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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泓海水杯中泻

    在何夕前往南郡的那个时刻,中原大地几乎没有一处是适合安居乐业的。

    解安在接受天子遥赐的镇北将军的头衔的同时,也不得不离开司马适,带兵镇守在下邳,他手下几名部将都是出身寒微的草荆人士,因为几次与北赵对峙的战绩刚刚声名鹊起,这些人都被他安置在要紧的郡县或关隘,用以防御外敌南侵,也为必要时可以守望相助,尤其以一位名为牛牢子的将军最受看重。

    抵御二字,听起来像是守城,但实际上要复杂得多。镇北将军,听起来唬人,却不过是把他本来就握在手心里的东西再假意大方地赐予他而已。解安并不多搭理京中如何鬼心思,看起来他似乎对人人心知肚明的“挟天子令”也不甚在意。在旁人眼中,这个白衣卿相在送完爱妻灵柩之后,便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沉下去,他总是坐在下邳城的一株半枯的海棠树下钓鱼,而他有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穿上鱼饵。

    可是,他的心腹却知道,心绪不佳归心绪不佳,解安的神智并不因情绪的问题而被影响,他对局势的洞见依旧非常人所能及。

    只是,他太想见到那个孩子了,可按照目前的发展,他大概这辈子都很难再看见她,而根据传回的消息,那孩子也根本不想与他团聚。

    再看与北赵正面对线的豫州诸郡,石翦收罗残兵余将,在故地谯郡慢慢壮大,这是他义弟的主意,虽然这位义弟很快便丢盔弃甲从遥远的晋康城遁逃来此,他似乎押错了宝,并且连后路都没有了。

    石翦毫不犹豫给予他兄长的庇护,但他手下的人,仰慕的是石家的威名,对于这个野心勃勃又有些时运不济的阮家遗孤,不止是不感兴趣,甚至对于他反复偏狭的行为相当忌惮。他们又不是他的兄长,不信任他也很正常,石翦看阮一独一日日闷闷不乐,他也不知道该劝他些什么。

    豫州与大半徐州,都是横亘在居心叵测的京师与“身长过车轮以上者辄杀,在车轮以下者可免”的北赵之间的地域,京师长期的不作为,导致北赵根本感受不到撤兵的必要,所以只要某个滞留的北赵将领想起来缺点儿什么了,就会在冗长的边境线上骚扰不休。

    由于异族极其排外的屠杀政策,向南的流民越来越多,虽则有解安以流民扩充军队的措施缓解,可是流民中适合作军兵的毕竟有限,绝大多数都还是体弱的妇孺老人,这无形之中给豫州徐州两地增添了很大的压力——要想喂饱这么多人,让他们不要饿极了咬人一口,就必须有更多的粮食,更安定的土地,于是两地长官都在防御和后勤补给的工作中忙得焦头烂额。

    相形之下,荆州情况还要更特殊,它自有重兵,又土地肥沃不缺粮食,可是西有上梁国之乱,北有前秦虎视眈眈,东面豫州与它极其生疏,甚至可以说是反感,东南的京畿对它是又敬畏又依赖又防备,更不消想,荆州之内已是十几年的虞氏宗族把持,由散作满天星的姓虞者各自为政又通力合作,形成了一种胶着的惯力——因此,当虞家的儿子带着何家的女儿进入到这个暧昧的深潭里时,势必遭受这深潭预谋已久的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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