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林阮琴笑道:“和我家孩子一样,风儿也六岁了。两个男娃娃指不定能成好朋友。不过我家孩子,成日上蹿下跳的,不像这孩子这般文静。”

    话音刚落,门外跑进一个男娃,手黑黝黝的,脸上被手抹了一把,留下黑黑的五指印。

    “娘,你可得帮我好好说说爹爹,他还派俞叔盯着我,我都扎了大半天马步了,就想休息下,玩了下泥巴,俞叔便要打我,要不是我跑的快,我屁股都要被打红了。”

    “臭小子,练武之事,怎可随意懈怠。”乔岩见来人,揪住耳朵,“你自己偷懒就罢了,还口出狐言赖你俞叔要打你。”

    耿思娴上前拦下:“孩子还小。”

    “就是就是,我还小。”乔琰风捂着耳朵揉啊揉,“还是娴姨疼我。”

    他揉的差不多了,就跑到林阮琴床边:“娘最疼我!娘,我方才过来的时候听说家里来了人,能将你治好。”

    乔琰风小小年纪,虽然皮的像个猴子,却意外的懂的不少,他转身对着封晋原、路剑清突的跪下。

    大家都被他吓了一跳,封晋原也连忙去扶。

    乔琰风也不起,只道:“还请叔叔姨姨救我娘一命,琰风没齿难忘。”

    说完他狠狠地磕了三个头才站起身来。

    “好了好了。”林阮琴道,“咳咳……孩子都饿了。也不知厨房吃食做好了没。”

    耿思娴道:“我去看看。”

    她走到门口,见门外站着跟着乔琰风到这的俞均,俞均侧了身子,两人互相点头示意,耿思娴径直往厨房方向走去。

    “还请大家到大厅坐着,我换身衣服便出来。”林阮琴说着。

    一群人一齐往大堂走去。

    途中,乔琰风看着封陵钰半天,蹦跶到人面前:“你是那两位能救我娘性命的叔叔姨姨的孩子吧?我叫乔琰风。”

    “封陵钰。”

    “我们名字里都有个‘风’字,指不定我们上辈子是好兄弟,这辈子要来再续前缘了!”

    封陵钰一怔,再续前缘这个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啊,不对不对。”乔琰风扒着脑袋,“这个词好像不应该用在这的。对不起啊,我上学堂一向不太认真。”

    他又道:“不过我上房揭瓦可厉害了。看你弱不禁风的,以后跟着我一起,保证身体变得像我一样强壮!这次应该没有用错成语。”

    封陵钰笑了。

    此后几日,封晋原和路剑清忙着商量药方。乔琰风以要陪新朋友为由,逃过他爹的训练,带着封陵钰到处瞎跑。而乔岩也因为忧心林阮琴之事,一时对他无心管教,乔琰风因此更是没人管,每日脏兮兮的回,连带着封陵钰白白净净的衣服也脏了一圈。

    林阮琴和乔岩见此不好意思到了极点,尤其是乔岩,恨不得给他家臭小子来上几脚,倒是封晋原和路剑清皆道自家孩子自小安静,这会跟着乔琰风变得活泼了不少,他们开心还来不及。

    封晋原和路剑清在武林盟住了好些时日,这些日子也让他们弄清楚了林阮琴身中剧毒的原因。

    阮琴琴是上一任剑圣林景的发妻,二人鳒鲽情深。

    林景年少时行侠仗义,殊不知救的人却是狼子野心。

    那女子比林景还要大上数岁,江湖人称毒娘子。那日走在街上,样貌引起了路上纨绔,正觉好玩,任由纨绔将自己掳走,借纨绔那家中之人给自己试毒。

    彼时林景初入江湖,见有人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少年气盛,将其救下。谁知这人竟黏上了自己。

    他与妻子阮琴琴相知相爱相许,这毒娘子便一直处处做对,好在阮琴琴不离不弃。直至阮秦秦即将临盆,毒娘子忽道,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她释然了。林景自然不信,但阮琴琴心善,拦下林景,道毒娘子放下执念是件好事,喝下了毒娘子敬的茶水。

    毒娘子见阮琴琴喝了茶水,便转身离去。

    那知她走后没多久,阮秦秦身感不对,呕出一口血来,林景慌乱喊着徒弟去寻大夫,才知毒娘子在阮秦秦的茶水中放了无色无味的剧毒。

    林景正欲去寻下毒之人换取解药,谁知阮秦秦羊水突然破裂。这事接二连三,林景只觉天昏地暗,待他反应过来之时,阮秦秦已让大夫锁住自己一口精气,吩咐稳婆保住自己孩子。

    孩子出生,阮秦秦剧毒缠身,药石无医,撑着最后一口气嘱咐林景好好抚养孩子长大,之后便撒手人寰。

    阮秦秦只道她要拼命生下孩子,却不知她身中剧毒,强撑着气生下的孩子,竟顺走了她一半毒素。

    那大夫倒也有些本事,强行压制住了林阮琴毒素的扩散,至此林景带着徒弟和女儿走南闯北,寻求神医解药,林阮琴沿途也跟着父亲习武,再靠林景内力压制,多年来也一直相安无事。

    几年后竟让他们寻到下毒之人,毒娘子见林阮琴狂笑不止,随后发难,尽数被林景挡了去。毒娘子本就不是林景对手,何况那时林景剑术已然超群,得了剑圣的名号,更惶恐林景身边还有个同样剑术超群的少年,她忙道自己愿意拿出解药。

    林景看着毒娘子递过的瓷瓶,倒出一颗,逼毒娘子咽下,过了许久,见毒娘子依旧面色红润,才放心让徒弟将药给林阮琴喂下。

    毒娘子见林阮琴服下了药,再次狂笑不止。

    只听她道,这药本是解毒良药,天下的各种剧毒,只此一颗便可消解,故而我留了心眼,这药的药引与我当初下在你妻子身上毒两者融合,便又成了新的剧毒。

    林景一惊,但这药入口即化,哪还能有办法。

    毒娘子大笑,你的女儿一旦怀有身孕,将来便会步上你妻子的老路。

    她大声的笑着,趁人不备,从怀中拿出防身匕首,引刀自刎。

    林景其实并看不上乔岩,在他看来徒弟羲凡比乔岩强上数倍。

    羲凡天资聪颖,得他多年真传,继承了他剑圣的名号。且羲凡是他与阮琴琴一手带大知根知底。可偏偏这女儿出去历练了一番,非乔岩不嫁。

    嫁便嫁了,百般嘱咐切不可怀孕,才让女儿跟着乔岩下了山。乔岩信誓旦旦,却架不住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竟偷偷倒掉了避子药有了身孕。

    林景听闻这消息自是万般焦急,带着徒儿急急忙忙下了山。

    跟在林阮琴身边已久的耿思娴说这孩子打不得,若是下手,怕阮琴姐撑不过明天。林景只得看着林阮琴的肚子一日一日的大起来。

    生产那日林阮琴拉着耿思娴的手,求她想想法子,莫要让自己的毒素传到这无辜的孩子身上,上一代的恩怨就让它今日结束在这。

    耿思娴被已经疼的死去活来的林阮琴苦苦哀求,只好想出金针锁穴的法子,封了林阮琴各处大穴,同时也尽力保住了林阮琴一命。

    原本林阮琴服下那药,只要不怀孕,便可一直长久活着,她暂无大碍。但自此之后,林阮琴虽保住了一条命,可那毒素游走四肢百骸,再也无法压制,身子越来越差。

    若非耿思娴尽力医治,林阮琴恐如毒娘子所言,步上生子即死的老路。

    耿思娴每日想着如何吊着林阮琴的性命,愣是让林阮琴撑了六年,直到遇上封晋原和路剑清。

    在封晋原与路剑清这些时日的调理下,林阮琴的身子看着日渐便好,但这毒素一直埋藏体中,后来因怀有生孕金针锁穴,想要根除并非易事,他们暂时只能将毒素压制,三年内若是研制不出解药,实难保证能否再吊住林阮琴性命。

    封晋原与路剑清需得回家细细翻阅家中医书,不得不就此告辞,临走之时留下药方,嘱咐这药得如何吃,他们也会在家中尽快研制出解药。

    二人马不停蹄的返还家中,研制药方,制作解药,时不时的派人送信告知状况。直到乔岩他们收到书信说这几日解药将研制成功,届时他们便会出门亲自送一趟。

    这信件是快马加鞭送来,想来他们此时已在前往洛阳的路上,结果等了十来日毫无音讯。念及三年期限将至,林阮琴的身子再也拖不得。为保解药万无一失,乔岩与耿思娴上路前往封家,谁知五日奔波到了太清镇,见到的竟是一片废墟。

    唯一完好的是那间药房,地面、窗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地上的瓶瓶罐罐尽数破碎,还有最后一些残留的白色粉末正被风卷起飘向别处。

    见此一幕,他们还有什么不晓得的,封家一家三口遭遇了不测,他们来迟一步。封家一家三口的死,导致林阮琴未能吃到解药,也因此跟着去了……

    “所以,陵钰兄就是当年的……”乔琰风看向封陵钰,“难怪当时我和陵钰兄初见就觉得特别熟悉。”

    封陵钰冲乔琰风一笑:“我也觉得琰风兄很是亲切,不成想竟是当年带着我一起玩的伙伴。”

    乔岩既欣慰又难过,一手揽着一个,在乔琰风和封陵钰的肩头拍着:“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让我们今日在这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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