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

    明时初忙着和刑部调查别的案子,陛下也有意让两位少卿处理,所以他至今也没有接手此事,只是时不时的会问候几句便罢了,剩下两位少卿对现下的情况焦灼。

    齐辕没想到他还能看到这位少卿。

    原枫不欲与他兜圈子,“樊粥死了,是因为什么你最为清楚吧?”

    他们那些想法原枫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他那弟弟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齐辕沉默了,这一句话就能掀起轩然大波了,这说明樊粥暴露了,而那位主上毫不留情的对他动手了。樊粥是二殿下好不容易牵到的线人,她说杀就杀,简承真的能利用她吗?

    但这也意味着无能的少卿需要从他嘴里知道点什么。

    可他还是不够了解原枫,他只是来试探他的,看到他这样掩饰不住的惊恐他就放心了,他弯了弯唇,笑得没有攻击性,声音却冰冷地刺破了齐辕的幻想,“看来人不是简槐杀的,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他,废了简槐整盘棋的关键。”

    齐辕疯狂挣扎着,绳索哗啦作响,“你是不是故意放任樊粥行动,然后逼她出手除了他!”

    薛宁汐很少自己一人去大理寺狱,南宫易朗也是想着原枫在那才敢叫她去帮自己把玉佩拿回来,薛宁汐知道那枚玉佩是薛敏的,他不愿意让别人碰,在这方面她从不计较。

    两位少卿都爱干净,狱中都设了净衣室,他也是审犯人的时候怕弄脏才摘下来了,上次过于匆忙,官服上沾满了血都来不及整理就回了书房查阅档案。

    那块通透的羊脂玉静静的躺在一块丝绸手帕上,温润的光泽和这个地狱不符,她想到了原枫,他温润如玉,却让这里成为了地狱,是这个地狱的“施暴者”。

    来都来了,她干脆顺道去看看原枫好了。

    她走进去,正疑惑狱卒怎么都站在外面,就听见了那位少卿不紧不慢的声音,“是啊,我这招诱敌深入,用樊粥一条贱命换得简槐和他相互猜忌,你觉得怎么样?”

    “你好歹毒的心思,穆樱怎么容得下你这样诡计多端的的简承人!”

    原枫眸光暗了暗,他的身份是个秘密,齐辕能知道那就说明简槐查了他,不过没查到点上,光查出一个国籍有什么用。

    “这就是你杞人忧天了,穆樱不单单能容下他,还能让他在穆樱风生水起。”姑娘的嗓音掷地有声,他转头看见了一抹青天蓝,她走的急,但腰间难得佩戴的禁步不曾发出半点声响,“再歹毒也是比不过你半分。”

    原枫瞬间愣住了,没有反抗的任凭她将自己扯了出去。

    她的衣袖微微上翻,手腕上的翠玉跳脱衬得她皓腕若雪,原枫错愕的看着她的侧脸,她的鼻梁高挺,唇线抿直,精致的脸上还带着余怒。

    还没走多远她就甩开他的手,刚才还在那护着他,这会子就开始兴师问罪了,“原大人计谋深远,樊粥再罪不可赦也不该被当做诱饵吧?”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不至于叫自己没了气势,也不会让旁人听了去。

    “多谢郡主替下官解围,”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打好了腹稿,那张丰神俊朗的脸上没有被戳破了是慌乱,声线柔和得仿佛在心上人说话,“左右不过是死,能发挥最大的价值是他唯一赎罪的方式。”

    无论话说的多好听,语气多么温柔,他始终都是冷血的。

    薛宁汐气极反笑,边点头边道:“对,原大人很会利用人,也很会布局,但如果你的猜测错误樊粥就会枉死!”

    “郡主是有爱心,很善良,可同情是向下的,因为郡主在俯视樊粥才会觉得他被利用了可怜,”原枫不被她的情绪影响,甚至是轻描淡写的态度,“可下官不是,芸妍姑娘也不是,樊粥就算没有跟简槐勾结他也是罪有应得,芸妍姑娘是被他害死的。”

    侍女发现柳语竹自那日出去,回来便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她到底是服侍她的,只怕日后也是跟着她,再加上她对自己也不薄,处境已经算得上是难堪还总想着她跟着自己吃苦了。她也想让她高兴些,“姑娘只是怎么了?为何苦丧着脸?”

    柳语竹抿紧唇,“小池,你也觉得我愁眉苦脸,不招人待见是不是?”比不得明媚似阳的薛宁汐。

    小池以为是府上的贵人又对她冷嘲热讽了,她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说,只道:“姑娘刚经历这样的事,自然是伤心难过的,姑娘长得这样好看,定是招人喜欢的,姑娘也不要太难过了。”

    这样说她好看的话薛宁汐也说过……

    柳语竹打起精神,唇边弯起浅浅的弧度,“小池,我们去丞相府。”

    相府和她想象中的一样,气派却不奢华,难怪她从来没有在薛宁汐身上看到过定西侯的几位旁系小姐公子那样“纸醉金迷”的富贵感。

    门口的小厮很有礼貌,没有因为她来路不明便一口将她拒之门外。“小姐是来找我们家小姐的?劳烦稍等,小人进去传报。”

    听说她与薛宁汐相识,凌听雪亲自招待了这位客人,她和王大娘子很不一样,温柔贤淑,没有一点架子,也不端着,“宁汐性子傲,柳姑娘与之相处定然很累吧?”

    柳语竹没料到她会这样说,连忙颔首,细声道:“夫人言重了,郡主为人很好,对我亦是关照有加。”

    凌听雪没有要她容忍薛宁汐的意思,她知道女儿被南宫易朗惯的没规没矩,所以身边的都是家人亲眷,没有好友,“姑娘不必客套,若她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莫要容忍,她并不跋扈,听得进去的。”

    薛宁汐从未心高气傲的待她,可见她是知道与谁共处能任性的,张弛有度。

    薛如言和薛宁汐一起回来的。

    “见过阿娘,”薛宁汐见到柳语竹时很惊喜,她还未来得及起身行礼她便笑魇如花的跑过去,“柳姑娘来了!”

    “夫人,”薛如言则是眼里只有爱人,凌听雪笑着说道:“今日回来得这样早,易朗那边还好吗?”

    “一切都好,”薛如言环住她,“他就是太累了才发热的,已经不烧了,陛下也是,就算是历练也该适可而止,明显已经超出了两个孩子能处理的范围,再这样下去原枫也要累倒。”

    凌听雪点了点头,还未说话,见他还没有松手的势头,嗔怪道:“没见有人在呢。”

    薛宁汐朝着柳语竹眨了眨眼,拉着她往外去,“阿爹阿娘,女儿先走了,不打扰你了。”

    “你瞧瞧你女儿,多亏了你,越来越不着调了。”

    “夫人教训的是,我错了……”

    柳语竹跟着她,头上的步摇摇晃声,呼呼的风声,还有蝉鸣声都在耳边响起,却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寂静。

    离开客堂,薛宁汐才同她道:“是不是没想到威名远扬的丞相大人是这副模样?”

    “嗯,”柳语竹的父母也是相敬如宾,可远远没有这般恩爱,她在定西侯府,也只见定西侯和妾室稍微亲厚些,“难怪郡主性格这样活泼开朗,丞相大人和夫人都是极好的人,在外为国为民,在内和睦幸福。”

    说到了为民除害,薛宁汐情绪不免就低落了下来,她还未说话,柳语竹便道:“郡主,作为女儿自然不愿父亲造如此横祸,可他即便……也无法赎清罪孽,我不能怪任何人,尤其是你。我今日来便是来向郡主赔不是的。”

    她单膝跪下,对她行了一个大礼,“承蒙郡主包涵,陛下不曾迁怒,语竹无以为报。”

    薛宁汐连忙扶她起来,“你说得哪里的话,你本就不受牵连的。”

    柳语竹是朵养在家中柔柔弱弱的小白花,父母爱护,不曾受过苦难,柳成福犯下着弥天大祸,也让她的日子难过。

    薛宁汐看着她含泪的眼睛,还是没忍住道:“定西侯府的事情我无法做主,可你若是愿意,日后也可以时常来,我也可以常往,哪怕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也不敢太过分。”

    柳语竹热泪盈眶,她坚定的道:“好!”

    她不知道薛宁汐是不是对谁都这样好,但这是她在东都,头一个这样待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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