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舒家和盛家即将强强联合的消息挤满了当地的小报,离着订婚的日期越近,盛逸整个人的状态也肉眼可见的温柔和暖起来。

    在他身上已经看不到一丝从前桀骜不驯的模样,他总是静静的看着身侧少女出神,她很少再主动说话,可是他却变得滔滔不绝起来,昨天晚上的一道菜,早上出门看见的一朵花,都会变成他可以用来亲近的话题。

    可是身边人总是兴趣寥寥,盛逸看着身侧人无动于衷好的脸色,有些挫败。

    这些天他每每一大早就往舒家大宅跑,往往不等舒妤起床,他就已经准备好了精致的早餐等着她,在舒家呆上一天,就算是不说话,有她在的地方也会叫他的心神不自觉地放松。

    他也很忙碌,从一开始笨拙的学习她喜欢的饮食做法,到后来熟能生巧,还总是穿插着要查阅订婚宴准备的的相关细节,不想委屈了舒妤哪怕一点点。

    闻晏也回来了,自从舒妤留下字条离开那间出租屋开始,他不出门,鲜少社交。

    可是盛逸总是有意无意的黏着舒妤,恨不能连少女去洗手间也等到门外,不给他一丁点接近佳人的机会。

    许是盛逸早已有了警觉之心,加之未婚夫的名头,就算是舒妤也不好将他驱赶,更何况盛逸的这种防范几乎是无死角的杜绝了闻晏亲近的机会。

    到了晚上,盛逸不得不离开的时间,舒妤也总是在下一秒就迅速的将自己锁进房间,这种有意的回避,任谁也无法忽视。

    订婚宴的前日。

    初升的日光从紧闭深色窗帘的间隙透了进来,闻晏席地而坐,他已经不记得这是他看到的第几个日出,从她说她要订婚那日起,他再也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即便是用药物手段,入眠也不过两个小时,就会被梦境中巨大的恐惧惊醒。

    他迅速的消瘦下去,就像是离开了养料的花,迅速地枯萎。

    明天…明天她就要彻底同盛逸的名字绑定在一起。

    明天…他还有明天吗……

    他不明白舒妤为什么可以这样狠心,他如何不了解少女对他的那些亲密,不过是她的兴之所至。

    将他玩弄于鼓掌,又弃之如敝履,如此反复,他却食髓知味。

    脑袋痛的快要炸开了,脊背在昏暗的光线里孤寂的拱起,离近看才能发现他的颤抖。

    盛逸西装革履的转着轮椅进门时,一眼看到客厅里独自坐在长长的沙发里的少年。

    他不得不承认闻晏有着让人惊叹的美丽。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情敌手段比他手段高明太多。

    随手解开的领结被他放在进门的柜子上,嘴角的笑容缓慢落下,眼中逐渐聚集出厚厚的冰层,盛逸下意识的往楼梯的转角处看了一眼。

    不过是几步路的功夫,他驱动着轮椅往沙发行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背对着他的少年,后脑是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只要他朝着用力一敲,面前人立刻就会陷入昏迷乃至丧命。

    盛逸俊挺的眉眼间杀意浮现,可是说出的话依旧波澜不惊:“好兴致啊。”

    闻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藏在暗处的拳头捏紧,他等在这里不过是想舒妤起床后能够第一个看到他,他没什么能勾住她的,唯有这张脸是她喜爱的。

    他盼着舒妤看到这张至少从前能令她驻足的脸,还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

    闻晏冷淡的情绪激怒了盛逸,他声音里的波澜不惊有了几分晃动,小三堂而皇之的入室,还完全不把他看在眼里。

    盛逸牙根咬碎,藏在手心的指甲割破了皮肉,眼角的余光转向楼梯的拐角,突然轻笑出声。

    “好手段啊,如果不是我查到了,你还要戴着这副伪善的面孔欺骗舒舒多久?”

    闻晏不为所动,只有突然绷紧的小指教人知道他心底的不平静。

    盛逸继续逼近:“闻叔叔借着这次旅游,可转走了舒家不少财产和公司股份,我想这其中若是说没有你。一份的功劳,任谁也不会相信。”

    “一边缠着舒舒,叫她以为你是多么贴心的小情人。一边又哄着她搬出去,家里寄来的一份份法院信函全被你悄悄处理掉。”

    “我和舒舒的赌约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一清二楚的人还陪着做戏,为了让自己的青梅竹马好过,刻意的接近舒舒。”

    “我还真是不知道闻先生什么时候这样好心了,舍己为人?还是另有图谋?”盛逸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指尖有节奏的敲击,爽快的看着面前人逐渐失态的表情,继续道:“恐怕如果不是我查到,这舒家就该改姓闻了。”

    大门外,陆陆续续有车辆到达,锦衣华服的名流带着自家的少爷小姐通过舒家的大门。

    突然被提前的订婚宴因为早已准备好的布置,园子里的侍者有条不紊的引着往里走,被人精心打理过的花园处处洋溢着美好的气息。

    闻晏常年无甚表情的脸上,此刻正被人戳破的愤怒,他是有悄悄成立公司,这些年不停的侵吞着舒家的股份,因为少而散而不易被人发觉,然而最近他与心上人关系的密切,叫他一度放弃了这种做法。

    不想闻父却不管不顾,趁着舒家没人,悄悄在公司里安插自己的人手,大量的财产股份被转移,等到他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

    他本想等到自己处理好一切,再跟舒妤和盘托出,他是爱她的,他从未发觉自己可以这样爱一个人,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放弃的,包括他自己。

    寄到舒家的法律文件他悄悄藏着,想要不动声色的转回那些资产,不成想却先一步叫盛逸发觉。

    “那你呢?”闻晏好看的眉眼微微挑起,挑衅意味颇为浓厚,他站起了身,一米八几的身高阴影笼罩在坐在轮椅上的盛逸头上。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他怒极反笑,许是最怕人知道的事情被人发现,字字珠玑,反呛道:“她从前明明那么喜欢你,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忍受,可是你呢?还不是被外面的野花勾了魂,对她像什么?连路边流浪的猫儿都不如。”

    “比起你来,或许我的心还要更干净些。”

    盛逸急急看了眼楼梯拐角,心脏猛烈的跳动,着急着想要堵住闻晏继续说出的话,怒不择言:“你他妈也配谈干净。”

    握起的拳头直直的挥了出去,却被闻晏轻易的躲了过去。

    舒妤在楼上躲着听的想笑,都是些什么渣男语录,还有比比谁更渣的说法,这两个人相互的讥讽挖苦落在她的耳中,只觉得荒谬。

    她斜了眼睛,二楼的窗户照出楼下的宾客筵宴,舒家和盛家的父母四人都已在那里。

    该到的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原本的女主白绒也理所应当的收到了她以闻晏的名义寄去的礼服,怯生生的在人群里,无人搭理,毕竟身边都是些社会上有名声有地位的人,哪里有人认识她呢。

    若是按照原先的剧情,女主这副小白花的模样,被两位男主看见,必定是争先恐后的心疼了。

    舒妤拼命忍住心底即将喷发的笑意,敛下了眉头,遮挡处的墙壁后慢慢露出一张精心勾勒过的面庞,轻盈的卷发散在身后,白色真丝的礼服裙被细嫩的手指抓出了褶皱。

    绝美的少女面孔苍白,连腮红的颜色也掩盖不住,眼睛里满是震惊后的仓皇无措。

    楼下的两人听到动静,几乎是同时抬了头去看,盛逸有些慌乱,在他原本的计划中,舒妤应该只是听到前半段,闻晏的舌枪唇剑并不在意料之内。

    同样的雪白面庞,闻晏连平日里鲜红的唇色也褪了个干净,他啜诺着嘴唇,一向冷静的脑袋此时竟连一句辩解的话语也说不出。

    手指的痉挛逐渐蔓延到全身,他的理智告诉他,他要立刻上前抓住舒妤,绝不能叫她离开,他有一种绝对的预感,若是现在抓不住,眼前的少女就真的再也不会给他机会了。

    盛逸几乎与他同步动作,而楼梯上的少女却不给两人任何的机会,她提着裙角踹掉了碍事的细高跟,白着一张面孔,不看任何人,逃也似的往大门跑去。

    身后的少年再也顾不上情敌的反应,盛逸细长的手指拼命转着轮椅,那自动前进的按钮,几乎被他忽视。

    闻晏只感觉腿上的肌肉发麻,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惶恐,慌不择路的跟着她往外跑。

    花园里的宾客听到突如其来的动机,有些惊讶地回头。

    而闻晏看到花园里的这幅景象,一张脸几乎扭曲,为什么,明明是明天,他还有机会可以挽回舒妤,为什么不给他留一丁点的时间。

    他回头看向额上冒了汗珠的盛逸,重新打量起了他,三件套的深黑色西装,熨贴的裤腿,严丝合缝的领子,用发胶精心抓出了造型的发丝。

    订婚宴提前了。

    还不待宾客们五颜六色的脸色转圜过来,人群里传里那个没人理会的少女发出的惊叫声。

    有个农民工打扮的肮脏男人混了进来,此刻正紧紧的拽着那位少女的胳膊,不顾自己沾满油污的手指,癫狂的对着她叫道:“女儿!”

    “你怎么能不认自己的爹!”

    原本在人群中搜寻舒妤的两人听到响动有些不耐的看过去。

    下一秒,闻晏和盛逸的面色同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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