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悠游进来，姜伋和华云赶忙起身相迎。姜子牙拂衣坐下，挽袖洗涮碗筷。华云察言观色，看出姜子牙要话要说，遂躬身退了出去。姜伋抱膝坐在姜子牙身侧，抿唇不语。姜子牙抬手为姜伋拨开荡在他额前的碎发，慈爱地道，“果果啊，不是爹故意要累着你。爹只是想让鲛儿知道，在爹跟娘心里，她和你长姐是一样的。”

    姜伋半张脸埋在膝间，闷闷地道，“爹果然疼爱长姐胜过疼爱我。”

    姜子牙放下碗筷，笑容和煦温暖，“果果啊，以前在昆仑山，爹每天要砍柴挑水，都是你长姐在照顾你的。你娘过门之前，你长姐代行母职，小小年纪操持家务着实辛苦。长大后嫁了人，日子过得也不舒心。她难得回一趟娘家，爹除了疼着护着，还能如何呢？”

    姜伋不可置信地缓缓抬头，姜子牙弯着眼角道，“傻孩子，爹眼不瞎耳不聋，心更是跟明镜似的。”话至此处，姜子牙顿了顿，叹息道，“果果，无论成家还是立业，爹都随着你，可你长姐的人生却是爹一手安排的。入孔宣门下学医，出阁为百里侯府新妇，爹都没问过你长姐的意思就替她做了决定。所以，只要你长姐有半分忧愁，爹都会愧疚。爹的心情，你能体谅吗？”

    姜伋钻进姜子牙的怀里，头蹭着姜子牙的胸口，“我知道长姐辛苦，可孩儿也不是游手好闲的。爹偶尔也向着孩儿一回嘛。”

    姜子牙点着姜伋的眉心，“爹依着你，把你媳妇当女儿来养，还不叫向着你啊？”

    姜伋赖在姜子牙怀里撒娇，“可您今天实在太偏着长姐了，刚才在饭桌上，你只顾给长姐夹菜。今天晚上，孩儿要跟您同榻而眠，就像小时候一样，好吗？”

    “好。”姜子牙微微拖长语调，宠溺地揉了揉姜伋的脑袋。守在檐下的华云放心地呼了口气，转身碰上鲛儿结了霜的脸，害怕地垂下了头。畏畏缩缩地跟着鲛儿进了屋，华云合上门后，恭恭敬敬地跪在鲛儿跟前。鲛儿冷峻斥道，“华云，你先在家主的父母尊前失仪失礼，后躲在暗处偷听主子说话。身为家主亲随，一日之内竟然连犯两条规矩，是恃宠生骄了吗？”

    华云叩首请罚，鲛儿摆了摆手，“念你对家主忠心耿耿，且认错及时，这次便不予责罚。”她叫了声起，仰头睇着华云严声训诫，“但凡在家主身边侍奉的，行事必须要进退得宜端方守礼。以后，这样的糊涂事不许再发生了，记住了吗？”

    华云谦卑恭敬，躬身应下。姜伋推门进来，华云拱手相迎，鲛儿低眉起身退至主位之侧。姜伋吩咐华云，“我今晚和爹一起歇息，你就在外间睡吧。你先过去整理床铺，我和夫人说两句话。”

    华云行礼退下，行至门外后回身将房门合上。姜伋双臂环上鲛儿的身子，柔声道，“我要出趟远门，明天一早出发。我不在的时候，家里的事烦你多操心了。”

    鲛儿恋恋不舍地抱着姜伋，软糯糯地求道，“你这一走，我至少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你，今晚就留下来陪我，行吗？”

    姜伋低头嗅着鲛儿的青丝，“乖，你今晚和娘一起睡。等我回来，我再好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