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回家

    姜忻越来越讨厌这里了,乔翊齐和大郎已经去了,子孙们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每日里出去所见,女人离不开珠宝娱乐,男人则都是服用五石散喝酒谈玄,姜忻知道什么是玄,但是作为一个在边关与胡蛮作过战的将军,她只觉得悲哀。幸而有滢语陪着她,而不至于让她的生活索然无味。

    北方战事糜烂,听说羯人在上党建立赵国政权,大将军祁蒙突然反叛,国主石韦镇压及时,虽不像他的前国主被取代,却也岌岌可危了。

    消息传到南边来,本已渐渐将前尘往事都忘却的滢语眼见得怏怏不乐起来,姜忻知道她是担忧乔祭,两个人的感情一直藕断丝连,前几年,乔祭经常送信,送人,送东西来,有时还会偷偷来江宁,也难怪滢语对他不能彻底忘怀。

    只是时情如此,姜忻也无可奈何,只能每日陪着滢语玩乐,期望她能暂时忘却烦恼。

    “妈,我想去上党。”

    “不行!”姜忻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想也不想的便拒绝了,虽从未说出口过,但姜忻知道,滢语已经是自己在这异世的精神寄托,她不知道,若是滢语走了以后,自己会不会重回行尸走肉的状态,所以自私的希望滢语留下来陪着自己,“如今兵荒马乱,那时他都不能再护你周全,如今他也再没能力护你无虞,我不会让你去的。语儿,为娘年纪大了,不要再让娘担心了,好么?”

    滢语听得此话也只能作罢,只是每日黯然魂销,抑郁寡欢。姜忻见得也是心疼,但是若叫她放了女儿出去,她,真的做不到。

    近来有流言说,乔家有一种丹药,可以叫人起死回生。听六郎说,就连陛下也隐隐问起。墙有缝,壁有耳,不知道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姜忻让六郎上了道请安折子,里面隐晦提起死去的乔翊齐和三郎、四郎,好叫陛下能意识到,若乔家真的还有这种丹药,他们就不会死了。

    只是,这似乎还是没有打消皇帝的疑虑,皇帝赏赐了六郎、九郎和甫骥不少美人,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草长莺飞,万物复苏,听说今年陛下要在紫金山与众臣家眷打猎。

    姜忻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亮光,心里打定了主意。

    听说赵国的形势越来越恶劣,一来是羯人大将不服国主似乎成了传统,二来国主石韦遣散了后宫,以至于朝臣甚少支持他,反而支持祁蒙的多。

    “语儿,你现在还想去上党么?”姜忻不舍的抚摸着滢语温顺的长发,爱恋的摸了摸她衣带渐宽的手腕。

    “妈,我想去,”滢语好似感知到了什么,樱桃红的小嘴紧紧地抿在了一起,“妈,我想在这个时候陪他。只是,我不想让妈你难过。我知道,自己已经让您难过一次了,我不想……”

    “好孩子,我的语儿……”怨不得姜忻总是怜爱她,从小就知道拿些她自己力所能及的哄她的母亲,这份心意,是其他所有人都没有的。

    “妈还有近一千人,如今都给了你,你悄悄地去找他,等找到了他,便让他手写了信送来,那时妈才会放心。”姜忻轻轻拂过滢语的脸颊,仿佛要带走她脸上的疲惫与忧愁。

    “我找到了他,定能说服他回来咱们乔家,”滢语听得此话,脸上的愁容仿佛瞬间烟消云散了,自信满满地对姜忻说,“他要保护的人要反了他,他的国要没了,定然愿意跟我回来,届时咱们都在一块儿,妈你不必担心。”

    “傻瓜,”姜忻用怜爱的目光看着她,“先不说他是个做过皇帝的人,是否还愿意再屈居旧主家。只说他曾和咱们的陛下打过仗,也不敢让他回来乔家居住啊!”

    “是啊,陛下还是太原王的时候,的确与他交了许多年的手,陛下肯定识得他。”滢语也低落了下来,“妈,我也舍不得你。”

    “如果天下太平就好了,咱们三个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依依不舍的送走了滢语,姜忻便等着滢语的来信,可是直到紫金山围猎这一天,都没有等到。

    姜忻给滢语写了一封信,交给六郎,嘱托他,若是滢语一个月之内还没有来信,便去派人找她,若是来了信,便将自己的信交给来人,给滢语送去,把六郎惊得一时不知所措。

    “近来我记性不太好了,为防万一,把你妹妹的事忘了,你那是什么眼神?”

    六郎却更急了,“母亲,您没事吧!要不这次围猎别去了!”

    “行了,行了,如今还记得住!”哪怕跟着皇帝出生入死这些年,六郎还是不敢再和母亲呛声,便低头应了。姜忻检查了准备好放在游戏背包里的东西,将背包里的其他东西都放在了库房里,又穿上了提前用浓浓的雪松香薰过的衣服。

    打马最前的是皇帝,旁边却是王冕兄弟两个,后面跟着王家子弟,再后面才是几个皇子后妃。

    与其说是皇帝想要来打猎,倒不如说是王家来彰显自己身份地位的。

    皇帝身边一开始还有许多人围着,慢慢地也各自散了去打猎了。注意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姜忻,皇帝仿佛也有了兴致,“乔老夫人,您今日也来了?”

    “是啊,如今上了年纪,这样的围猎,大概来一次少一次了吧。趁着身子骨还能动弹,便腆颜享受陛下的恩典了。”见皇帝终于留心了自己,姜忻按捺住心中的紧张,打马到了皇帝的身边。

    “老夫人瞧着还健壮的很,”皇帝轻笑一声,“并州一别,已经许多年没有和夫人这样说说话了。”

    “陛下日理万机,自然记不得老身了。”姜忻露出来老年人特有的慈笑,“倒是老身听昀修他们说起这些年的经历,知道了不少陛下的往事。”

    “哈哈!”皇帝回忆起前尘影事,爽朗一笑,似乎抛开了身份的枷锁,“那些年的确有不少趣事,不知乔爱卿可曾提起过,三年前,朕与拓跋氏在盂县大战了三天三夜,那时,朕真的以为自己死了,却没想到身边只有几十骑,竟也逃了出来。”

    “自然是提过的!”姜忻也跟着笑起来,“陛下真命天子,吉星高照,自然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

    似乎挑起来皇帝的谈性,两人并肩慢骑着,周围跟着一队侍卫拱卫。姜忻悄悄地从空间中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松油,一点点的洒在空气中。

    过了不知多久,皇帝和姜忻也不知来到了哪里,突然一阵野兽的奔跑声传来,“护驾!护驾!”

    姜忻默默地停下了洒松油的动作,抽出背着的剑,挡在皇帝的面前,“陛下,请在老身身后避好!”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着几十头野猪从林中窜了出来,姜忻牢牢的挡在皇帝的面前,看着侍卫与这些被松油味刺激的失去了理智的野猪们搏斗,心下祈祷,莫要牵连了别人的性命,便拿着剑冲了出去。

    姜忻到底在雁门战场上厮杀过,心里也愧疚设计的这场袭击,与野猪拼命下,杀死了那领头的雄性野猪,自己也被野猪的牙齿捅穿了,身上被爪子抓满了血痕,很快,这些野猪也被侍卫们制服住了。

    “护驾!护驾!”

    远处有看见的打猎的,也都急忙来护卫皇帝,不一会儿便围满了人,姜忻艰难地将头转向皇帝,“陛下……”

    皇帝心惊之余也注意着姜忻,见她呼喊自己,忙哆嗦着来到姜忻身边,“夫人,朕会命人将你治好的!”

    “陛下,老身今年六十多了,死不足惜,只是……”姜忻嘴里涌出一大口血,大喘着气,“只是,最近有些流言,陷我家于不义,陛下也经历过生死之间的大恐怖,须知,若我家真有神药,老身此刻定是极为渴望的,定会想方设法让家中送来,只是我也知家中实在没有,陛下……”

    “陛下,你要信老身啊!”

    “朕信!乔家陪朕出生入死,为我林家宗室立下汗马功劳,朕怎么会忘了呢,”皇帝刚经历了被姜忻舍身相护,不禁想起了乔家的忠实难得,还从不居功自傲,也流露出来些真实的伤心来,“夫人快别说话了……”

    只是姜忻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微弱,意识也开始模糊,周围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遥远,身体也开始变得无力,仿佛被寒冷包围,渐渐地不再有任何知觉。

    一阵音乐声越来越大,姜忻猛地睁开眼。

    正是这个主母养成游戏的画面,姜忻一时不知道什么感觉,总觉得自己已经青春不再,可是白皙纤长的手指,蓬勃有力的心跳,无不昭示着这正是自己年轻的身体。

    原来自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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