亵神

    拍摄定在下午,大概是为了给足张桐筹备的时间。

    “今天有点降温,你穿厚点。”

    他下楼的时候,郁礼刚从外面回来,穿了一身运动衫提着两份早点。十一月的天气,她鬓角还沾着汗,颜润想不到她到底是跑了多远。

    “不是拍室内吗,路上也是开车的。”

    “好吧,让你自己选。”对他一笑,郁礼没再多劝,只把手上东西放去了长桌上,“我去冲个凉,早点放这了,你先打开吃。”

    “嗯。”

    颜润应下,看着其因为衣服彻底显露出来的长臂长腿,不禁新奇于她这个天都能随意冲凉的好体质。而当郁礼从他近旁错身走过时,他似乎又闻到了那股似有似无的冰薄荷味。

    “你喷香水了?”他问。

    “我从来不喷香水。更何况早上出去跑步,喷什么香水。”

    “哦。”

    他偏头,避开郁礼的视线,小小应过声就即刻下楼走开了。要是还站在那个地方,他总觉得,会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笼罩到溺毙。

    郁礼有些莫名,却也没多想,只继续上楼去。等她再下来,颜润已经吃的差不了。

    “你上午不去池全吗?”

    “不去。”估计是怕冷掉,桌上的早点除去被拿出部分,剩余的仍用袋子包的紧紧,“上午要先去悦识看一下,下午再回来接你过去。”

    “悦识?”

    “拍照的那家公司。”

    “好。”

    颜润应声,上楼抱了电脑下来,在一边沙发上做着自己的事情,一直到郁礼吃好离开。他有些庆幸后者不是打算在家待一上午,否则他真的不太知道怎么跟她相处完这个上午。

    一晚上过去,好像原本想营造的那一种平衡已经是不可能了,新的态度却又尚还畏首畏尾。

    下午

    郁礼折返回栖上接人的时候才刚到一点,比颜润心里觉着的那个下午要早很多。彼时他还躺倚着沙发扶手半梦半醒。

    “颜润。”

    “嗯...”郁礼唤他,他闻声睁眼,下意识伸手出去叫面前人拉自己起来。

    “下次睡这找条毯子搭一下,天越来越冷,免得感冒了。”

    “没事,还不冷。”他借着郁礼的劲站起身,即刻就又松手了,只迷糊朝郁礼看去一眼,“你换衣服了?出去好像穿的不是这件。”

    “难为你记得。确实不是,悦识那边让我先试了几套衣服,左右下午也要拍,就没脱。”

    她笑侃了句,跟在后面看颜润刚站稳就开始往门口走。

    “嘶——”果不其,一开门就被外头的风猝不及防的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早上嘱咐你多穿点,可是你自己选这身衣服的。”

    恰郁礼守在后面,适时上前将他拥入怀中,搂着其一并朝院门外走去。颜润被揽到她肩头,知道她话里说的意思是笑自己非要逞那个面子做选择,有些等着看笑话的意味。

    可是在一片实质的寒风里,不得不说只有这个人的身上是真暖和;他没反驳,朝着热源偎近了一点。

    他们到悦识的时候,张桐正招呼着人忙的热火朝天,看见郁礼,也只笑着大声说了句“郁总您先坐会儿”。倒是留个余光,多眷顾了颜润两眼。

    “她是悦识的老板张桐,弓长张,木同桐。”郁礼带他找了个位置坐下,跟他介绍道。

    “嗯。”

    后者不知道该怎么接她,轻嗯了一声,靠着沙发靠背试图放空。

    “室内还冷吗?”

    “不冷。”

    “也是,摄影室都是开足了空调的。”在找话题的反而成了郁礼,颜润微微侧头,觉得她这最后一句语气像是有点失落。

    是自己的回答太冷漠了吗?

    他确实有点不在状态。原本选择结婚的时候,也只是觉得这是最简单的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况且郁礼也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但真就在一起生活了两天,却觉得像是过了好久好久。

    很多开始没有注意到的事情会因为靠近被放大,他摸不清郁礼的意思;摸不清事情的走向;甚至摸不清了自己。这场婚姻不再是浅循序渐进的试试,郁礼想让他缴械投降,他却嫌弃郁礼开的条件太虚假。

    他这种人向来没权力把所有事情抓在手上,所以就喜欢把所有当局者的心思都捋清在脑子里。好似在走一步看一步,实际他最晓得走这一步会得失什么。

    但郁礼真的就把他推向了最单纯的走一步看一步,他只能小心翼翼抱着一颗心,好叫它不被一点甜头哄骗走。

    “哎呦不好意思郁总,真是太忙了,怠慢您了。”

    恰张桐忙完一程走过来,打断了这边酝酿起的奇怪氛围。

    “没事,张总布置的很用心。”郁礼礼貌一笑,接过来话茬。

    “那可真是做不得假,我对你这单生意确实很看重。”张桐也没有跟她客气,领了这个功,又转头去看颜润,“这位就是您先生了吧?”

    “嗯。”郁礼应下,顺势也看向颜润,对他伸出一边手臂示意他挨过来。后者碍于张桐在场,只顺从的靠过去,轻易被郁礼捞入了怀中,“颜润,转眄流精,光润玉颜的颜润。”

    张桐闻之笑开,深领了她话里意味,“洛水之神,郁总也敢亵渎?”

    “确实有逐神的本事,就谈不上亵渎。”

    郁礼和她,手上揽紧颜润肩头,炫耀的嚣张。

    “哈哈,郁总确实是有本事的。”颜润有副好皮囊,张桐对此是附议的;对郁礼的本事亦是,“既然这样,那咱们第一场就拍个居家的景吧。先适应一下,刚好郁总的衣服也没换。”

    她俩个有来有往,颜润也是听懂了的,且有些腹诽郁礼油嘴滑舌的火候确实是很到家。当然如果他面上没因此氲出层热气的话,这道理也还算是能唬住他自己。

    最后他被带进去换了一件粗织的白色宽圆领毛衣,简单做了一下发型,就又被带到一个沙发米白色布艺沙发上坐下。回头正好发现郁礼已经站在了他身后,细针织的蓝色polo领毛衣,白色圆领内搭露了个边,一头长卷发的大卷好像烫的更曲了些。

    “郁总,您待会就俯身拥着夫人...额不是不是,拥着先生肩头就可以;或者您自由发挥。然后颜先生,你就捧着书看着镜头。”

    张桐举着摄像机在对面喊,有工作人员适时拿了本书递给颜润。而郁礼站在那朝她点点头,表示知道。

    “诶对,郁总您再低一点。”

    她透过镜头看见郁礼拥上了颜润,把手交握在其锁骨位置,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味,又喊了句。于是郁礼更低了了些,松开右手撑住沙发,左臂一整个圈过颜润胸口,并将拇指摩挲上其锁骨尾部,微侧头亲吻上其耳廓。

    “对了!郁总保持住保持住。”

    张桐一瞬就像是刮出了再来一瓶,更大了嗓门喊着,拿着相机就是一阵咔咔。

    “颜先生,您这个眼神...”瞬然间她看见颜润刚刚还融入在场景之内的表情突然不对劲了,径直看向自己身后。她也随之感觉到身后站了人,回头一看,“诶,你来啦。”

    “嗯,拍艺术照?”

    “不是,拍婚纱照呢。委屈你先在在边上看一会儿了,这场马上就好。”

    原来是昨晚邀请的蔺松勿,这会儿刚到这。

    “张总,先暂停一下。”

    郁礼原本侧着头,没及时看见蔺松勿过来,但她很直观感受到了颜润突然一僵。她随着这阵交谈抬头,越过张桐,跟还没开口应声的蔺松勿对上了视线。

    于是她先一步开口。随后丢下一众人,绕过沙发帮颜润拿掉了手上的书,牵起他来到了一处落地窗边。

    “你喊他来的?”

    是颜润先开的口。

    “不是,我没必要做这种事情。”

    “那谁有必要,我让他来的?”他抬头看郁礼,觉得原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一点点熟悉和不同寻常,好像又很快的崩塌了。

    “他跟张桐是大学同学,关系还不错,也可能是张桐请他来的。”

    “你知道这件事,所以你找了悦识来拍。”

    他几乎是肯定句。

    “我说了我没必要做这种事。”

    “对啊,你答应过我先不让蔺总知道。”

    “颜润!”那句话是在反驳,反驳她所说的没必要,郁礼知道,“你乖,我们先拍完,回去再慢慢说好不好?”

    “我知道,我本来就不配选择。回去吧,我会好好拍的。”

    可他没跟郁礼吵,甚至都没再多看过郁礼一眼,就先一步转身走回去了。

    昨晚好不容易是“没有选择”,好家伙,今天整一出直接变“不配选择”了。郁礼蹙眉,伸手掐了掐眉心,心里迅速转圜着这场修罗场的余地。

    “艹。”

    她一个深呼吸,长呼出一口气,先是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张桐,告诉她自己先去个洗手间;后又是打给了蔺松勿,只说了两个字,“出来”。

    “找我干嘛?”

    蔺松勿在她离场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出去的方向,这会儿找到她也就很快。

    “你大概也不想跟我废话,我也是这个意思。”郁礼走近了些,背靠到一处墙面双手浅浅插兜斜觑了他一眼,“你先找个地方避避,别碍着我的眼睛;等我拍完,咱们再找个地方打一架。”

    “虽然你是个女人,跟你动手很不礼貌,但我确实也很想打你。”蔺松勿一声嗤笑,抱胸回觑她,“所以我可以让你几招。”

    “用不着。那几招,你就留着回去给自己上药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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