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有什么事,大可直说,不必如此。”
乔琰风不似在宫芷君面前那般嬉皮笑脸,目光犀利。
“我这支人的借口如此蹩脚,你当他们当真看不出来些什么?他们不戳穿,我也乐得装傻。”辛玄灵望着来时的方向,“他们不是什么蠢笨之人,虽不知我到底藏着何事,但也不是毫无察觉。”
乔琰风看着辛玄灵,等她继续。
只听辛玄灵道:“只是此事与你毫无干系,我不想你因为芷君,被迫卷入这不相干的事情中来。”
“到底何事?”
“我不能说。”
清陵子因为知道了一切就此长眠,即便她能忍痛对抗系统的惩罚,辛玄灵也不敢赌。
二人对视良久,谁都不愿退让。
良久,乔琰风开口道:“姑娘似乎知道些什么。那姑娘是否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辛玄灵道:“我的结局如何并不重要。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我不想有无辜之人牵扯其中。”
枉送性命。
这四字辛玄灵放在心中,不敢出口。
“无辜之人……姑娘又怎知在这事上我是局外之人而非局中之人呢?”
辛玄灵被这话问的一愣,想要再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说。
乔琰风转身:“去买酒吧,免得让他们等急了。”
辛玄灵和乔琰风提着酒回来的时候,菜在锅里热了好久。
见他们一进门,封陵钰端菜,宫芷君盛饭摆碗筷。
这分明是她一直想要的画面,可看着这一幕辛玄灵下意识的眼眶酸痛。她别过脸去,刚好看到乔琰风手中的酒坛,立马道:“喝不完那么多,你手上的放那边去。”说完她将手往墙角一指。
乔琰风将酒坛放下,直接去了宫芷君身边,却被辛玄灵抢先一步,霸占了宫芷君旁边的位置。
这餐桌旁只放了两张长凳,辛玄灵这么一坐,只剩下封陵钰旁边还有空位。
封陵钰道:“乔兄就坐我这边吧。”
乔琰风看了辛玄灵一眼,对着封陵钰道:“封兄,多谢了。”
他入了座,四个人便端起碗筷吃起饭来。
宫芷君吃了会,戳了戳辛玄灵。辛玄灵疑惑地看着她,只听宫芷君道:“师姐,你和他怎么回来的这么迟啊?”宫芷君朝乔琰风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本来就饿,等你们好久,你不回来,师兄就一直不开饭,我都饿过头了。”
辛玄灵带着乔琰风去了偏僻处说了些什么的话,是肯定不能说的。她正在脑海中想着该怎么解释,把这件事不重不痒的揭过。
宫芷君却接着道:“是不是这个无赖到了酒馆就原形毕露,蹲在那里乐不思蜀不愿回来,恨不得醉死在那?”
“怎么可能!”乔琰风反驳,“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无酒不欢?”
宫芷君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每天都嚷嚷客栈的酒不好喝的人是不是你?每次不点坛酒跟缺了什么似的是不是你?”
眼看着两人就要斗起嘴了,辛玄灵忍不住了:“我怕你们的口水喷到菜上,我好久没吃阿钰做的饭菜了……”
“哼!”宫芷君不情不愿的坐下,“师姐你都不帮我说话。”
帮,怎么帮,她连自己都帮不了。
封陵钰的出现、宫芷君与乔琰风依旧亲密、与乔琰风“谈判失败”……
今天发生的一幕一幕已经让她无力思考了。
她看着宫芷君,突然她觉得有些累。
如果一开始就管好自己的感情就好了……如果师父什么都没发现就好了……如果什么都没开始就好了……如果……如果……我好像把一切搞的越来越糟了……
辛玄灵站起身来,刚刚她还说着好久没吃到封陵钰做的饭菜了,现在却说着:“我吃饱了,你们吃。”
她匆匆地走出厨房,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枝头的杏子。
她好像在想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抬头看着。
辛玄灵一出去,厨房的气氛立刻下来。
宫芷君咬着唇,越咬越紧,嘴唇被咬破,渗出一丝血。乔琰风坐到宫芷君身侧,小心的用手指掰着宫芷君的嘴唇:“乖乖,别咬。”
宫芷君透过门看着坐在院中的辛玄灵,凑在乔琰风耳边压低声音:“你和我师姐买酒的时候,她和你说了些什么?”
“芷君,别问。”
封陵钰一直未曾说话,即使辛玄灵没怎么吃便出了厨房,也无任何表示,此时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宫芷君余光瞥了一眼院中的辛玄灵:“师兄!”
“她有不能说的理由,别让她为难。”封陵钰继续夹着菜,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师兄,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能和师姐明说?现下这样,算什么?”
宫芷君不懂,为什么有事情不能大家一起坐下来商量解决,而是憋在心中。
乔琰风安抚着:“芷君,过刚易折,别冲动,你先听你师兄怎么说。”
封陵钰朝乔琰风投去感谢的一眼,又转头看向院中的辛玄灵,眸光温柔,继而道:“她在想办法保护我们。”
封陵钰回过头来:“我方才说过了,她现在经历的,比我们想象的要痛苦许多。芷君,接下来的话,不要再问了。”
他性子温和,看似好说话,但宫芷君一直都知道封陵钰骨子里是强势之人。就如同初见时,她就知道这位师兄谈吐温和,轻易让人感受到他的温柔,却也能感受到他的疏离。他待自己好是因为她是他的师妹,是他的家人之一,他愿意去为家人付出些什么。但一旦触及到什么,那绝不会是轻易能够揭过的。
那个“什么”中,就包括了辛玄灵。
封陵钰的眼神变了,宫芷君一怔,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吃的差不多了,封陵钰放下碗筷,坐到辛玄灵身边。
辛玄灵哼着小调,哼完一遍又哼一遍,短短的小调被她翻来覆去的哼了一遍又一遍。
她的心思不在,自然也没留意三人在厨房里说了什么。见封陵钰坐到自己身边,看了眼乔琰风哄着宫芷君再吃些东西。
“是我让你们吃不好了。”
封陵钰摇摇头:“正好留着肚子晚上吃顿丰盛的。”
“我想吃煎豆腐……”
“本来想做,但是厨房里没有。”
“我切不好,太嫩了,全散了。”
封陵钰揉了揉辛玄灵的脑袋,扶着辛玄灵的脑袋靠到自己肩膀上:“阿灵,有什么事,将来能说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听到封陵钰这句话,辛玄灵像是抓住了些什么,但她又不敢确定,将脑海中隐隐浮现出来的想法打散,她没有回答这话,只说:“这太阳暖洋洋的,晒得我好困……”
“那我们好好睡会,过会儿我叫你,嗯?”
辛玄灵靠在封陵钰的肩头,动了动。封陵钰知道她是点了头,一手揽腰,微微弯腰一手穿进腿窝打横将辛玄灵抱了起来,他环顾四周,往一间房走去,推开房门,看着装扮,是辛玄灵一直住的房间没错了。
封陵钰心头发暖,笑的越发温柔。辛玄灵将这房子重新建好,选的房间,正是自己儿时所住。
将辛玄灵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封陵钰便靠坐在床头闭上了眼。
一直以来,在师门,封陵钰负责做饭,辛玄灵负责吃饭,宫芷君负责洗碗。
现下宫芷君身边有个乔琰风,乔琰风哪舍得宫芷君做这些,好说歹说哄着宫芷君又吃了些,便将宫芷君赶到一边,自己端起碗筷收拾起来。
一边收拾一边道:“你师兄这手艺真是没得说。看他那副模样还真想不到他手艺这么好。”
宫芷君点了点头:“往日都是师兄做的饭菜。师姐爱吃的那些他做的更好吃。今日的这些菜,并不是她爱吃的。想来都是师姐不知怎么做,随便买来最简单的食材。”
“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他做你师姐的爱吃的那得多好吃啊。”乔琰风三下五除二的洗好碗,拿起桌上开了封却没喝几口的酒,连喝几大口,道,“好酒。”
“少喝些。”
“好,少喝些。”乔琰风给酒重新封了口,给宫芷君使了个眼神。
宫芷君会意,二人一齐出了门。
回到客栈,他们回房收拾行李,没一会,乔琰风背着包袱来到宫芷君的房间。
宫芷君刚收拾好,正打着结,见他进来,道:“今日师姐到底与你说了什么?”
“不乖啊,你师兄叫你别问的。”
“你现下少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现下师兄不在,隔了那么远,他武功再高也探听不到我们说了什么。”
宫芷君若是随随便便就放弃那便不是宫芷君了,其实封陵钰也知最后乔琰风也会将自发现的告知宫芷君。但当即让人别再问,是怕在院外的辛玄灵听到了,事情变得越发复杂。
宫芷君接着道:“你对我使眼神,便是叫我出来,要将事情告知于我。你现下就别同我嬉皮笑脸了,这事对我来说太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