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第二日一早,在门铃响后,李铭绅打开门就看到两眼充满红血丝的黄仔站在自己面前。

    精神萎靡不振,眼神涣散,要说还有一丝特别的那就是目光中还带了一好好学生的凶狠,大概是一种“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后,还要要看一眼老师落的评语”的心态,也可以简称“拉完屎冲水前还要还要再看一眼作为亲生母亲“的情绪。

    壮汉跟在身后,精神奕奕打着招呼:“老板早上好!您的服务已安排妥当!”

    李铭绅伸手接过牛皮文件袋,垂眸打开一看,心下稳了几分。抬眼看着面前散发出强烈怨气的黄仔,沉吟又道:“谢谢,辛苦你们了。”

    这么有礼貌还帅气的金主确实不多见。

    黄仔深吸一口气,正要感动道:“不辛苦!”

    就听到李铭绅不紧不慢地补了下一句话:“别忘记还有另外几份,我过几天就来取。”

    该死的,就知道资本主义没好登西!

    这一下子就把黄仔的话憋了回去,他不仅辛苦,还命苦!

    李铭绅跟金律师约定直接在花街路的警察局见面,在黄仔和壮汉离开之后,他很快从书房拿了早已准备的一个小盒子,装进了外套口袋里,接着下楼打了一辆出租车报了目的地。

    车子行驶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他的心情愈发紧张,总感觉狭小的胸腔无法容纳强烈跳动的心脏,砰砰响动好像是在为见面做倒计时,每一下都能牵扯神经。李铭绅深吸一口气,握住牛皮文件袋的手紧了紧,察觉已有薄汗。

    然而,就在距离警察局还有一个路口的地方,车身突然猛烈地震动了一下,随即停在远处原处不再动弹。

    李铭绅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垂眸看了下戴在腕间的手表,眉梢有少许不耐烦。他提前出了门,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好一会,但是他还是对突如其来在意料之外的状态不喜。

    司机挠了挠头嘟囔,“奇了怪了,稍等我下车看看。”

    很快地,他绕着车身转了一圈,检查完四个轮子,司机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半拧过身语气抱歉地跟李铭绅说:“抱歉啊学生,估计我这车是抛锚了,短时间发不动车。要不你直接这里下车,走过这个桥对面就是警察局了,你要再打台车反而得绕一圈。”

    李铭绅抬颌不悦,他朝窗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石桥横跨一条溪流之上,宛如连接两岸时光的枢纽,他的目光虚虚落在了桥后的一个建筑物上,在树叶光和影的模糊下朦胧地并不具体。

    是她在的地方。

    他立刻同意了司机的说法,这边过去确实是最近的。

    毕竟时间不等人。

    李铭绅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钞票就下了车。

    走着走着,身后来了阵风轻轻撞到了李铭绅身侧,仿佛一个意外的触碰。

    他警觉看向对方,眉头微微皱起。

    一个陌生女子从自己身后穿梭来,身着引人注目的传统服装,黑发盘于头顶,佩戴着的发簪略有奇异,簪尾构成一个圈,像是时针的标志。她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李铭绅,好像才顿悟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他,略有浮夸地啊了一声,脚步一顿:“哎呀小帅哥,真是不小心碰到了。”

    李铭绅无意在此做过多纠缠,点点头示意便要走,没有两步路,就又听到身后女子的惊叹:“这个是钻戒吗?”

    他立刻摸向口袋,空空如也。

    李铭绅转过身,看着对方打开了自己的戒指盒,里面是一颗经典款的多面切割圆形钻戒,熠熠生辉,每一面都能反射出灼目的光。

    这一幕令李铭绅的神情更加警惕,不知为什么他直觉这个人是冲自己,眼底的冷漠愈发清晰,朝她走过去:“请还给我,谢谢。”

    韩服女子似乎察觉到了李铭绅的不悦,但她却不为所动。她淡笑着从袖兜里拿出一只对戒,声音清脆开口:“这只对戒,是专为有缘人而设计的,您看,它们如此相配,仿佛是天作之合。”

    她神情愈发动容:“这么好的戒指!不要998不要648!只要……..”,她把两个戒指配到一起装进李铭绅原本的盒中,像是原本就该如此的样子:“只要随便一个数,就能把这个戒指带回家。”

    ……

    只能说大家最近的精神状态好像都不太好。

    李铭绅的目光落在对戒上,眸光闪了闪,感觉很像他父亲以前佩戴的款式。

    虽然刚才的一幕让他心生警觉,但他确实被这个对戒略有兴趣,只是李铭绅从来不是一个直觉压倒理性的人。

    “不需要,请把我的戒指还给我。”,声音如人一样冷漠。

    韩服女子上一秒还微笑地看着李铭绅,眼中流露出一丝期待和神秘,听到这句话,笑容都扭曲了一些:“先生您再想想呢?”

    “您再考虑一下吧!”

    “不如我再便宜一点?”

    “免费送您也不是不行啊喂!!!”

    就在她跟了一路张牙舞爪就要把手伸到李铭绅的袖口上时,李铭绅及时收回了手,脑中莫名闪过裴姿总喜欢牵着他袖子,以至于每件每天固定的地方都揉皱了的事,想到此他眼里好像闪过一丝笑,嘴角也柔和了些。

    袖子只能给一只猫挠。

    交易达成!

    韩服女子望着李铭绅走远的背影,笑眯眯的眼稍微收敛了些笑意。

    可算找到这个人了……为了这一刻,不妄自己跑空了好几个地方。

    不过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两颗注定靠近的心脏,是无法被时间阻止的。

    真要感慨两句,就听见身边多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小姐,你好不适合做销售啊,怪不得老头都让你别开餐厅了,做生意总是亏钱。”

    韩服女子闪过一记眼刀:“你怎么不让老头多多审核一下管理局的实习生,走后门的越来越多,我天天给他们擦屁股还干不干我的活了!”

    这件事情就像是一个小插曲。

    只是这一天的不安宁从桥对面的抛锚,蔓延到了花街路之上。

    早晨的阳光还未能从窗户外投射进警察局内,斜斜因照出墙上暗影,值夜班的人还在半倚假寐,突然刺耳的嘟嘟声打破了宁静,像一把钢刀紧急地缠住神经,让警察局厅内的人提前进入清醒状态。

    靠近电话的小伙子皱着眉头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慢吞吞地去举起电话,放在耳边:“谁啊,门口又来闹了?他以为他是谁啊,律师了不起吗?告诉他,哪里来的哪里去,人是不可能放的!”说罢,不耐烦地合上电话,重重的啪嗒一声。

    门卫室的值班小伙听完后,也叹了声,随即打开窗户玻璃对外面等待的人说:“都说了不行了,阿姨你们还是回去等消息吧。”

    被称作阿姨的母亲一听就又要崩溃地哭了,她抖着手合十乞求对方:“警官你行行好,我儿子不可能做犯法的事情的,他真的是个好孩子!”

    身边一个穿西装的大叔扶住那位要屈膝的母亲,他低声安慰了几句,随即大声质问起对方:“既然不放人,那凭什么连探视都不被允许!说不行就不行,你一个警察局要比政府刑法地位还要高吗?!”

    值班室的人也头痛极了,跟他们吵了起来:“你们要再闹,只能上法庭去决断!”

    声音之大,李铭绅也注意到了这场闹剧,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声音的来源,是一个衣着朴素的母亲,她皮肤偏黑,指关节粗糙,一看便是常干粗活的手,衣服一角还黏着已经干掉的米粒,可能经营一家小饭馆。

    而被她视为救兵的律师的个头不高,西服虽是时兴的款式,但总与整体气质有些不搭。就像他虽然大声在质问对方,但是眼底还是说不清的怯懦。

    金律师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显然是从另一头来的,见到李铭绅后超他点点头,然后朝他走来,低声道:“是被抓走学生的母亲,带着一个律师过来看看能不能有探视的机会,但是被拒绝了。”

    然而他丰富的过往经验让他皱了皱眉,察觉出了一丝异常:“对面这位律师,怀疑他们已经动了私刑。”

    李铭绅点点头,余光一扫这幕而过,把心头的不安压下,把文件交给金律师:“先把她带出来。”

    与对面这位母亲和律师的吵闹不同,在门卫室的人接到金律师递过来的名片时,他眼睛一亮,立刻从门后跑了出来:“哎呀,没想到金律师这么早就到了,您先稍等,我这就去通知里面的人。”

    金律师善意笑着点点头:“麻烦你了。”

    警卫室里的电话又响了,对方再次接起来连问都不问,语速加快想迫不及待地结束这场对话,听到解释的话后顿了顿,立马精神了起来:“都说了见不了……呃,西岭的人啊?哦哦,快请进来吧。”

    门卫室小哥放下电话,热情对着李铭绅两人招呼:“两位快请进吧,哎哟不好意思还得处理点手续文件。你们知道的,现在的情况比较紧张,但是这位小姐我们还是很有印象的,绝对什么事都没发生!”

    李铭绅的眸光闪了闪,到底是什么情况下,才会说出“什么事都没发生”这句话。他伸进口袋内,指腹轻轻摩擦盒子。

    此刻姜京暮在后门叼着根烟望天,听到背后的年轻警官在喊自己,两声才转过身去。

    “姜长官,西岭建材的人来接107审讯室里的那个女孩,就是您昨天亲自审的那位。”

    闻言他把烟从嘴里拿出来扔在地上碾了碾,望着脚底那根灭了的烟,眼底不见丝毫不意对方是哪位,他淡淡开口:“谁说要放人的?”

    年轻警官还握着电话,听到姜京暮的话人都傻了,嘴长了张,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啊?不是昨天说……到底是谁说放人的?

    姜京暮从鼻子里哼出一气,显然对此产生了点兴趣。

    “正好,让给我看看是谁要把我手上名字都不肯跟我说的黑户给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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