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之后，刘勃按捺不住，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毕业旅行的事情。

    他想的是，他、陈闯、许不嘉、严维、郝轲一起出去，大家开一辆车去自驾，三个男生途中可以换着开车，能走沙漠环线，看点不一样的风光。只是他需要忍受当单身狗的痛苦而已，但是这有什么？！为了玩儿，他什么都可以忍！

    三天后，刘勃作为发起人，召集他们一起开旅行前动员会。

    他拿出自己列了整整三页的旅游规划笔记，准备说服另外四人加入他的环游计划里。

    刘勃已经想好了开口台词，才刚刚说了一句话的一半：“我有一个计划......”

    “我加入！”严维打断并迫不及待举手。

    郝轲也举起手，“我也去。”

    陈闯和许不嘉跟着象征性地举了下手。

    刘勃剩下的一大堆台词憋在胸口，根本没有找到说出口的机会。

    “不是，你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我都还没有说我的计划是什么呢，万一是什么骇人听闻的大计划，有生命危险的那种呢？”刘勃不满。

    只见四人用一种“你在说什么”的眼神看着他。

    “你那沙漠环线自驾游几个大字写得生怕人看不见，我们要是没瞎的话，肯定不会看不到的！就算用屁股想也知道你的计划是什么了。”郝轲还叼着棒棒糖，一只手指着他抱在手里但字朝他们的纸。

    刘勃一边翻看手里标题过分醒目的计划纸，一边朝严维控诉：“维子，能不能管管你女朋友，女孩子这么粗鲁，什么用屁股想。”

    严维摊手，“勃子，你就忍耐一下吧，毕竟我说了不算。”

    总而言之，原定的旅行前动员会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组织人·刘勃并没有发挥他设想的作用，五个人转变为出门吃饭。

    晚上回去过后，刘勃请示了刘老爷子，成功要到了刘老爷子闲置的一辆越野车的使用权。

    他们准备后天出发，明天留出来采买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本趟环线计划时间是半个月，能把沙漠、戈壁、内陆湖、高山、森林一次性全看了。

    有些地方住宿条件不好，还需要买两顶帐篷还有气垫床放在车里备用，常用的药品、衣物、防晒装备以及速食产品都需要买点。

    五个人从天亮逛到天黑，买的装备塞了满满一车后备箱。

    次日一早，把油箱加满油，他们就正式出发了。

    第一段路是严维开的，他跟郝轲一个在主驾驶、一个在副驾驶，车里放着老大声的土嗨DJ歌曲，一边听一边开。

    如果就这样还好，问题是刘勃在后座哼得起劲儿，明明一个音都没在调上，但是他还非常沉浸地一边扭一边哼，吵人得不行。

    陈闯坐在中间，尝试制止了刘勃，但对方只消停了几分钟，紧跟着又开始了。

    陈闯把脖子上挂着的降噪耳机取下来，套在许不嘉的头上，把她的碎发别在耳后，确保耳机正好戴在她的耳朵上。

    耳机里面并没有音乐，就是单纯的阻隔了一部分音量，让车里的声音听起来没有这么吵耳朵了。

    许不嘉安静地听着他们唱歌聊天，时不时举着手机拍拍车窗外的景色和天空，一路都很安静，只有偶尔在被问起的时候，她才搭几句话。

    他们一口气开了三四百公里，跨了一个城市，在中途高速路上的服务区停下来。

    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吃自热锅，手边还放着一瓶冰可乐，顶着外面火辣的阳光，吃的满头大汗。

    吃完又在服务区买了点当地的特产水果，这才重新上路。

    他们下午的计划是先到下一个城市的河边露营。那是有名的避暑胜地，河流从山谷蜿蜒而过，气温比外面凉快不少，夏天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刘勃做好了攻略，他们先把车开到市区超市去买点菜，再开车去山谷里。至于露营的装备，他们出发前已经采买好了，到时候直接用就行。

    高三寒假那次去金鼎，他们只是在帐篷里面体验了一下，并没有正宗的露营体验。

    这次他们要自己扎帐篷、搭烤架、处理食材并烤来吃，是一次完整的露营计划。

    等他们采买完食材再到露营点的时候，溪水边已经零散地驻扎了几个帐篷，溪水浅的地方，河里扎着遮阳棚，摆着桌椅，已经有烤炉的烟雾升起。

    许不嘉和郝轲去处理食材，三个男生相互帮助着把帐篷搭起来。这里晚上是可以过夜的，他们准备把两个帐篷都搭好，晚上就在帐篷里睡。

    刘勃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的音箱，连着蓝牙放在桌上，放着高亢的音乐。

    西瓜和汽水也被冰在溪水里，等温度变凉之后才被打开。

    五人边吃边玩一个下午就这么被消耗过去了，天色黑得迟，夜幕上慢慢闪烁出繁星。

    帐篷里面亮起油灯，他们坐在帐篷里看星星一点一点多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旁边来驻扎的人已经走了一部分，还有零散的几个帐篷亮着灯，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星星，你看你在天幕上。”陈闯靠在许不嘉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这是陈闯第一次叫她星星，许不嘉猜他是联想到了自己的微信昵称，也算是机缘巧合，叫对了她心里真正承认的名字。

    许不嘉看着天上众多星星，问他：“这么多星星，你怎么知道哪个是我？”

    陈闯指向最亮的那颗，“那个，最亮的就是你。”

    这话蓦然让她想起院长妈妈的话。

    许不嘉复看陈闯，“那你呢？你是什么？”

    陈闯笑道：“你是金星的话，我就是木星啊，永远跟随着你。只是肉眼看不真切而已。”

    “你才不是星星。”许不嘉示意他看月亮，“你是月亮，是太阳，是我们要追随的亮光。”

    这样文艺的夜晚或许就适合人说点煽情又青春的话，许不嘉莫名就说出了这些语句，也说出了她心中所想。在她看来，陈闯才是那个发光发热的耀眼的人，她一直跟随着他，变得勇敢，变得坚强。自己是星星的话，那陈闯就是月亮是太阳，是光辉足以掩盖旁人的存在。

    “可我一直就在你身边啊，星星。”陈闯点点他们挨着的肩膀。

    两个人的窃窃私语引起了刘勃的注意。

    刘勃左边一对情侣、右边一对在他看来马上要进化完成的情侣，两遍都在悄悄说话，有一种他无法融入的融洽感。这让他有些抓心挠肝的，思考了半天，刘勃还是想偷摸摸去听听他闯哥能说点什么话出来。至于严维那边，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你爱我我爱你的肉麻话。相比之下，陈闯会说什么，就让他更好奇一些，毕竟他闯哥平时对着他们都是不苟言笑的，一副表情能冻死人。

    话是不可能让刘勃听到的，陈闯倒是没什么，但许不嘉肯定会害羞。陈闯抵着突然凑近的额头并将其推开，眼神睨着刘勃，意味很明显。

    刘勃捂着额头，油然而生一众凄凉之感，大叫着跑出了帐篷：“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我不跟你们一起了，今晚上你们四个睡，我自己睡一个帐篷！”

    余下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骤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路程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推进着，他们每天都会在一个新的地方驻足，在一些著名又或是没被开发的景点游玩，有酒店就住酒店，没有酒店就住帐篷，各地的特色饮食都吃了喝了，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一路跨过两个省份、九个城市，在他们旅程的第十天，五人到达了最西边的城市，这里有最高的羊峰和火星黑地。

    他们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登山，靠着氧气瓶的帮助，废了好大力气爬到标注着羊峰海拔的界碑石处。

    许不嘉有些好奇的左右看，伸出手指感受穿梭的山风。

    郝轲却有些神秘地拉住她，让她闭眼睛，说自己有惊喜给她。

    许不嘉被蒙着眼睛，只能听到簌簌的风声和低低的交流声，她感受到郝轲的手松开了，郝轲还在说要等她说能睁眼了才睁开。

    没等一会儿，许不嘉听到郝轲的声音遥遥传来：“嘉嘉，好了，你睁眼吧！”

    陈闯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捧花，里面插着满天星和各式各样不知名的小野花。

    “许星星，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有些突然，但这件事我已经考虑了很久，也做好了准备，请问你是否愿意换一个身份，做我的女朋友？

    在羊峰的见证下，在我们朋友的见证下，在山海的见证下，与我换一个身份继续相处。

    我知道你或许还有犹豫与迟疑，但就像我说的，我会一直跟随你陪伴你，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只要带上我就可以。

    我们已经一起携手走过了快一个四季的时间，我希望接下来的每一个四季，我都可以在你身边。你就是我的启明星，只要有你在，我永远不会迷失方向，永远能找到到你身边的路。

    这束花来自各个城市各个地方，是我们一起走过路的证明，现在我把花送给你，以后我们将会一起看更多的山川湖海，领略更多湖光山色。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就接受我的花，好吗？”

    陈闯的声音难得有些颤抖，这是他紧张的证明。

    他将花束攥得很紧，骨节都有些泛白。

    其实他拿不准许不嘉会不会同意，但是他想赌一把。

    这场表白是在出发前就计划好的，他看过刘勃的攻略，最后将表白的地方定在羊峰。在此前，每到一个地方，他就会采摘当地的花，用保鲜剂养着，只为了等到今天做成一捧花，裹着买来的满天星，一起献给许不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