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俩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菜吃的不算多,几乎一直在聊天,当然大部分时间是王晨淼在说话,或是她提问,邢屿安回答。

    “你知道吗,我这辆车之前我是只管开,有问题了都是我爸爸的司机去店里弄,但最近他们都特别忙,总出差,结果车该保养了,就只能我自己去店里了。第一次去你们店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懂,结果那天遇见了你,你对我态度特别好,还特别耐心,而且我觉得你说话很好听。”

    “所以呢?你后来就经常来找我,就是为了听我说话?”

    “你还挺幽默的,不过你说的也对,我喜欢听你说话,想和你聊天,但我也怕你烦我,呵呵。”

    “那到没有。你现在是上学呢?还是上班了?”

    “我从小就不爱读书,成绩也不好,我爸妈是做不锈钢材生意的,他们忙,也没时间管我,我也没有兄弟姐妹,高中我上的私立校,高考成绩也不好,上的大专,也是混日子,今年大三了,这一年也没什么课,就是去实习,我爸给我找了个朋友的公司让我去实习,其实就是挂个名字,我也不怎么去。”

    “那你毕业后怎么办?不能一直这样啊。”

    “我不想上班,我想开家小店,卖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其实自己做生意更辛苦,所有事都要依靠自己,还会遇到很多事情。”

    “哎,具体的我也没想,反正现在我还没毕业,以后再说呗!”

    邢屿安心想,自己也是瞎操心,人家爸妈都是做生意的,而且估计生意还不小,这样的家庭,就这一个女儿,不上班又怎样。再说了,如果她想上班,托个关系,应该也能找到不错的工作,这样的人的人生起跑线和规划本来就是和自己不同的。王晨淼看邢屿安没再接话,她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该这么说,这样会让邢屿安认为自己是个才疏学浅、胸无大志的人。她想给邢屿安倒杯饮料缓解一下冷场,但之前都是邢屿安帮她倒,所以瓶子离她比较远,她去拿瓶子的时候脚不小心碰到了桌子腿,她“嘶”的一声,手按在脚踝上,瞬间表情有点痛苦,邢屿安马上问她:“怎么了?”“我碰到脚了。”邢屿安站起来,坐到了她旁边的座位上,“很痛吗?”“嗯。”“我能看一下吗?”“嗯。”王晨淼把脚抬起来一点,邢屿安就看到了她已经明显肿起来的脚踝,他皱了皱眉头,跟王晨淼说:“你下午有安排吗?”“没有啊。”“一会吃完饭咱们去医院看看吧。”“我以为你要约我下午去看电影或是逛街呢!”“就你这脚,还能逛街吗!”王晨淼把头低下了,有点不开心的说:“我不想去医院。”“去看看吧,我陪你,看看踏实。”她抬起头,看着邢屿安,这时他们得距离很近,她说:“那你能答应我,如果今天下午我去医院,那你欠我一次逛街和一次看电影,行吗?”邢屿安笑了笑,心想这姑娘,怎么像个小孩子,他回答她:“行,答应你。你别乱动了,把脚抬高一点,要不会更肿的。”他站起来回到了王晨淼对面的座位上。王晨淼心里暖暖的,虽然现在她确实不太舒服,但她没想到邢屿安会这么关心她,而且一顿饭的表现可以看出来,他很会照顾人,这样的邢屿安更加吸引她了,她想得到这个人,她想了解关于他更多的事,后面她问了问邢屿安工作方面的一些事,也简单聊了聊邢屿安的家庭,不过在王晨淼现在处理感情的态度里,这些都不重要,她喜欢的是邢屿安这个人,她想和他在一起。

    餐厅里吃饭的顾客已经越来越少了,邢屿安看了看表,已经一点多了,又想着去医院的事,他跟王晨淼说要是吃饱了咱们就走吧,王晨淼点头,邢屿安去前台把账结了,回来的时候王晨淼说要把钱给他,说好了是她要请吃饭的,邢屿安说:“第一次吃饭哪有让女孩子花钱的。”王晨淼开心的说:“这么说,还有第二次啦!”邢屿安笑了笑没说话,走到王晨淼旁边,问她:“需要我扶你吗?”王晨淼觉得应该还可以,但站起来时脚一用力,很痛,她感觉现在脚的情况比早晨要严重,邢屿安看出她不舒服,直接把胳膊伸了过去吗,跟她说:“扶着我走,脚尽力少用力。”王晨淼把胳膊挽在了邢屿安的胳膊上,走出了餐厅。到停车位还有一小段路,邢屿安小心的扶着王晨淼,走的很慢,其实路上他想问王晨淼需不需要他背她,但觉得两个人现在的关系,不太合适,还是没问出口。王晨淼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心里特别开心,虽然自己受伤了很难受,但也算因祸得福了,要不然她不会得到邢屿安这么体贴的照顾。

    到了医院,邢屿安停好了车,还给王晨淼扫了一辆共享轮椅,王晨淼看到了一个劲摇头:“我不要坐轮椅!”“坐轮椅你就不用走路了,医院这么大,还得上下楼,你是想自己的脚更严重吗!”王晨淼不说话了,然后就低头坐在轮椅上了。邢屿安去挂号,然后推她到诊室外候诊,病人不算很多,但也得等一会。邢屿安看了看王晨淼的脚,跟她说:“把鞋和袜子脱了吧,要不一会儿医生也得让你脱掉。”王晨淼这会儿心情不算好,没理他,邢屿安凑过去,小声说了句:“怎么了?”王晨淼委屈的说:“我从小就害怕来医院,跟你第一次单独见面就来医院,一点都不好!”看王晨淼现在的样子,听她这么说话,邢屿安特别想哄哄她,他自己也不理解为什么会在跟她吃过一顿饭后就有这样的想法,是动心了吗?还是早就动心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蹲下,看着王晨淼:“我帮你拖鞋吧。”王晨淼点点头,“嘶,好痛!”“对不起对不起,我轻一点。”之后王晨淼自己把袜子脱了,这时邢屿安看到了她的脚,肿的像馒头一样,而且侧面还有淤青。邢屿安看着她,严肃的跟她说:“你自己看看,你脚都这样了,还不愿意来医院!”“我上午出门之前没有这么严重,你在担心我啊?”这时叫号器喊了王晨淼的名字,邢屿安推着她进了诊室,医生看了她的脚后直接开了X光片,让先去拍片子。拍完片子,不用等结果,直接回诊室,医生可以从电脑里看到片子。快回到诊室门口的时候,王晨淼很小声的跟邢屿安说了一句:“我有点害怕。”邢屿安停下,低下头跟她说,“别害怕,我陪着你呢。”

    诊室里还有一个病人在看病,他俩在门口等了一小会医生就让他俩进去了,医生看了看电脑上的片子,指着屏幕说:“你们看,这里骨头错位了,这里还有骨裂。”王晨淼听到医生这句话后,脑子里都空了。邢屿安问医生:“她的情况很严重吗?现在需要怎么治疗?”医生回答:“这个错位现在得手动复位,复位成功了之后,脚需要打石膏固定,她这个骨裂不太严重,保守治疗没问题,好好养着就行。”听到这句话邢屿安松了口气,王晨淼问医生:“复位会很痛吗?”“会有点痛,但很快。”然后医生就让王晨淼坐到诊室里的床上,准备给她的脚复位,医生让邢屿安抱住王晨淼的肩膀,邢屿安犹豫都没犹豫,配合着医生,但他感觉的到,王晨淼的身体抖的很厉害,也不说话,医生也看出来她太紧张了,让她尽量放松。然后医生忽然就拉住了她的脚,还推了一下,她感觉自己都听见了骨头的声音,瞬间一股剧烈的疼痛让她叫了出来,然后她就开始哭,止不住的哭。医生又按了按她的踝关节,跟她说已经复位了,在这坐一会,他去准备打石膏的东西。邢屿安一直抱着她,她就在邢屿安怀里哭,一边哭一边说:“太痛了,我要回家。”邢屿安此时是发自内心的心疼王晨淼,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劝她,抱着她,拉着她的手,跟她说:“再忍一忍,一会儿打完石膏我送你回家。”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医生回来了,让王晨淼坐正了,准备打石膏,邢屿安还拉着王晨淼的手,她的手还是抖的。打石膏的过程还好,医生速度也很快,弄到脚踝的位置的时候也痛,但比刚才复位要轻很多,王晨淼也还是一直在小声的抽泣,时不时的喊痛。都弄好后,医生说,回家之后要制动,脚不能受力,一周之后复查。邢屿安问医生石膏一共要打多长时间,医生说一般是四周,还得看具体恢复情况。然后医生又给开了止痛和活血化瘀的药,就说可以走了。邢屿安看着眼睛已经哭肿了的王晨淼,跟她说:“不哭了,咱可以回家啦。”她扶王晨淼坐到轮椅上,出了诊室。送王晨淼回家的路上,两个人也没怎么说话,王晨淼看上去没什么精神,邢屿安放了点轻音乐,把车开的很慢,尤其是遇到颠簸的路段,他就更小心了。导航提示还有十分钟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邢屿安看到路边有家药店,他把车停下,跟王晨淼说等一下,他就下车了,王晨淼看他进了药店,她愣了一下。从药店出来的时候她看到邢屿安手机拎着一副拐杖,放在了车后座位上。王晨淼笑了一下,自己瞎想什么呢,邢屿安坐回驾驶位,王晨淼看着他说:“这算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吗?”“哪有送礼物送这个的啊!我是想着你这脚最近不能走路,正好看到药店,里面肯定也有卖医疗器械的,我就给你买了这个,要不你回家怎么办啊。”“你还挺体贴,以前没少谈恋爱吧?”“买副拐杖就看出来我没少谈恋爱了?”他俩都笑了,这个话题没再继续。又开了一小会的车,就到了王晨淼家的小区。和邢屿安想的一样,高档社区,环境很好,很安静,安保也很严格,他登记之后在王晨淼的指引下把车停在了地下车库的私家车位上,他看了一眼车库,很多高端车,他想,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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