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他们刚把赫敏安置好,麦格教授就带着哈利和罗恩就赶到了。

    两个男孩焦急地查看朋友的情况,甚至都没注意到我的存在。

    庞弗雷夫人和威廉和他们一起围在赫敏身边,检测着变成石像的女孩。

    我刚想走过去加入他们,德拉科突然表现出一副很难受的模样,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守在了他的床边。

    麦格教授正要带着两个男孩离开,邓布利多和其他三个院长都赶到了。

    他们讨论了一阵,没有人知道把她变回去的方法。

    我在角落里默默地听着他们的讨论,德拉科床边的帘子在之前就拉上了,他们都没有发现我和德拉科的存在。

    赫敏的生命没有危险,这让我稍微放心了一些。

    大家讨论了一会,暂时没有任何的解决方案。医生和教授们都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我,变成石像的赫敏,想要多和赫敏呆一会的两个男孩,和不省人事的德拉科。

    而这时候他们还没注意到我和德拉科。

    “我们一定要找到打开密室的凶手!”罗恩举着拳头,和哈利表明自己的决心。

    他的余光看到了我。

    “莉莉丝,你怎么在这里?”罗恩惊讶地喊道。

    哈利也转过头看着我。

    “我一直在这里。”我耸耸肩,拉开帘子,指着床上昏迷中的德拉科:“德拉科也在。”

    “发生了什么?”哈利问。

    “我差点杀了他。”我回答道。

    罗恩瞪大了眼睛:“你做了什么?”

    “我把他从楼梯上推下去了。”

    “人们有什么好事总是不记得我。”罗恩转头对哈利说。

    哈利附和着对我说:“你下次动手一定记得叫我们。”

    我抽了抽嘴角:“我不是故意的。”

    他们没有接我的话,整个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或许是因为我在,他们不方便讨论。

    “我得去帮德拉科拿点药。”我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那个尴尬的环境。

    看着医院里的医生们忙得两脚不沾地的样子,我打消了去找威廉的念头,在外面转了两圈就会到病房了。

    也不知道德拉科醒没醒,他们俩还在不在。

    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打开门,我从门缝里看到病床上的德拉科醒了过来。

    他一下就注意到了病房里的新来客。

    “看看这是谁?”德拉科一秒从可怜巴巴的虚弱状态转变成了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样子。

    他看到了那尊石像,辨认出来那是赫敏,幸灾乐祸地说道:“你们多管闲事到美杜莎头上了吗?”

    “是密室。”哈利说。

    德拉科带着嘲讽说道:“密室只是传说,你不会真的相信画本子上的故事吧,波特?”

    我在门口踌躇着,隐隐觉得或许能从他们的对话里知道一些新的信息。

    德拉科大言不惭:“如果密室真的存在,像格兰杰这样的泥巴种早该死了。”

    罗恩跳起来要动手,被哈利拦住了。

    “他不值得,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哈利劝道。

    德拉科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如果真的是斯莱特林留下的密室,他会帮我们清理掉所有肮脏的泥巴种的。这是好事,没有肮脏的泥巴种的学校会更好。”

    我呆呆地看着德拉科高谈阔论摆脱泥巴种的美妙,突然意识到了我没有办法改变他。

    不管我怎么努力地说理,还是身体力行地展示麻瓜并不比巫师差,德拉科的偏见依旧根深蒂固。

    我看着赫敏的石像,心凉了半截。

    巫师世界不欢迎麻瓜,就算是会魔法的巫师,来自麻瓜家庭也会收到这种待遇。

    我阴差阳错和德拉科产生的羁绊,和他从小根深蒂固的价值观比起来,毫无疑问是一文不值的。

    罗恩和哈利的容忍并没有让德拉科住嘴,他似乎是在嘲讽中找到了乐趣,他毫无同情心地取笑赫敏的血统。

    像是故意想要引起冲突一样,他不满足于讽刺赫敏一个人,而是把话题扯到了罗恩家里揭不开锅和哈利没爹没妈上。

    哈利放开了罗恩,加入他一起揍德拉科。

    德拉科一打二,身体没有占上风,但是嘴上一点都不消停。

    “……要我说,就算密室是真的,不管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它只是把格兰杰变成石像实在是太便宜她……”

    “格林小姐,你怎么不进去呢?”

    莱利医生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病房陷入了沉寂。

    德拉科呆住了。

    罗恩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他的鼻子像水龙头一样流鼻血流个不停。

    看到大人在场,哈利和罗恩从德拉科身上爬了下来。

    德拉科捂着鼻子,好像变成了结巴一样,哆哆嗦嗦地往外冒音节,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单词。

    看着他这狼狈的样子,我感到了一种背叛。

    “你是不是叫赫敏泥巴种了?”我问道。

    德拉科慌张地看了看赫敏,又看了看我,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大脑一片空白。

    我怀着无限失望看着他:“Liston, Draco. You're full of problems, and I can't fix you.”

    德拉科惊慌失措地看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哈利和罗恩面面相觑,他们都是一脸状况外。

    僵持了一会,德拉科终于开口说出了一个不太完整的句子。

    “I didn't mean…”

    “Words don't just come out of your mouth. You mean what you say. You know it.”

    他的眼睛黯淡下去。

    “你们三个刚刚是不是在打架?”威廉突然意识到作为这个房间里唯一的成年人,他得做些什么。

    罗恩和哈利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我也不是教授了。”威廉说,“来吧,让我治好你们的伤,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转向德拉科:“格林小姐真的为这件事难过,你愿意保证以后不再说那个词吗?”

    德拉科沉默以对。

    我就知道。

    “我不会这么叫她,我可以保证那个。”他试图讨价还价。

    “又有什么区别呢?”我愤愤地说,“你称一个是泥巴种,等于你在说所有麻瓜出身的人都是泥巴种。”

    我生德拉科的气,因为他无法抛下他的偏见。

    我也生自己的气,因为我没有办法改变他。

    他在厌恶麻瓜的社会风气下长大,他本身就是他所成长的环境的缩影。我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社会,我也没有办法改变他。

    在巫师的世界里,我第一次感觉到透到骨子里的孤独。

    我看向他们所有人,愤懑地喊道:“这太不公平了,仅仅因为一个人的出生就将他却别对待!”

    对德拉科执迷不悟的失望,和对赫敏遇害的担忧,还有对密室的恐惧融为一体,我忍不住流下眼泪来,指着德拉科的鼻子大骂。

    为了赫敏,也不只为了赫敏。

    “她的智慧,她的勇气,她的善良,你全都看不到!因为你的眼里只有该死的血统论!仅仅因为她出身于麻瓜家庭,你就全盘否定她的一切!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她!

    “你猜怎么着?你自认为是高贵的纯血,还不是被我这个麻瓜救了两次!”

    最后一句话一出口,我立刻反应过来,并后悔地恨不得把舌头咬掉。

    哈利和罗恩还在呢……

    我转头看向他们。

    他们也在看着我。

    威廉开口为我解围,让我们离开,因为德拉科作为病人需要休息。

    “我有些困惑。”罗恩说,“莉莉丝刚刚是不是喊自己是麻瓜?”

    哈利在一旁表示他也听见了。

    威廉对面前两个男孩说道:“我也听见了。我想这应该是翻译的问题。我们听见格林小姐的所有词语都不是她亲口说的,或许在中文里麻瓜和麻瓜出身是同一个词?”

    “是这样的。我经常遇到这种问题。”我附和道,“之前有一次我私下叫麦格教授咪咪被她听见了,她以为我在喊她胸脯(breast),但其实我的意思是猫咪。”

    罗恩很爽快地接受了这个解释,并表示对于自己不用使用翻译魔法感到十分庆幸。

    “说的也是,她怎么可能是麻瓜,她可是赢过巫师决斗的。”罗恩说,“他们真的需要提升一下翻译魔法的质量。”

    哈利在一旁沉默不语。

    罗恩也没有再提,似乎是想起来有一次巫师决斗我赢的是哈利。

    在威廉的催促下,哈利和罗恩慢吞吞地离开了。

    “再让我和赫敏道个别。”我请求道。

    威廉点了点头,哈利和罗恩最后看了一眼变成石像的朋友,一齐朝门外走去。

    德拉科被威廉押着回到了床上,哼哼唧唧地表示自己的不满。

    “我爸爸会知道这件事。”他说。

    Of course he will.

    我伸出手抚摸着赫敏硬硬的头发,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我意识到她的手里似乎攥着什么。

    好像是一张纸。

    我抽出纸张,很明显是从一本旧书上撕下来的。

    我粗略看了几行,这一页在讲蛇怪的特性,赫敏在上面写了“pipe”这个单词。

    我一出医院,就在门口发现了哈利和罗恩。

    他俩走得可真慢。

    我看了看手里的纸条。

    赫敏应该会希望他们有这个。

    “嘿。”我追了上去,“你们要调查密室的事情吗?”

    他们一脸戒备地看着我。

    我掏出那张纸:“这是我在赫敏手里发现的。”

    哈利半信半疑地接过纸条,和罗恩一起看了起来。

    看完后,他激动地和罗恩说:“这一定是赫敏调查密室留下来的线索!”

    说罢,他突然意识到我还在边上,收起了脸上激动的表情。

    罗恩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好奇地问道:“我听说你当初在禁林杀死了一头巨怪,是真的吗?”

    德拉科下的咒,我补的刀。

    但是把功劳全揽过来也无妨。

    我点了点头,告诉他们我用了不可饶恕咒。

    “Blimey, 我们应该邀请她。”罗恩听了我的战绩后,对哈利说。

    “如果你想的话。”哈利这么说着,却面露难色。

    “多个人多份力量。”罗恩转向我,“你想和我们一起调查密室吗?为赫敏报仇。”

    我想起变成石像的赫敏。

    我当然想为她报仇了。

    但是和他们组队可能会暴露我麻瓜的身份,更何况哈利看上去已经起疑心了。

    “赫敏说过,你是和她一样聪明的女巫。”罗恩说,“她一定会希望你来帮忙解救自己。”

    我迟疑了一下,同意了。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赫敏倒在那里,什么都不做。

    大不了就用不带魔杖糊弄过去。

    我们三人一起朝着学校走去。

    我跟在他们身后,突然察觉到什么。

    抬头一看,医院病房的窗户上,德拉科正在注视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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