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叶已冬和裴晋白还好，毕竟两个人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乔佳和裴晋白没见过面，自己和陈淮也没见过面，刚刚乔佳还在背后说陈淮坏话呢...这下可不知道怎么办了。
叶已冬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今天是个二对二的会面，人数上我们没有输！”
裴晋白这个人天生不爱说话，那就先让她来掌握主动权吧。
“那个.....这是我姐妹，乔佳。”她手伸向右侧，做了个指引的动作。
乔佳顺势做出一个职业假笑，“两位好。”
裴晋白一如既往地显示出他的礼节，看向乔佳，“你好，裴晋白。”陈淮倒没什么表示，似乎是对于乔佳是裴晋白看上的女人的姐妹很是震惊，看上去他好像还没有从这种震惊中清醒过来。
场面又一度陷入尴尬。
倒是裴晋白，很是自来熟地把桌子上的鱼汤准确地转到自己的前面，用勺子舀了一勺，盛在一个新碗里，尝了一口，似乎很对他的胃口，于是他熟捏地喝了起来。
“你没有吃饭吗？”叶已冬奇怪，这人也在这说明是来吃饭的，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没吃饱？
陈淮抢先一步回答道，“他吃不了辣，刚刚那桌全是辣菜。”
叶已冬表示了解，扫视了桌子上的菜，她和乔佳就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就只点了几道菜，这会儿已经没剩多少了，她看看还在喝着汤的裴晋白，仿佛刚刚陈淮在讲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出去一趟。”叶已冬起身出去了，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个了。
裴晋白就当他不存在，乔佳和陈淮今天刚刚在正经的工作场合见过面，而且还是以应聘者和老板的身份，这会儿又以朋友的朋友身份坐在一包厢，属实有些不知所措。
乔佳在心里试图说服自己刚刚她吐槽陈淮没有被当事人听见，于是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陈总，好巧哈哈哈。”
过了很久，乔佳嘴都笑僵了，陈淮也没搭理她，反倒摆出一副“你看我理你吗”的表情。
乔佳很识趣地收起笑容，眼神偷偷瞪了他一眼，心里直骂。
叶已冬一回来就感觉到包厢里的氛围很不一样，看看裴晋白，男人只是挑挑眉，没说什么。
倒是陈淮和乔佳两人之间好像有点什么。叶已冬刚刚也知道陈淮就是今天面试乔佳的老板，想起乔佳可没少说她坏话，她心里也直打鼓。
“那个，陈总，您和裴教授是怎么认识的？”叶已冬客套地问他。
陈淮眼皮都没抬，显然不是很想搭理叶已冬。
裴晋白终于放下勺子，后背往椅子子上靠，不着痕迹地咳嗽了两声，他这才懒洋洋地回答：“从小就认识，知根知底。”说完还很不自然地咳咳了几声。
“那你们之间感情应该很深嘛。”叶已冬悻悻地接过话茬，生怕冷场。
许久不说话的裴晋白却接上一嘴：“还行，但最近靠钱维持。”
叶以冬和乔佳面露疑虑，可能不大清楚，这事好长时间了。
陈淮左劝右劝终于劝动他父亲同意他开酒吧，还很慷慨地给他投资了一笔，不过这笔钱被陈淮瞒着拿去放自己公司了，酒吧只是个幌子，陈淮也没有浑到只想开个酒吧混沌度日。
说来也好笑，这公司开了得有大半年了，期间一直都是陈淮在圈里的朋友明面上看着，实际老板是他自己。
结果那笔钱被拿走之后，他父亲居然查到了这家公司的实际持股人，骂他放着好好的家族企业不管，跑去开什么互联网公司，一气之下收回了酒吧的所有投资，这下可好，这酒吧都要倒了，所有的资金周转不过来，陈淮上周找到裴晋白让他给他投一笔。
裴晋白一开始是坚决拒绝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开窍了，给陈淮的酒吧投了一大笔钱，现在居然成了“最”酒吧的最大股东，也就是通俗一点的酒吧老板。
当然这些事他都没有和叶已冬说，大概率是因为酒吧老板的身份和大学里的历史系教授差距实在有些大，他也不好说。
所以她问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就让陈淮打打马虎眼就过去了。
叶已冬没敢追问，只能作罢，想这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刚刚应该是在开玩笑。
包厢的门重新被推开，进来两个服务员端上新的菜。
陈淮在边上很不解，乔佳也问：“你刚刚出去是去点菜了？”
叶已冬点点头，抬起眼神看向裴晋白，后者看上去似乎是在意料之中，裴晋白也在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睛里全是了然于心，像是要把人吃了。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居然有种可以安心接受别人好意的错觉。
裴晋白看了看桌子上的菜，都很清淡，应该是叶已冬刚才出去之后在柜台特意为他点的。
他嘴角绪着笑，拿起筷子尝了尝，嗯，很好吃。
不知道是这家饭店的味道很好，还是某个人特意追加的好，总之，裴晋白吃得很饱，也很愉快。
四个人茶足饭饱之后，叶已冬准备去买单，结果拿起手机的手却被裴晋白攥住，“让陈淮去。”语气温柔，也容不得别人拒绝。
他的手很大，把叶已冬的手整个包在了掌心，手掌的温热传递到她这里，似是在灼烧着她。
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陈淮抬头看着前面的三个人都在盯着自己，像是在等他，然后就看见裴晋白偏了偏头，那眼神他可再清楚不过了。
合着，就他倒霉，一个人大出血，去付两桌子菜的钱，得，他认。
谁叫他现在有把柄在裴晋白身上呢。
穿过正在“牵着手”的两人，裴晋白的手适时松开，叶已冬不好意思得挠挠头，又躲到了乔佳的身后，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远离裴晋白的动作显得太过于刻意了。
出了饭店，叶已冬和乔佳打算打车回家，就跟两个男人说了声。
“我送你们。”裴晋白看了眼陈淮，他喝了酒，也不能开车，只好把陈淮的车放在这里，等明天让人拖回去了。
“不用了，我们住在一起，打车很方便的。”叶已冬拒绝，是她觉得真的不用，刚刚在包厢四个人就很尴尬了，别说一路还要共处在闭塞的空间里，岂不是更尴尬？
“正好，我不用送到两个地方。”裴晋坚持，把车解了锁，“上车吧。”
陈淮坐在副驾驶，两个女生坐在后面，一路无言。
回去的时候，正是晚上的人多的时候，夜晚灯火辉辉。
这座城市的夜晚像是没有黑暗的，车灯，路灯交辉相映，热闹的人声和车辆得鸣笛声此起彼伏地喧嚣着，因为是月中的原因，天上的月亮似乎近在咫尺，圆满得不像话。
车里放着车载音乐，叶已冬仔细听完一首，风格好像偏R&B，和裴晋白的性格一点都不像，在她固有的刻板印象里，她还以为裴晋白和会像大多数年老的历史教授一样，喜欢听一些经典的曲子或者戏剧。
后来她把心里的想法和裴晋白说过之后，男人只是摸了摸叶已冬的头，又牵起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笑道自己哪有那么老。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城市的夜景在窗边呼啸而过，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挑起尴尬的话题。
很快，裴晋白的车就停在叶已冬乔佳的小区楼下，叶已冬轻轻推醒了已经熟睡很久的乔佳，“醒醒，我们到了。”
乔佳迷迷糊糊地跟着她下车，走的时候还不忘和陈淮打了声招呼，“陈总再见！”
裴晋白目送着两人走上楼梯，直到她们住的那层楼梯的声控灯响了又灭了，他才启动车子离开。
良久，陈淮靠着座椅，问他，“你喜欢她？”
裴晋白似乎是料想到了陈淮这么问，倒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似乎是在等待他的下文，“你要追她的话，那我岂不是要录用乔佳了。”
裴晋白懂陈淮的意思，陈淮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公司养个闲人也不是一件难事，但是他知道，裴晋白不是这种人。
所以，他也料到了裴晋白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这是把问题抛给他了啊，行，他懂了。
这是让陈淮自己做主，照顾也好，不照顾也好，公事公办而已。
把陈淮送了回去，裴晋白也终于趁着月亮最后的皎白回了家。
他脱掉身上的外套，整齐地搭在衣架上，终于坐上沙发休息了下来。
这一天真的很漫长，他叹了长长一口气，掏出手机，要处理掉今天所有的事。
事末，他打开朋友圈，看见了叶已冬在下午发的那天朋友圈，是两张她笑得很开心的照片，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下，身上的浅色碎花裙让身上的阳光好像又明亮了好几度，像是从阳光中诞生出来一样。
裴晋白点了赞，看着手机界面上那两张照，有些出神，
手指长按，他把那两张照片保存了下来，然后暗灭手机，他就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