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够尴尬的。
上次在德拉科面前崩溃大哭后，我一直刻意躲着他。
但是现在，我不得不和他坐在一辆车里。
纳西莎和卢修斯坐在我们对面，聊着圣诞节的计划。
我本来是不想圣诞假期跟着德拉科回马尔福庄园的，但是无奈学校放假人几乎都走光了，我身边没有巫师可能就直接寄了。
或许是因为放假了，德拉科坐在我边上没有像我一样尴尬，他兴奋地和父母讨论着圣诞节的礼物。
“莉莉斯。”纳西莎突然cue我，“你之前庆祝过圣诞节吗？”
我不过洋节。
这么说太过生硬了。
我回答道：“有时候打折力度大的话我妈会过一过。”
纳西莎挑了挑眉，表示不理解我在说什么。
和外国人在一起就是这点比较麻烦。他们不知道中国是什么样的，所以经常会来确认这边的事物中国是不是也有。
哈利还问过我中国会不会下雪。
这怎么回答，东北雪能下得比你人都高，南方压根没有冬天。
愚蠢的欧洲人因为自己的国家只有鼻屎大小，所以不能理解我们这种跨五个时区三个气候带的大国。
我看着纳西莎疑惑的表情，解释道：“圣诞节商场会有很多活动，我妈经常带我去逛街，也算是庆祝圣诞节了。”
“那你们有圣诞树吗？”纳西莎继续问。
没完没了了是吧。
这种类型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赫敏他们还有青蛙脸好几次了，我熟练地和纳西莎解释了一下我们本土化的圣诞节和平安夜，顺便科普了平安夜吃苹果的中式圣诞传统。
车里的三个人都很认真地听我讲着，这种在我看来习以为常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异常新奇。
“为什么Science Night要吃苹果？”德拉科发问。
我也没有刚开始那么不自在了，大大方方地告诉他：“因为Science Night中文翻译是平安夜，apple的中文是苹果，读音很像，平安夜吃苹果寓意着平平安安。”
这是我小时候我妈妈告诉我的，那是我对圣诞节最初的记忆，而现在我一遍一遍地告诉这些和我不同的人。
三个金发的白人都是一脸受益匪浅的样子，我顿时感觉传播中国文化的重担一下子落到了我的肩上。
似乎是为了回馈我的科普，纳西莎也开始给我解释英国的圣诞节是什么样的。
其实青蛙脸和赫敏他们几乎每个人都给我解释过一遍了，但是我每次看到他们这种为外国友人传播传统文化的热心精神，都不好意思告诉他们我在电视里看过了。
“……圣诞节晚餐是和家人朋友们一起享用的，今年除了你以外，我有一位朋友也会来。”纳西莎说，“她的丈夫去世了，她受了很大的打击，所以如果她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希望你不要见怪。”
“哦，我很遗憾。”我把手捂在心口。
“贝拉阿姨要和我们一起过圣诞节吗？”德拉科的反应像是听到妈妈邀请了班主任一起来吃年夜饭一样。
“她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呢。”纳西莎说。
德拉科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我在心里啧了一口，觉得他真是没有同情心。
然而很快我就理解德拉科了。
我跟着马尔福一家刚迈入大门，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就突然窜了出来，她深色的长卷发乱糟糟的，像是早上起来没有梳头。
“贝拉！”纳西莎看上去很惊讶，“你不是等圣诞夜才来和我们吃晚餐的吗？”
“哦，我可等不及。”贝拉上前给了纳西莎一个拥抱并且亲吻了她的脸颊。
他们要互相拥抱打招呼了，我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但贝拉松开纳西莎后，没有去拥抱卢修斯或者德拉科，她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人都傻了。
你要干嘛？
“Oh! What a doll!”贝拉叫着对着我蹲下身子，用一只手捧起我的脸。
她的脸离我很近，我几乎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
我透过她凌乱的头发看见她的脸。
她长得很漂亮，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她为什么要突然来碰我？
我们四目相对，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说了句：“哈喽？”
贝拉突然两只手捧住了我的脑袋，在我的嘴唇上结结实实烙下一个吻。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这个圣诞节，我们会玩得很开心的。”她对我说完，松开了手，转头望向我边上看傻眼的德拉科，一边大声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
松开德拉科后，贝拉起身，不冷不热地抱了一下卢修斯。
我还在那个吻的震惊里没有走出来。
“招呼打够了。”卢修斯开口，“多比，送格林小姐去她的房间。”
卑微的小精灵从我背后窜了出来，给我带路。
我跟着多比离开，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个疯女人，正好撞上了她的目光。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却又似乎看的不是我。
这次给我安排的房间和之前的不是同一间。
虽然房间的布局装饰几乎是一样的，但是这间房间是在一楼，窗外的树木挡住了阳光，让整间屋子显得十分阴暗。
我在房间里整理自己的行李，一直到多比来请我去吃晚餐。
餐桌上只有马尔福一家三口。
“贝拉呢？”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只是今天来打个招呼。”纳西莎说，“她已经离开了，等到圣诞晚餐才会回来。”
我点点头。离圣诞夜还有十多天。
希望圣诞夜她别又突然来给我一个香吻。
“她吓到你了吗？”纳西莎问。
你说呢？
我隐忍着说道：“有点。”
“她原来不是这样的，是因为她失去了丈夫。”纳西莎声音低到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管什么原因，那个女人确实是个疯子。
纳西莎和卢修斯都一言不发，连德拉科也是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餐桌上气氛凝重，我只能埋着头吃饭，不敢多说一句话。
离席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翻看着出秋张给我写的圣诞贺卡，以及赫敏送我的小挂坠。
我没有钱，不能给她们回礼。
我握着她们的圣诞祝福，瘫在床上，思索着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她们。
家里的存钱罐里面应该有两三百块，可是我现在离家千里，身无分文。
一阵敲门声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从床上跳起来，随手将礼物和贺卡放到一边，打开了门。
纳西莎站在门口，微笑着问我：“我可以和你聊一聊吗？”
我点点头，侧身示意她进来。
我们在沙发上面对面坐下。
“有什么事吗？”我问。
“德拉科和我聊过了。”纳西莎说。
是卢修斯骗了他的事情吗？
我让他不要和卢修斯说，他转头就告诉纳西莎了。
这个妈宝男。
见我没有回应，纳西莎继续说道：“你知道德拉科以为你是他的未婚妻吗？”
？
纳西莎的话像是一道雷一样直击我的天灵盖。
是我耳朵有问题还是德拉科脑子有问题？
“什么？”
“卢修斯和我没有和德拉科说清楚，我们只告诉他，你身受诅咒，需要他来帮助你在学校隐藏身份。
“我们不希望他牵扯到太多。他以为你真的是玛吉格林的孙女，于是自己猜想我们接你过来是因为想要你嫁给他。”
“这太蠢了。”我忍不住的叫道，“他怎么会觉得你们会给他和一个麻瓜定下婚约。”
“格林是可以媲美布莱克的纯血，而且乔治格林是个商业天才，他留下的家产可以买下好几个英格兰。德拉科会这么想无可厚非。”纳西莎解释道。
所以不管是哪里，票子才是王道吗？
一开始到学校的时候，德拉科说不想要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他指的是婚约关系吗？
他可能是因为害羞，或者是因为和麻瓜订婚的羞耻，所以对我冷冰冰的。
后来我救了他，阴差阳错刷爆了好感，于是他自作多情地接纳了我这个“未婚妻”。
他去警告哈利和罗恩，也是因为他以为我已经和他锁死了。
结果我告诉他我不是真的格林，只是个普通的麻瓜，所以他的态度才一下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你告诉他真相了，是不是？”纳西莎问我，“你告诉他我们没有和他说实话了。”
“我当时不知道他不知道。”我为自己辩解，“你们也没有告诉我实话，我就只能去问他了。”
“现在你知道真相了，德拉科的误会也解开了。我只有一个请求。”纳西莎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她真挚地望着我的眼睛，几乎是在哀求我：“我们不知道你还需要在这里待多久，可能是几个月，也有可能是几年。我的男孩现在只有十二岁，他什么都不理解，但是几年后，等他成为少年后……”
我顿时明白她的意思了。
德拉科真的喜欢我。
可能是在魁地奇之后，他真心接受我作为婚约的对象了。
以至于到后来我告诉他真相，打碎了他的幻想之后，他依旧喜欢我。
纳西莎不担心十二岁的德拉科喜欢我，她担心德拉科会一直喜欢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回握住纳西莎的手，郑重地说，“我不是真的只有十二岁，德拉科对我来说也只是个孩子。
“更何况德拉科的感情是基于他以为我们有婚约，现在误会解除了，他大概睡一觉醒来都不会记得我的名字。
“我也曾经是十二岁过，我明白他的喜欢只是孩子的喜欢而已。请相信我，等他到了青春期，他会遇到一堆喜欢的女巫师的。”
或者男巫师。他只有十二岁，谁知道呢。
纳西莎问道：“真的吗？”
“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