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这是喜欢吗？

    最近我尤其爱听皇后乐队的歌，节奏强劲，Freddie的嗓音好像召唤师，召唤我要充满干劲的生活。

    确实我也是这样做的，这几日每天都6点30起床，洗把脸以后出门晨跑，跑40分钟左右再回去洗澡吃早饭。8:00准时到Tah哥店里，练习架子鼓一小时。最近还在努力看编曲相关的书。10点再去语言强化班上课。

    要问为什么我突然这么有干劲，也许是那个不知名的粉丝，又或者是Lu吧？我也不清楚，只是突然觉得天气很好，我有好多事想做，不应该躺在床上。

    “Zac，Zac，你昨天的笔记借我看一下呗。”Lu在班级的座位离我很远。

    我正撑着脸发呆，就听到她在叫我，立马伸长脖子朝她点头。我看着她放下手里的笔向我走来。一瞬间我好像摸到嘴唇又有点起皮，立马背过身拿出那只润唇膏快速涂抹了一下。

    “你在干嘛？”Lu怎么这么快就到我这边了？

    “啊？没呢，我……试试这个唇膏。”

    “你的笔记呢？”

    “啊？哦哦，笔记在这边。”哎哟，我这该死的手，怎么一下都掏不出来放在包里的笔记本。

    “行了，我自己拿吧。等你给我拿出来要明年了。”

    自从上次陪Lu去商场，又有了酒吧事件以后，我们就越来越熟悉。她拿着我的包，精准无误的把笔记本从包里抽出。

    “哇，这是鼓棒吗？”Lu指着我包里的那两根木棍问到。

    “嗯，我早上会去琴行练打鼓，所以随身带鼓棒。”

    “打鼓很帅啊，说到这个，我还没听过你的乐队表演呢。”

    “啊哈哈，那不是我的乐队啦，只是在Buuu临时顶替过一次鼓手。”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哪有资格成为Buuu乐队的鼓手啊，Jep打鼓可一点也不逊色，而且还会编曲。我这水平也就拿到考级证书，能在亲戚面前口头炫耀而已。论起我的乐队实战经验，一只手就数的过来。

    “不要妄自菲薄！”Lu皱眉看着我，

    “……啊，嗯！”

    那些无聊的顾虑和小心思，在这个女孩面前显的很可笑。因为她不会轻视任何一个还没有成功的人，“Lu……”

    “那我拿走了，谢啦你的笔记。下次有机会一定去听你打鼓。”

    我手心热热的，看着背包里的鼓棒出神，一个女孩说会来看我打鼓是什么意思呢？

    “Zac,你怎么又来了，是要住在我这里吗？”

    “我来练鼓。”

    “霍，你每天上午来练还不够，下午还来？是有什么演出吗？”Tah哥正在调试那把他视为‘老婆’的吉他。

    “没有演出，但是Tah哥，你说如果女生想来看我打鼓。是什么意思啊？”

    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我一个中午外加一个下午了。是的，你没有猜错，我性格好、仗义，但是我确实没谈过恋爱。一定要问理由的话，如果你也经历过国内死亡一般的高中生活就知道，恋爱不会比睡觉更重要。

    我虽然成绩一般，但也已经耗费所有的精力了，谈恋爱什么的根本没想过。

    “什么意思，对你有想法呗，这还不简单。”Tah哥连头都没抬。但还好他没有抬头，因为现在我的耳朵烫的不像话。

    “我……我去练习了。”我飞一般的跑进练习室，乐器行的架子鼓练习室里面用的是电子鼓，我带上耳机，音量调到最大，手指不停的翻动我手机上的音乐歌单。

    我要找一首歌，这首歌要契合我现在咚咚咚的心跳声，要能帮我把胸口悸动的蝴蝶通通唱出来。

    我来来回回的翻找，我要找的可不是那些温柔情歌和悲伤的爱情故事。直到我点开好久没听的这首皇后乐队的《I want to break free》。

    I want to break free

    我想要突破枷锁

    I want to break free

    我想要拥抱自由

    I want to break free from your lies

    我想要从你的谎言中解脱

    You\'re so self-satisfied I don\'t need you

    摆脱你那一无是处的自我满足

    I\'ve got to break free

    我必须挣脱枷锁

    God knows God knows I want to break free

    上帝作证，上天可鉴我想要拥抱自由

    才开始打了一个段落，我的手心就已经出汗。因为我太熟悉第二段歌词了，那段我曾经嗤之以鼻的歌词。但现在，听起来像是对我的宣判。

    I\'ve fallen in love

    我坠入了爱河

    I\'ve fallen in love for the first time

    有生以来第一次坠入爱河

    And this time I know it\'s for real

    我清楚地知道这次是真爱

    I\'ve fallen in love

    我坠入了爱河

    God knows God knows I\'ve fallen in love

    上帝作证，苍天可鉴我坠入了爱河

    ……

    我在练习室一遍一遍的打这首歌，不知不觉就天黑了。我现在满头大汗，t恤像是浸泡在水里一般，但我闭着眼睛，任凭汗水划过我的眼角。我仰着脖子，无声的跟着主唱Freddie Mercury一起高歌。

    “Tah哥，下周三，能让我打一首曲子吗？”

    “你要去那边驻演？”

    “嗯，我就想演一首歌。”

    “有事情要发生了？”

    我没正面回答，只是握紧了手里的鼓棒。刚才在练习室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Tah哥看着我笑着点头，“下周三晚上8点，MuseBar。你要是愿意可以早点来。”

    “没问题，我可以4点到。”

    “……Buuu7点才去。”

    “哈……哈哈，ok。”

    “哦豁，Zac你……”

    “啊，我这衣服怎么都湿了，Tah哥，你空调就不能开大点吗？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主要也是我今天打鼓太投入了，我现在要立刻回去洗澡，太难受了。回见啦。”

    我像开机关枪一样说了一大堆话，为了防止Tah哥继续开我玩笑。然后没等他还想跟我说什么，就推开了乐器行的门。

    新鲜空气！终于呼吸到了！我摸了口袋里那只润唇膏，尤为仔细的涂抹了一遍，现在我的嘴唇可是光滑软糯有弹性。

    借着路灯，我这才仔细看了手中这只润唇膏。上面明星的脸被拉的看不清楚是谁，但这位老兄的嘴唇看起来确实很完美。就像我现在的嘴唇一样！

    我心情激动的盖了一个深深的kiss，吻在这支润唇膏上。周三就靠你了，我的润唇膏伙伴！

    六、老天爷为什么要玩弄我

    我最近除了上课和洗澡，耳机就没有离开过耳朵，我有理由相信，再过不久可能会失聪。

    好吧，我其实在努力找歌，极尽所能的找到我能表演的歌曲。也许你会问我为什么不直接选那首我打的昏天黑地的《I want to break free》。因为隔天上午，Tah哥跟我说muse其实不是一个很闹的酒吧，不能选那些摇滚乐或是什么trance风格的。而且酒吧方面还给了限制，需要Buuu表演泰国歌曲。

    那上周三那么吵是因为什么？难道纯粹是因为那个小白脸明星吗？现在我心里的白眼已经翻到西伯利亚去了。

    【Lu，你周三空吗？】

    我最近不太敢看着Lu说话，上课的时候传了一张纸条过去。是我好不容易问别人要的一张粉红色的正方形便签纸。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这张纸折成爱心形状，但我这笨手，折出来的跟坨屎一样，于是我不得不再把这张已经被我揉的乱七八糟的纸展开，再规规矩矩的对折再对折。让旁边的Amy传过去。

    我看到那张盛满我心意的便签纸，离我越来越远，直到递到Lu的手上。但是她竟然想也没想就直接放到书本下面，然后我那张心愿便利贴就这么安静的躺了一整个上午。

    Lu大概是怕老师批评吧？或者是我这纸张看上去实在太皱了，像一张废纸？

    “Amy，你传纸条过去的时候，有没有说是我给的？”

    Amy嫖了我一眼，不在意的扬了扬下巴。这位同学，我知道你很酷，但是能不能动一动您金贵的嘴，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你到底是说了还是没说啊，应该是说了吧。

    “Zac，中午你去哪儿吃饭？”

    “啊？都行，Pad Thai（泰式炒粉）吧。”

    “今天我有麦当劳的折扣券，你要一起吗？那个券一个人吃有点多。”

    “当然！我最喜欢吃炸鸡了！”

    我自告奋勇到，我才不会说最近减肥，所以已经不吃油炸食品了这种小事。我们收拾好东西，我发现Lu还没有看那张皱巴巴的纸，是不是她已经忘了？

    “额，那个，Lu。”

    “？怎么了？”

    “你有看到，那个……”我手足无措的开始比画正方形。我该怎么说才能表达出我现在纠结的心情。这位美丽的女士，你有看到那张纸吗？我的粉红便利贴！

    “哦！那个是你传的纸条？”

    ……

    霍，我就知道Amy一定不会好好把我的话带到。我当初让她帮我传，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周三有事吗？”Lu这会儿已经看完我的粉红便利贴了。

    “周三有演出，晚上八点，地点跟上周一样。”

    “哦。你要打鼓？”

    “嗯，对的，你不是说想……”后半句我说不出来，现在我需要做个深呼吸才行。

    “可是，周三晚上，我……”

    我看着Lu的嘴唇，催促式的潜意识点头。

    “嗯，好。”

    她说什么了？她说什么了？她说来看我演出对吧。她说的时候嘴形圆圆的，我这发达的想象力又控制不住的开始了。

    那天晚上我将帅气的打鼓，她害羞的微笑。我在舞台上深情告白，Lu也走到台上，我们握紧双手。我告诉她以后只要她想听，我都会打给她听。然后我们，我们……

    我下意识的咬着嘴唇，一切都太浪漫了。

    “你是紧张了？”

    “啊，啊？没有，我……嘴唇起皮了，那个，我们去吃饭吧。”

    “嗯，那我们快去吧，也不知道那个折扣券有没有使用限制。”Lu喃喃自语，拿出折扣券反复确认上面的信息，这样的Lu我也觉得好可爱啊！

    我跟在她身后，手插进口袋又握到了那只男士唇膏。嗯，这是Lu为我挑选的唇膏！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逝，锻炼打鼓上课跑步，很快就到周三了。我最终挑选了两首歌，一首是Tilly Birds和PAM ANSHISA的《Bangkok Winter》，还有一首是phum的《The Art of Detaching One\'s Heart》。当然今晚我只有一首歌的时间（毕竟不能乱来搞砸了Buuu乐队的演出）。

    为什么要准备两首歌的原因，我也说不清，虽然我99%相信Lu一定会来，我这两天做梦都梦到了！但Tah哥还是时不时旁敲侧击的提醒我，不要把期待放的太满。

    行吧，那我多准备的这首有点安静的情歌，等到Lu接受我的告白以后，我再清唱给她听！

    “Zac，你确定一会儿要演哪首了吗？”

    “额……我还不确定啊，Jep。”现在快到我们的表演时间了，我今天一下课就回去换了干净衣服还喷了香水，用手机反复确认我给Lu发的那条短信。

    【Lu，今天晚上8点，MuseBar，千万不要忘了。我是鼓手哦^^  ----15:40】

    但现在已经是19:43了，Lu还没有来。可能是堵车吧，曼谷这边交通特别拥堵。

    “Tah哥，你们先正常表演，我……我再等等。”

    “额……你不要太着急啊。”Tah哥拍拍我的肩。

    “放心。”我跟Tah哥摆摆手，啊啊啊，不着急可能吗？！这可是老子的人生大事啊喂！

    “今晚MuseBar有小型乐队驻唱，大家敬请期待。”主持人已经宣告演出开始，而我在候场区像只长颈鹿一样来来回回的看。

    “有请我们的第一支乐队，他们是～～～～Pudding gang。”

    ？？？Pudding gang？不是应该是Buuu吗？

    我终于回过神来，疑惑的看向Tah哥。

    “记得请我喝酒呐，Buuu乐队最后表演。”

    天呐，现在Tah哥在我眼里就是天神，我如果是女人，第一个爱上你！过了今天，我给你打一个月白工都行！

    “感谢Pudding gang，下面的时间留给我们的驻唱女歌手……”

    今天每支乐队或者歌手都会表演3首歌，时间飞快，现在已经轮到女歌手了。这个女歌手结束就剩Buuu了。我握着手机，别问我为什么不打电话给Lu，因为一直催，会显得很无礼，而且我确定Lu已经知道晚上的演出，我还要催促什么呢。

    ‘i’m going home~’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来，是Lu打来的电话。

    “喂，Lu，你在哪儿了？”

    “……”

    “喂？Lu？你到了吗？”

    候场的地方又小信号又不好。我完全听不到Lu在说什么，于是我抓着手机走到舞台前的消费区。酒吧今天竟然没什么人，跟上周三完全不能比。

    “……对不……”

    我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Lu的声音，“还没到也没关系，Buuu乐队还没开始演出，你慢慢来，不着急，那我先去准备啦。”我跟Lu说，然后快速切断电话。

    台上的驻唱女歌手正在翻唱落日飞车的《My Jinji》。橘黄色的灯束照在她身上，我站在她的正前方，她握着话筒，嗓音温柔但落寞。

    ……

    I won’t be too late.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My jinji don’t you cry,

    我的金桔你别哭

    in this world out of time.

    在这个被时间摒弃的世界

    Old time out of mind.

    那些旧时光终将消散

    My jinji please don’t cry,

    我的金桔你别哭

    ……

    我有种隐约的感觉，就是那首《Bangkok Winter》，今天大概是不会在这个舞台响起了。

    “下面是今天的最后一支乐队Buuu，让我们掌声欢迎他们！”

    终于轮到Tah哥他们上场了，我坐在离舞台最近的座位，尤其安静。Tah哥好像什么都知道，因为他在上场前给我点好了酒，是一排七杯的叫做爱情炸弹的威士忌和其他酒的组合。

    这酒真好看，每一杯都是透明的。其中六杯上面都装点的是我叫不出名字的绿草和小嫩树叶，只有中间的一杯装饰了一朵大大的鸡蛋花。

    我不会抱怨Lu为什么不来，我没那么小家子气。只是我意识到Lu应该是不喜欢我的吧。我这么想着然后把面前的酒一杯杯饮尽。霍！这酒好辣，但是很爽。等到七杯都喝完的时候，我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我现在很开心，只是眼睛好像进了沙子一样，这粒狡猾的沙子藏在我的瞳孔深处，怎么擦也擦不掉。

    Buuu乐队三首歌都表演完了，Tah哥看向我。我笑着指指自己，然后超大幅度的点了点头。

    “下面是我们的最后一首歌，这首歌是Buuu乐队的另一位鼓手Zac特意准备的，希望大家喜欢。”Tah哥说完就把舞台留给了我，去候场区了。

    我大跨一步，跳上舞台。我既不打算唱那首代表胜利的《Bangkok Winter》,也不会唱那首代表失败的《The Art of Detaching One\'s Heart》。我抓着话筒，没头没脑的闭着眼开始清唱Ed Sheeran的《Thinking Out Loud》。

    When your legs don\'t work like they used to before

    当你的双腿不像以前那般灵活

    And I can\'t sweep you off of your feet

    而我也没那个能力再让你对我神魂颠倒

    Will your mouth still remember the taste of my love

    你的双唇还会记得我的吻吗

    Will your eyes still smile from your cheeks

    你的双眼 仍会在脸上微笑吗

    我紧紧抓着话筒，越唱越大声，越唱越深情，但我不敢睁眼。

    Darlin\' I will

    亲爱的

    Be lovin\' you

    我会一直这样爱着你

    Till we\'re seventy

    直到七十岁也不变

    Baby my heart

    宝贝

    Could still fall as hard

    我仍会像我二十三岁那年一样

    At twenty three

    为你倾心

    眼睛里的沙子好像越来越多，任凭我用袖子怎么抹都抹不掉。太烦了，我干脆仰头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方刺眼的射灯。

    So honey now

    所以来吧亲爱的

    Take me into your lovin\' arms

    用你温暖的双臂將我揽入你怀中吧

    Kiss me under the light of a thousand stars

    在万千繁星之下亲吻我吧

    Place your head on my beating heart

    将你的头枕在我那颗为你跳动的心上吧

    ‘或许一低头，就能看到Lu已经站在我面前了’我这么跟自己说，像是最后一颗奖励给自己的糖果。

    I\'m thinking out loud

    我不禁放声地思考

    Maybe we found love right where we are

    也许我们已经在此时此地找到了真爱

    这两句歌词我没有继续唱，而是像朗诵一样，轻轻读了出来。果然，这不是偶像剧，我睁开眼看着整个酒吧，哪里有什么Lu。但下一秒，我扔掉话筒，冲到了一张酒桌前。

    “靠，你在干嘛！”我抓着一个男人的领子，脚步有点不那么稳当，但是不妨碍我刚才看到这幕龌龊的烂事。

    “啊？没，没有啊。你干嘛？”是个讲话娘里娘气的男大姐。

    “你还不敢承认？人渣！”

    我亲眼看到他把一颗药丸拧进别人的酒里。他还想要解释什么东西，我的拳头才不想听你的屁解释。人渣！我一拳打在他脸上，但自己也踉跄的往旁边倒。

    “啊啊！你干嘛打人！Aof，Aof？”

    从哪边冲出来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孩，一把推开我，紧张兮兮的扶着这个叫Aof的男大姐。什么！男大姐都有女朋友！我气愤的要去再补一拳，才能平息我的怒火！

    “你再打我就报警了！你没事吧，Aof。”

    不知道是谁大力的抓着我的领子把我掀翻到沙发卡座上。我深深的陷在这个皮质沙发里，久久爬不起来。明明我是这么的幽默风趣又绅士又正义，但是怎么就没人喜欢我呢。想着想着头痛欲裂，靠，这破沙发怎么都湿了啊。

    我的脸一大半压在沙发上，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向我靠近，是要把这么好的我送到警察局去吗？还是要来打我呢？都无所谓了。

    “为什么呢？”

    我闭上眼睛，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