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跟着那位青尘君回藏翠楼去了？”

    “是的。”

    “看起来，他要被关一段时间的禁闭。”

    “根据藏翠楼的规定，‘未经上报私自调动异兽并造成一定恶劣影响’，要视影响范围和恶劣情况，处以罚款、离职到禁足等不定的惩罚。不过，我听说那位青尘君自己甚少过问藏翠楼的内务，他恐怕还需要白泽继续代理楼内司监呢。”

    “那也正好，让他看着点宣赐。”

    “那位圣女大人……”

    赤隼大概是想问宣赐身上背负着的失者，不过此刻安云瀛的注意力并不在回答问题本身。她正坐在忘川河畔，凝视着不断远去的流水，若有所思。

    “……这里有个坑？”

    赤隼发现，河畔靠近望乡亭的位置，有一个大坑，看起来是被重物压了许久，地面都塌陷下去一块。“奇怪，这里原本是什么东西？”

    “是三生石。”

    “原来如此。不过三生石呢？”

    “银廷说新的还没定做好，过几天才能送来。旧的么……”安云瀛瞥了一眼，但很快也失去了兴趣：“大概消失了吧。”

    赤隼撇撇嘴。他虽然没有听懂，但他知道对方已经懒得再解释了。

    “我们到底在等谁？”

    冥河事件已经结束，洪涝也过去了。异兽胜遇被青尘君带回藏翠楼，圣女也跟随那位救世主回到人界。只有她们还守在这里，安云瀛不知在想什么心事，就这么坐着耗费时间，一点都不着急。

    “在等一位……不愿出面的老朋友。”

    “为什么不愿出面？”

    “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也能从虚无中被放出来吧。”

    赤隼听了心里一惊。果然，欲念之神不是平白无故将沐戈引入虚无中的，那里面有她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她死了也快有千年，如今世道天翻地覆，她不愿意出来也是常理之中。只是忘川就这么大，日日夜夜躲着我，能躲到何时呢？”

    原本平静的忘川，听到这番话，似乎有些躁动。

    “她想接着装死，可惜啊，我们还有个约定。千年之前，我答应了实现她的愿望，没想到我也有被人赊账的一天。”

    “啊？也就是说，她的代价还没有支付？”

    “是哦？敢欺骗欲念之神的人少之又少，但最终，没有一个真正能逃得过啊。”安云瀛感慨着。

    “所以说到底是谁……”

    “——千年没见，你还是那么聒噪。”

    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安云瀛并不意外地转过身，笑眯眯望着新来的女人，或者说，女鬼。

    “你的自我逃避结束了吗？”

    “我从不逃避，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那女鬼说起话来也很刻薄。“一个已死之人，除了让坟头草变得茂盛，没有更大的价值。”

    “恐怕你逃不过被掘坟的命运呐。”

    “……无所谓。我的坟不早就被挖干净了么？被那些考古学家们。”

    “人家也只是保护历史遗迹，你可不要把人家说得像盗墓一样。”

    赤隼聆听着两人的对话，终于忍不住插嘴：“请问，这位女士到底是……？”

    闻言，两人都冷哼一声。

    “正好介绍一下，你们以后也许还是同事呢——毕竟都要为我干活，不如暂时让白泽歇一歇，这个第五席你来当吧？”

    “……随你的便，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哪有选择的权利。”

    “这一位，是我的下属，赤隼。”

    “至于这一位，”她看向那个女鬼。“是叛神者新加入的，呃……编外成员！她叫亓凰，是一个被流放在虚无之中近千年的女鬼——或者，你也可以叫她生前的那个称号，昭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