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

    薛宁汐来原府前便通报了的,一见薛家的马车过来,府上已经准备好有规有矩的接待着。

    府上的云嬷嬷十分合薛宁汐的眼缘,看见她她总能想到祖母,薛宁汐面相很好,虽然性子傲娇了些,可就是十分的讨长辈喜欢,云嬷嬷也不能拒绝她这个可爱的姑娘。

    听原清浅说,云嬷嬷是母亲的贴身侍女,是看着原枫长大的,说起这个薛宁汐可就来劲了,每回来都想法子让她多讲些原枫儿时的事,看看他的笑话。

    可他似乎从小就是温润如玉的性子,只是现在这样表里不一的,她不用想都知道为什么,故而也不再提了。

    云嬷嬷提前便准备了,给她端了好几盘不一样的果子,“原府比不上相府应有尽有,但老婆子手艺还拿的出手,这是今日新做的,郡主尝尝?”

    薛宁汐同她一起将盘子摆在桌上,巧笑倩兮,“我每回来您都这么说,总是这么客气,若不是嬷嬷做的果子最好不过,我可是不敢多来原府的。”

    云嬷嬷跟着李瑾岁从李府到宫中,什么人都见过,还是头一回见到像薛宁汐这样的姑娘,她每一句都那么真诚,叫人舍不得生出怀疑的念头。“郡主就莫要哄老婆子高兴了。”

    “哪里是哄着您,不过是我嘴馋,总想着。”薛宁汐笑得眉眼弯弯,眼底藏着潋滟的光。

    原清浅随兄长一同过来时便看见了这样一幕,她的心中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暖意,低声同兄长道:“长乐郡主当真是同小太阳一般,阿兄你瞧,连前殿都和往日不一样了,当真是蓬荜生辉。”

    原枫的视线也在她身上锁定了,姑娘明眸皓齿,唇边扬着的笑容明媚,让人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面前,好像自己藏在阴暗处的东西会被瞬间照亮,无处遁形,无处可逃。

    原枫没有回应她的话,却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笑容。兄妹二人一同过来向她行礼,“见过长乐郡主。”

    薛宁汐摆好盘子,调侃道:“原大人和二姑娘来得正巧,快来尝尝今日的果子,云嬷嬷专门为我做的。”

    说着还朝云嬷嬷眨了眨眼。

    云嬷嬷被她逗得合不拢嘴。

    “郡主是贵客,理应如此,”原枫嗓音温柔,他知道她定是找她有事,这不是巧了,他也有一个闹心的消息,“请郡主同下官去书房说话,下官有要事向郡主禀报。”

    云嬷嬷很喜欢薛宁汐,总想着他待客不周,“公子,郡主才坐下呢,客人一来便说公事不合规矩。”

    “不打紧,”薛宁汐笑靥如花的站起身,“我本不是来府上做客的,原大人请吧。”

    原府一直是原二姑娘管理的,她不知道原清浅的身份,但大抵是不差的,原府是御赐的,是原枫的脸面,原清浅可没叫自家兄长丢脸,府上的事情都是无可挑剔的,打理得井井有条。

    薛宁汐得到了线索十分欢喜,笑着看向一侧的少卿,“原姑娘今年芳龄呀?可有许配人家?”

    这位郡主似乎很喜欢同人说亲事,看着她的样子,他也轻松了些,多了几分揶揄她的心思,“郡主是想为舍妹介绍谁家的公子?”

    她只是八卦,随口一问,可不是来做媒讨人嫌的,“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像二姑娘这样的女娘当有不少公子爱慕呢,就像原大人这样。”

    京中可是不少人爱慕这两位年轻的少卿呢,尤其是温柔体贴的原枫。原清浅如此美貌,定是不差他们半分。

    “下官倒是未曾察觉到舍妹中意谁家的公子,郡主还是亲自向她打听吧,”两人已经走到了书房,原枫没带上了门,木门敞开着,“那两个人我和易朗找到了,他们是同一人。就是那个黑衣人。”

    她并不意外,将从穆辰兮那处听来的一一转述给他听。

    原枫想到她先前在柳成福的案子上动了恻隐之心,现在仍是如此,她的善良不仅多余,已经有些不分场合了,他无奈道:“郡主,殿下的意思是以大局为重。”

    “可是……”她皱着眉想申辩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的嗓音柔和,倒是没像上回那样疾言厉色,“你不能总是这样想,你可怜他们谁来可怜我们?他们也不会迁就我们,我们自然也没办法对他们开恩,更不能放过他们,他们必是要血债血偿的。”

    薛宁汐的成长环境与他不同,她身边发生的一切都刚刚好,刚刚好让她警醒,刚刚好让她懂得失,刚刚好的痛。若她不参与这件事,她也还是会同情心泛滥,伴其一生都无关紧要。

    但她当然不会想这些,她只觉得与他相比自愧不如,“原大人对这些事真的拎得很清。”

    这话在他听来便是说他冷漠无情了,原枫已经对这样的评价免疫了,可今日他竟想到了李瑾岁,从前母后那么温柔的爱着父皇,可他不也在母后去世几日后就灭了李家的门。

    拎不清楚是会有十分惨痛的代价的。

    他垂下眼帘,笑容温润,语气却有些疏离,“如此才能护家人周全。”

    薛宁汐也想起他的身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若他浑浑噩噩的,恐怕就不会逃离简承,也不会与父为敌。

    她也不做额外的解释,顺着他的话说,“那是自然,原大人仕途光明,前途无量,武艺精湛,必能护原小姐和妻儿周全。往后原家的大娘子是个有福之人呢。”

    她的声线轻柔,像春三月的花雨温柔拂过眉间发梢,轻盈地一触而落。

    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倾覆下来,遮住了眸中波动的情绪,淡笑道:“那就承郡主吉言了。”

    薛宁汐脸上还挂着笑,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了离奇的想法,脸色瞬间变了,“等等……怎么会专门有一个这么凑巧的凶手?蓄谋已久也就罢了,如果是混淆视听,我们得到的消息都是凶手想让我们知道的呢?”

    这个问题原枫没法回答她,因为这也是他最担心的。

    托薛宁汐的福,柳语竹在定西侯府中的日子确实好过了许多,这也让她对权势有了最初的认知和些许的向往。

    她听郑一然说起才知道薛宁汐长街追杀刺客的事情,心中虽然钦佩,可更是揪心,她总怕她伤着了哪。

    她去相府却发现薛宁汐不在,对于婢子的提议,她只是笑着道:“无碍,左右我也来了,我等她回来。”

    立秋便领着她去她院中等她了,路边种满了竹柏,幽静清凉,她忍不住问道:“郡主爱竹?”

    自己的名字里也有竹,所以她才会对自己另眼相待吗?

    立秋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小姐真是心细,还不曾有人注意到呢,是我家公子喜欢竹子,幼时公子和姑娘一起住在南苑,后来大了些公子便搬去西苑了,所以路上都是竹子。”

    柳语竹点了点头,因为这竹子,心中对相府的二公子有了一个初步的虚幻印象。

    立秋又想到了什么,笑意更深,“小姐不知,开始姑娘还不肯呢,最后她让相爷在公子住的西厢房前挖了个池塘,种满了莲花,公子竟也没生气,不过后来西厢房就改成了舞室。”

    柳语竹从前从不知道她会武功,她那样的名门贵女,竟吃得了这份苦,“武室?”

    “是啊,别看我们姑娘性子这样,跳舞很漂亮呢,”说着两人便走到了石拱门前,匾额上写着“南苑”二字,大气漂亮,“小姐仔细脚下,莫摔着了。”

    一进去视野便开阔了起来,不同于定西侯府两侧布长廊的格局,这里只在右侧的布了简单的石桌椅,上面摆着的花瓶中插着几朵开得正好的荷花。柳语竹走马观花般看过了一圈,海棠树下的木剑架子格外亮眼。

    立秋带她往西,很快她便看见了那片池塘,很大,荷花没有前院的那几朵漂亮,已经谢得差不多了,但的确是占了好大一块面积,难怪方才婢子会专门说薛二公子没有生气。

    池边有一个雅庭,建得很大,连着长廊,这便是薛宁汐待客的地方。

    她也没有等多久,一盏茶的时间,她便听见了薛宁汐的声音,不是从自己来时的方向传出来的,而是在长廊的另一头。

    薛宁汐正侧头与领她来的侍女说话,一只手半弯着垂在身前,另一只手随着步伐摆动,起落有秩,“你应早些告诉我,我不去原枫那便是了,这都什么时辰了,平白叫柳姑娘等着,传出去叫人看看相府的待客之道?”

    虽然是柳语竹说要等的,但立秋并不驳她的话,“婢子知错,长姑娘教训得是。”

    两人说话都心平气和的,没有半点主仆之间的卑微或者是高高在上。

    薛宁汐又交代了她备些吃食来,再上壶茶,才偏过头来,笑靥如花的朝她快步走来,“让姐姐久等了,姐姐可无聊?”

    柳语竹欲要起身行礼,却被薛宁汐抢下一步拦下,她无奈道:“郡主,礼不可废。”

    薛宁汐毫不在意,扶着她的肩坐下,嗓音清丽,“我既唤你一声姐姐,那便是没有这些所谓的尊卑了。姐姐找我可是有事?”

    柳语竹有时不知如何形容她,她是最懂规矩的,走路时哪怕腰上佩着的那块玉也不曾发出声响,得体大方。可她又是最不要规矩的,行不行礼、如何说话,她都不在乎。

    当时她在定西侯府当着王大娘子的面唤她姐姐,可把她吓坏了,可她却说她年幼,便是要唤姐姐的。

    “我没事,只是担心你有事,”薛宁汐站在她的身后,柳语竹侧头看她,“若不是表兄说起,我都不知道你前几日那样危险,可有伤到哪?”

    薛宁汐没想到这件事情郑一然都知道了,她倒也没有那样张扬吧,不过传开了也好,至少这段时间那些个世家公子们会对她退避三舍了。

    她莞尔一笑,在她身旁坐下,立秋已经将新的茶沏好端上来了,初秋干燥生火,茶也是泡的去火的,馥郁的茶香连心中的烦郁都去除了不少。“我自然没事,只是兄长和原枫受了伤。”

    “那便好,那便好。”这是柳语竹第二次听见她说这个名字了,想来应该是与她亲厚之人吧,但她意外的没有往心中去,只想着她没事。

    刚才才发现又收获了一个收藏,呜呜呜,你们真的我哭死,一定不会辜负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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