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再次出现在了镭钵街。

    他的目的地，显然是黑心医生的地下诊所。

    如今的森鸥外，显然已经不是刚到横滨，一无所有的森鸥外。

    这黑诊所，即使只是隐在镭钵街不起眼的位置，也有两个身型高壮的黑西装武装人员镇守。

    太宰治远远就看出那是Port Mafia的游击队成员。

    他不准备直面他们。

    他绕到后面，翻墙而入。

    正好，与正在给爱丽丝扎辫子的森鸥外，撞了个正着。

    两人四目相对，太宰治眼神犀利地扫过爱丽丝乱糟糟的发型，吐槽道：“黑心医生的技术如此高超，这犀利哥一样的发型不会是叫鸟窝吧。”

    森鸥外皮笑肉不笑：“不，是韩式鱼骨辫。”

    爱丽丝捂住脸，大哭出声，跺着脚跑开了。

    “林太郎是笨蛋，最讨厌林太郎了，呜呜~~~讨厌”

    森鸥外紧张地跟在爱丽丝身后，“爱丽丝，不要跑，再试一下嘛，就一下~”

    太宰治不想看这个中年大叔调戏幼女的变态游戏，他准备开溜了，就这？他还不如回去上课，和分数排行榜死磕。

    森鸥外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面上带着冷静的微笑，“太宰君，不妨留下来，也许会有惊喜哦。”

    不多时，太宰治跟在森鸥外身后，一起走进Port Mafia首领办公室。

    办公室内只有泛黄微弱的灯光，在黑暗中，弥漫着若隐若现的刺鼻气味，像是新装修的房子，透着甲醛的芬芳。

    当看到Port Mafia老首领的那一刻，即使是太宰治，也不禁瞳孔震惊。

    之前他看到的Port Mafia首领还是一个垂垂老矣，病得倒在床，无法起身的老年人；那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一个身材精壮的中年壮汉形象，就连那白发都蜕变成灰黑色。

    这画面太过诡异。

    除了那张脸，还能看出是同一个人。

    老首领显然心情非常愉悦，见到森鸥外进来，高兴地放下手中的文件，随意指了指座椅，示意森鸥外坐下。

    “森医生，果然是医者仁心，老夫的身体能重回巅峰状态，多亏了森医生的诊治，森医生对日后有什么计划？”

    “首领言重了，这并不是在下的功劳，不敢居功；在下十分敬佩首领，愿意为首领效劳一二。”

    两人一来一往，老首领不停挑刺，森鸥外无视嘲讽，疯狂捧老首领臭脚，在森鸥外的毫无下限的甜言蜜语夸夸下，老首领被哄得服服帖。

    原本应该进入聊天高潮状态时，老首领却突然脸色大变。

    他欢喜愉悦的状态，突兀地转变，情绪秒变暴怒，对森鸥外破口大骂，紧接着就进入狂怒暴戾的极端状态。简直就像一头被惹怒的棕熊，开始毫无差别地破坏周围的一切。

    森鸥外带着太宰治猫到墙角，两人冷眼围观老首领突如其来的发疯。

    办公室内，文件纸屑纷飞，桌椅被砸得稀碎，就连墙面和地板，都被砸出一个个坑洞。

    在老首领癫狂到极致时，他背后附着这一只巨大的怪物虚影，怪物与老首领之间，用数不清地类似脐带的存在，强制连接在一起。

    老首领越是疯狂，怪物的身影越发明显，简直要实体化了。

    这样的状态保持没多久，老首领就整个人像脱力了一样，倒在地上。

    森鸥外踏着冷漠的步伐，走到老首领跟前。

    老首领从原本年轻的体态，又变回了花甲老年人，甚至比曾经病中还要苍老，他此刻，像一个被吸干精气的骷髅架，连皱巴巴的皮肤，都紧紧贴着骨头，看起来十分惊悚。

    老首领朝着森鸥外，举起颤颤巍巍、枯骨般的手，发出他那垂老而微弱的声音，“给，给我，我，啊，给我药，药……”

    森鸥外摸着口袋中的手术刀，对老首领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

    “如果怪物，失去了宿主，那会立刻死去，还是直接现世呢？”

    “如果是太宰君出手的话，怪物也会被消除吗？”

    “想不想试一试呢？太宰君。”

    他没有得到太宰治的回应，也不在意。

    森鸥外神色依旧冷静而从容。

    当冷静的狩猎者，收割猎物时，姿态也优雅依旧，即使染上鲜血，也只会为其添加残酷色彩。

    森鸥外一手抓起老首领，将他用力甩向墙面，冰冷地手术刀径直刺向老首领的心脏。

    当手术刀插入心脏时，他甚至旋转了一周，将心脏彻底捣烂。

    太宰治依旧站在墙角，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冷漠，是最后的体面。

    结伴而行的快乐，如此短暂，短暂到仿佛烟花一灿。

    我孤身而来，跋山涉水，终于牵住你的手，却，最终，孤身而走。

    前路，太过遥远，太过寒冷。

    那天空，从苍蓝到浑浊的灰调，只是从昨天到明天的距离。

    今天的我，无法忍耐。

    时间行走的声音太过吵闹，滴答，滴答，滴答，刺耳到令人惊惧，多么可怕。

    明天的你，还好吗？

    抱歉，我忘记了，你的时间，被停留在昨天。

    ——节选自西阵织梨《致明日之后》

    中原中也正在宿舍，看织田作之助为他带来的手稿，是西阵织梨最新作品《致明日之后》。他看到这里，莫名地感到，无尽的悲伤。

    这一页，夹着一叶书签，虽然不知道是谁放的，但中原中也没有将书签拿开，而是继续翻页阅读。

    织田作之助提着夜宵，推门而入，冷淡的面容，在看到中原中也的那一刻，露出了柔软的微笑。

    “中也，今天有你喜欢的草莓起司。”

    中原中也原本被书渲染的忧伤和痛苦，在听到草莓的那一刻，瞬间烟消云散，他那双湛蓝的眼眸，亮晶晶，比夜空的星星，还要耀眼。

    “织田先生，你终于回来了，是别墅的厨师大叔的手艺，好香啊，我喜欢。”

    “织田先生，你当了老师以后，变得更加体贴了啊，太好了！”

    织田作之助听了，只是笑了笑，他将夜宵从保温箱里取出来，摆放在桌子上，里面还有几分是属于太宰治的蟹肉特色菜。

    “你今天有见到太宰君吗？他的宿舍没有人。”

    中原中也刚准备回话，就听到门口传来了那条青花鱼的声音。

    “织田作，你这么快就想我了么？我们才分开没几个小时呀，织田作~~”

    中原中也：yue

    当太宰治进来的时候，中原中也和织田作之助都闻到了太宰治身上传来的微弱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