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什么东西?吊桥效应?”

    她问出了封陵钰与乔琰风的疑问。

    辛玄灵看了眼四周,见客栈内人声嘈杂,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于是低声道:“是我那边的一种说法。”

    她顿了顿,道:“是一种心理的解释。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见另一个人,那么他会错把由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故而对对方滋生出爱情的情愫。”

    “她找你说这个什么效应做什么?”宫芷君不解。

    “娴姨的意思是说,我对阿灵便是这‘吊桥效应’。”封陵钰道。

    宫芷君瞪大了眼睛:“啊?那师兄你真的是吗?”

    乔琰风拍了拍宫芷君的脑袋,并不重,但宫芷君大惊小怪的抱住头道:“乔琰风,你打我!”

    乔琰风也乐得抱住宫芷君的头,呼呼的吹着:“好了好了,不痛了不痛了,是我的错。”

    “这还差不多。”宫芷君转头,“师兄你还没回答我呢?”

    乔琰风知道宫芷君对感情是有些迟钝的,她的敏感只会在最脆弱的时候出现。要不是当初她脆弱了一下,指不定现今他还在漫漫的追妻路上。

    “就算当初真的是那什么捞子的吊桥效应,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变了味了。你师兄是打心眼里喜欢你师姐的,你放心。”

    “哦。”宫芷君似懂非懂,“那师姐你呢?你是不是也是一开始因为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难得有人陪着了产生的感情?”

    辛玄灵忍不住笑了,她一直觉得自己这种缩头乌龟式的感情已经很让人无奈了,没想到完全不开窍的才是真的让人无奈,她佩服的看向乔琰风,难为你了。

    “如果按照这种说法的话,我喜欢上师父的几率比较大吧……”辛玄灵略做苦恼。

    “啊?不应该啊,你和师父与师兄之间的氛围从来都是不一样的啊。”

    “你师姐逗你呢。”封陵钰笑道。

    他们之间是有感谢、有陪伴,但也从来都不是因为这些原因,或者是奇奇怪怪的“效应”走到一起,只是突然有那么一天,对对方心动了……

    他们只有晚间才做停留,白日马不停蹄。

    经过半月,终于来到山间的茅屋前。

    乔琰风嚷声道:“外公、师父。”

    只见一人背着手从茅屋中走出,穿着粗布麻衣,他年过五十,鬓间有几缕白,见乔琰风也不说话,右手捏了个剑诀,众人只觉身边内力涌动,那人后背瞬间出现数把气流涌动凝结而成的剑,随后那些剑像是有了灵魂,直直往他们这处飞来。

    乔琰风左手掐诀,地面上落的竹叶瞬间在右手处凝成剑,将飞来的气剑一一格挡,气剑被他格挡转向林中各处,几节竹子被气剑刮到,一一拦腰截断。乔琰风提剑,剑尖直指那人鼻头,却再也无法再进一步,那人再次捏诀,只见方才被格挡的气剑从林中各处飞回,停留在乔琰风的背上几寸的距离。

    宫芷君喊道:“小心!”

    那人目光转向宫芷君,嘴角一扬,又捏一诀,气剑得了指令往乔琰风后背扎去,却也无法再进一步。乔琰风震碎手中的竹叶剑,随着竹叶剑色散落,背上的气剑也跟着被震碎消失。

    乔琰风与面前之人互相看着对方,宫芷君跑到乔琰风面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被捅成刺猬了呢。”

    “我要是被捅成刺猬了,你就成寡妇了。你这貌美小寡妇回头被别人拐了去,那可不成。”

    那人看了宫芷君一眼,一甩衣袖,转身进了茅屋:“都进来罢。”

    四人进了茅屋,那茅屋中坐着一个老者,那老者头发花白,但精气神却依旧很好,正坐在桌边喝着茶水。

    乔琰风一见,忙道:“外公,小风来看你了。我方才差点让师父捅死,若不是我挡了开来,您外孙媳妇就成寡妇了,以后您就抱不到外曾孙了。”

    羲凡嗤笑一声:“你若死了,我倒是做了件善事,替这姑娘脱离你的魔爪。”

    林景道:“除了我这外孙媳妇,其他两位朋友,你不介绍一下。”

    封陵钰与辛玄灵上前抱拳。

    “在下封陵钰,见过前辈。”

    “在下辛玄灵,见过前辈。”

    “二位小友,不知师从何处?”

    “家师在江湖中不过无名小卒罢了。”封陵钰道。

    “无名小卒?那倒未必。”

    林景神色一凛,手中的茶水朝封、辛二人泼来,那茶水瞬间化作利剑,封陵钰上前一步挡在辛玄灵面前,抬掌运气,将这“利剑”停在离掌心三寸之处,随后“利剑”重新化水,洒落在地,正好在封陵钰脚前。

    “哎呀,外公,我师父这见面就打打杀杀的模样就是你教的,这是我兄弟,你就别打了!”乔琰风忙道。

    林景不曾回他,这茅屋里剑气恒生,气剑绕着众人不断打转。

    “哎呀,可别打了,这不过是间茅草屋,坏了可就没处睡了!”

    气剑齐齐往封、辛二人刺去。

    封陵钰真气护体,形成巨大的防护罩,护住自己与辛玄灵。那气剑猛戳,却始终进入不得。

    宫芷君怒道:“你敬你是乔琰风的外公,没想到竟如此不讲道理,我师兄师姐不过顺你心意介绍自己,你倒好,上来便打。”

    辛玄灵制止:“芷君!”

    林景看了一眼在乔琰风身旁的宫芷君,只见那桌前的水壶口竟自己喷洒出水,形成“利剑”往宫芷君飞去。乔琰风一惊正欲抵挡,却见那水在眼前突然凝结成冰,噼里啪啦的落到地上。原是辛玄灵掌心相对倒转内力,将这茶水凝结成冰。

    封陵钰见状,真气一凛,将那剑气尽数化解在真气之中。

    辛玄灵走至宫芷君身边,扯了扯宫芷君的衣角。宫芷君低头看她,只见她摇了摇头,转向林景:“前辈不过是做试探,我师妹也是担心我与阿钰的安危,口不择言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林景连道三声“好”字,“二位小友内力精湛,往后这臭小子若是有什么事,还望小友们帮衬着些。”

    “是是是。外公说的对。”乔琰风忙上前将杯中的水倒满,往林景手中一递,“外公您喝茶。”

    宫芷君双手端杯,敬道:“方才是我关心则乱,还望前辈宽恕。”

    “无妨无妨。你这性子啊,我老头子喜欢的紧。”林景打量了宫芷君一番,冲乔琰风道,“这外孙媳妇泼辣的性子到和你娘年轻的时候一样。臭小子你倒是会挑,好好的鲜花□□这牛粪上。”

    林景显然是将当年对乔岩的嫌弃转移到了乔琰风身上,拉着宫芷君的手道:“乖孩子,往后他要是欺负了你,你就同外公说,外公给你做主。”

    随后又想起什么,对封陵钰和辛玄灵道:“二位小友乃是我外孙媳妇的师兄师姐,且帮我多盯着这臭小子些,若是往后做些不好的事,二位小友内力深厚,将他拿下,届时将他送到我这来,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外公,你这话说的,且不说我不会做对不起芷君的事。就算真有些什么事,他们功力与我不相上下,怎能轻易拿下我?我自是能全身而退的。”

    羲凡在旁嗤笑一声:“他们与你单打独斗,自然能让你跑掉。但若是合力,拿下你,轻而易举。”

    羲凡一说话,林景便道:“羲凡,方才你与琰风对阵,水放的太多。”

    林景所言非虚,如今羲凡剑术已高过他许多,这剑圣名号拿的当之无愧。

    羲凡对林景恭敬非凡:“他剑术假以时日会再有所成,这剑圣名号,下一个不出意外便就是他的了。方才不胜他,是怕他要撒泼打赖拿着不起眼的伤口叽叽喳喳,烦。”

    宫芷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乔琰风,你真是到哪都遭嫌。”

    乔琰风转移话题:“外公、师父,我们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的。”

    林景与羲凡相视皱眉,他们直觉此事对他们来说会是件大事。

    羲凡道:“何事?”

    “我娘的事。这次来,我们是摸到一些线索。”

    乔琰风将先前他们的发现细细说予林景、羲凡。

    二人听罢,眉头不由皱的更深。

    羲凡原本一直面无表情的脸有了些波动:“小琴,我和师父终于可以替你报仇了。”

    他缓了一下道:“当年你娘的死,师父深受打击,你爹又突然将你交予我们,让我们带着你直到能够独当一面之时才能放你下山,我便觉有些不对。我偷偷询问过你爹,你爹只道不能让你再出事,时机到了我自然会知道。多年来我空有这一个名号、一身剑术……为了护住你,只得装做不知情将你带回山中避世。”

    “羲凡……你……”林景一怔。

    林景无法责怪羲凡的选择,林阮琴怀孕之时,他便陷入深深地自责中,觉得若非是他的孽债,林阮琴的出生必定是健健康康的。林阮琴被吊着活了那么多年,他更是自责难当,若不是他,他和琴琴的女儿又怎么会受这般苦楚。直到后来林阮琴的死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年少无知,如此的情形下,他根本无力思考,当是毒娘子的话灵验了,他失去了他和琴琴的女儿,那个还是小小团子的时候就抱着自己喊爹爹的女儿,那个自小受尽苦楚还笑着安慰自己的女儿。

    “老糊涂,老糊涂,这么多年,是我老糊涂了……”林景老泪纵横。

    羲凡道:“师父,如今我们说不定很快就能得知真相,替小琴报仇,您保重身体,要亲眼看着风儿手刃仇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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