我就多做点菜。他那时候就不爱吃我做的菜,可每次都要表现得很爱吃,不管最后剩多少都吃光了,和他在一起时洗碗方便多了。结婚后他就不怎么爱吃了,有点敷衍我的样子,那时候还请保姆做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讨厌我做的菜,还是怕我累着。呵呵,我相信他是怕我累着。那时候我妈妈退休去旅游了,和我爸爸满世界跑,房子里也就我剩下我了,只有你父亲偶尔会光顾。这间房子是生阿鼎时候买下的,说是送给我的礼物,结果以后再也没送过东西了。你父亲太不懂情趣了,他对你们也是这样吗?”

    “终于等到您的发问了,女士,您有点偏题了,我不想听你们之间的事,也不想听您的牢骚,这有点不适应当夜的景色,此刻并非是谈您秘事的时候,还是等到月亮下去再提吧;我想听的是父亲和原先家庭的事,从他口中说的,借着昭昭明月,我们旧事重提。”

    “你失礼了。难道你们之间有误会吗?”

    “没有误会,只是想听听他是如何把你骗到手的。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提及原来的事,比如他是怎么说我的,又是怎么说我姐姐的,是说我们很乖这些话吗?还有是怎样开口说家里之前存在的那个人,是说我母亲病死的吗,恳求您照顾我们?”

    “胡闹,怪不得你父亲提到你时,说你调皮捣蛋,什么都坏,就是心眼好;呵呵,可是每次看见你时你又安安静静,像个大户人家的少爷,更像女孩子一样。他说你母亲是生病过世的,走的时候很安静,算是安心走了。他是很负责的一个父亲,可最后我也没和你们相处过一天。”

    “我母亲确实是得病死的,他没有骗您。如果他当时丢下我俩那在您心目中一定不会被看好吧?我想这并不代表什么,这只算是身为人的一个底线吧。”

    “你可真不想给你父亲说好话,是不是我不在你才开心?你把态度端正回来,我现在就不看好你这个样子,只顾自己的眼光去看待你父亲的曾经,有什么资格做出贬低。你父亲当然不止这些品质,可我要说你又不想听,是故意拿我寻开心吗。”

    “抱歉,我没有,我明白我的错误了,请您继续说。”

    “你母亲经常骂你吗?”

    “——应该是吧,记不得了。”

    “她不仅对你这样,你姐姐、你父亲也被这样对待……”

    “差不多吧,每一个活物都是她发泄的对象,死物便四分五裂了。呵,这些也是父亲和你说的吗?——噢,当然是,不然还会有谁知道呢。”

    “你父亲和我讲这段过往的时候哭了,他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还说他受这点折磨倒不要紧,可看见你们也跟着受难就很心痛。他说你俩不敢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母亲的发泄,直到她累了停下来,你们才敢回到自己房间……”

    “确实也有这样的事,不过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姐姐学习继续那样好,我学习继续那样差。这又有什么值得去回忆的,难道我小时候吃了一口鱼腥草还要恶心一辈子都不吃饭吗?您也看见我有胃口吃任何菜了。”

    “是吗?我也觉得你很聪明,怎么会对这样的事造成影响……”

    “不对,聪明代表着记忆好,记忆好就会记得这样的事,记得这样的事,多多少少会有些问题吧。我没有造成影响是因为我的愚笨,聪明人早就被这样的事给折磨死了,父亲他也愚笨。”

    “是吗?不管怎样,结果是好的就好了,就当你父亲是愚笨吧,你也是愚笨;他不愚笨怎么被我管得服服帖帖,还帮我做家务呢,你不愚笨也不会学习那么差了。呵呵,你们父子俩可真是像啊。”

    “哪儿像了,我倒是想听听具体的,那我可要好好整改整改了。”

    “连借口都是那么相似。”

    明澄无言,收回了扭向她那边的头,望向了被云遮住的那一抹月光。

    “月亮透不过云层,是不是要下雨的征兆呀?”

    “算是吧,可光是这一个现象不足以证明要下雨,当然啦,有些现象我们是发现不了的,只凭我们去看的话。泛着的是白光,即便明日有雨,那也是小雨,可冬春之际不下小雨又下什么呢。哪有什么不寻常的颜色,只不过是根据过去的年月对照出来的,这也没有太大的说服力。”

    “能看出明天是否会下雨吗?”

    “只能根据肉眼分辨出半成……怎么了,您对自然现象感兴趣吗?”

    “你父亲说你以前懂很多东西,算得出有太阳时的几点,还有看月亮就可以知道农历的几号,还能认出星星叫什么名字……”

    “天上也就那么几颗星星,叫‘大火’的心宿,还有叫不出名的孤星,太多了;我还能分辨出它们出现在什么时候呢,还知道分辨四季呢,太多太多了……可有什么用,我知道它们的存在,可我看不见它们,也看不清它们的模样;连群星之首的北斗和北极星都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太远了它们也看不见我……”

    “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旅游好了,我听阿雪说你喜欢一个人跑去玩,一定看到过很多东西吧。”

    “有机会那就一起去吧,不过你们可不要打扰我的兴致,我可不想因为你们的劳累而停下脚步。去过很多地方不一定见识过很多东西,我只是在走路,走在空白的路上,不知体会到了个所以然;我也没多大的见识,我还是没见过北极星,只是捎带感受了风土人情,过后也忘记了有什么风味。”

    “真是无情呀,你都不想等我,那我怎么会放心和你去呢。你心情还没有变好哟,是我们的话题有你不喜欢讲的吗?”

    “那就不要再提及我们之前讲过的所有话了,换个话题吧,重新开始——我觉得您很喜欢打探我们的内心,然后试着靠近我们,对吗?”

    “是因为天黑的缘故才问这样的话吗?你要我怎么说,我怎么说都不能令你满意吧。你有些失礼了,不要问我这样的问题了好吗?”

    “如果我拒绝,必须让您回答呢?”

    “那就不要再尊称我为‘您’了,收回你的虚假吧。”

    “这算是回答吗?”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不想向你解释什么。”

    白月高挂,云层移动的样子也照进了赏月者的眼帘,不知它们会在哪儿停下,洗净身上的水渍,那样子的话它们轻松的模样也会飘得更远一些。月亮时而探出头,即便是未圆满的样子也显得好看;并非月亮有不好看的时候,而是它在任何一个时刻都有它本身的美丽,也携带者褒扬者赋予它的别样魅力。

    飘过的云朵,不知在眼帘里重复了多少次,可即便明月如此皎洁,却也没有照亮大地,更没有照亮身处高处的阳台。

    “阿雪说你会写诗,你写一首送给我吧,当做是道歉。”

    “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一定很合时宜对吧?”

    “写在诗里,封存在日记本里,再也不提及不好吗,你不是经常这样做吗?”

    “你也翻阅了我的隐私?算了,不再说这些了,我并不讨厌别人看我的日记。你看出些什么了,刚才的口不择言?还是阿雪告诉你的,或是你俩都有相同的认知。我不在乎,不在乎你们看,也不在乎你们为之解读。是对的吗,是错的吗,不都是靠我一句话就可以否定可以肯定的吗,你们说的又有什么用。你们的行为又算什么,偷窥吗?不,从阿雪第一天进到房间翻找东西时我就默许了;就算是过错又怎样,是我认可的,是我造成的。不过我并不审判你和她的行为,也算不上是原谅,可你们试着从中发现点什么,还用来靠近它的主人,是想救赎曾经那个孩子吗?总有人想要拯救那个孩子,你们又算第几个呢?我不知道那个孩子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误,值得那么多人去关照,甚至拙劣地以悄悄的方式来引导他的走向;我更想知道的是,他是有多么的蠢才能让那么多人来为之开导,还有,那些拯救的人,是不是真把他当作蠢材了,可他们的演技却又那样的不佳,就差没把‘你有问题’说出口了。最后,终于有一天他发现了原来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太聪明。他们所作所为,却被那个孩子读懂了,他无不是在为他们承担愚蠢的过失,无不是在谅解他们的愚蠢。可这一切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他什么也不认同,不认同他们的行为,不认同他们愚蠢的想法,甚至不认同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那他的家人又怎么办?也要厌恶吗,也要抛弃吗?那个孩子没有,他在珍惜,他在团聚,可到达了某个关系点后,他却感受到了伤害,感受到了不适,甚至又感受到了羞辱。于是他更加珍惜了,更加在他自己脱手散开的时候努力靠近了。他这一切是不是很累啊,反正我觉得很累,不过还好,他的主人流放了他,流放去了边界。可笑的是,他的主人拥有的,只剩边界了,管辖的范围不过是区分内与外的那一条线。可怜,不幸,可悲,他总是占了许多这般的情绪,奇怪的是,他不能为之流泪,同样的,也不能为之解脱。”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也不能有相同的感受,但我发现你此刻有悲伤、有伤心,甚至是不安,现在我能感受到,已经足够了。你愿意进入我的怀抱吗?我可以拥抱你,你也可以偷偷在里面哭泣,没人会知道。仅靠自身的发热制造温暖,总有一天会消失殆尽,然后变得冷漠,也会变得麻木。有他人在时,会产生对应,会为了另一个人做些什么、改变些什么,像是镜子,不好的地方总能一眼发现,然后照着去整理。”

    “如果我拒绝你,你肯定要说我麻木,已经变得冷漠了吧。我很感谢,不过我并不打算与你拥抱,在我看来这不过是逃避寒冷而点燃火柴那样无意义。你知道的并不多,就不要在只知道这么点的情况下猜想些什么了。感谢你想把怀抱借给我,你伸只手过来就行了,这点热量足够了。”

    她的手钻进了他的毯子里,将他的一只手拿了出来,放在了她的腹上。右手扣在了他的右手上,紧贴着传递更多的热量。她将毛毯盖回了身上,一并把伸过来的手也覆盖了。

    “小把戏,还没等到热量传到我能感受到的地步,就消逝在了之间的猜疑中——当然,或许也在做作中。我只记得你的温暖流传不到我心。”

    “是你在单方面的猜疑中消耗殆尽了,不仅夺去了我的热量,也将你本身的热量消耗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热情不足,那你该反省是不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我没有撒开你的手,是我贪婪的认为仅此是这些不够,还是说我的心灵感知功能真的已经麻木了?我宁愿相信我还想要索取,也不想要变得麻木。可不愿接受所谓麻木,是不是也算是麻木,在不愿接受它的时候选择贪婪是不是也属于麻木啊。难道不管怎么选择都是我不愿接受的麻木吗?

    “你把情感想得太复杂了,就算是你认为的这些可以从你的理智中考察得出,但用在我们彼此身上是不是太过于严苛了。你身为明理、阿雪的兄长,在这点上你却不如他们,连阿鼎也不如,他挨了打挨了骂还会知道自己回家吃饭。你做不到他们的真性情,做不到他们的情感衡量,你仅剩下的爱不知是留给谁的,一定也不是留给你自己的;可能你的爱只是弥补从前的你,那你这一切所表现出的爱是不是虚假的呢,是不是只为了营造一个虚假的充斥着爱意的环境呢?只是为了骗过你自己。连阿雪都看出你的表现是抽去了爱意本身的灵魂,那她是不是在努力配合你的假象呢?她配合你才算是真正的爱,他们一定比你更累。你只是沉浸在自己创建的氛围里,做着双引号内的爱意,而其他人,即要配合你的表象,也要努力克制不去拆穿,只为处处小心不破坏笼罩你的地方。他们要为你做这么多的事,而你只是一心散布令人误会的话,是不是他们显得更辛苦呢,而你才有充裕的时间去想象那些你所谓的对与错。那些对错又有什么关系,结局与过程大可如意,那就去包含好了,又有什么好求全责备的……”

    “我不知道你们在背后研究了我多久,这又算得了什么,最终不还是要过问我一遍吗,而我是什么,为什么需要向我过问?只因我才是这些话的主人,是我创造了它们;更何况,你向我说的这一切无不是在向我寻求肯定,是想求得真理的肯定为自己卑劣的出身修饰丑恶吧。如果真有那么强悍的话语声,那它为什么只存在于那即可焚烧的记事本里呢;为什么只能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呢,只能渴望着它的主人能再次翻开给予垂怜。不巧的是,它的主人在写上最后一个句号好人落款时,就再也没来看过它们了。可怜又可悲,可歌又可泣,没想到重见天日的时候竟有这般窘态。它们的新代言人不明真相就任意发声,不知是那所谓的代言人的鄙陋而使得主人赐予它们的生命而变得鄙陋,还是它们本身的低贱就显得鄙陋——你大可放心,我不会为那些言语生出厌恶你们的情绪,而我说的这些只是在指责言语上的不实,与你与我都无关。”

    “你可以把手拿开了,我已经不想再和你说话了,我要进去了。”

    “是你把手拿过去的,要么送还回我的椅子里,要么你就此起身离开。”

    她掀开了毯子,打开了他的手,而后离开了阳台,去向了大门。他失措,仍停留在阳台,望向天空,只不过月亮也远离了他,现在正躲在檐下,看似再过一会就要找不见了。

    他想好,目送这位倾听者,等月亮看不见了就进去。

    父亲喝了些酒便要睡觉,这次也不例外,不知何时回了卧室;茶几上散落了几本假期作业,也散去了原先三人在这打闹的场景。

    阿鼎回房间了,阿雪背靠沙发,头落在了明理肩上,而阿鼎母亲只是叮嘱了明理几声,也回了卧室。

    等明澄进来时,他眼前的景象也只是这番静谧。面色微红的他令明理准备动身回家,而后便去父亲的卧室道别。

    阿鼎母亲半掩着门,看着他的脖颈处任由他说着话,最后一声单调的“嗯”结束了当日的见面。她轻轻合上了门,而他,转身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向了玄关。

    家中时,明理邀他去三楼一趟,说是审查最后的工作。明澄坐在他身旁,直勾勾看着电脑上与一串串字符,直至明理起身让位,他才起身坐了上去,滑了几下后便将此事推给了阿雪。

    明理对他说这些天有时间可以做到仔细,他点了点头,手捏着手下楼了。明澄将阿雪叫来客厅,让她有时间去三楼核查明理的工作,她说要上课,拒绝了他,而后又保证晚上放学有空再去。明澄点了点头,向她道晚安,又嘱咐不能出错,不然影响不好。阿雪向他作誓,笑嘻嘻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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