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挂

    忙碌的日子总是容易让人忽略时光的流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初夏时节,天气越发炎热起来,在苏阿细和何莲的勤恳经营下,花店的生意很快步上了正轨。

    虽然在炎天工作免不了乏累,但看着花花绿绿的植物在精心包裹下散发成倍增加的美丽也是让人愉快的。

    这天,苏阿细穿着一条浅色碎花连衣裙正蹲在门外整理着展览的绿植,她背对街外,下午时分的阳光照射下来将她的影子投射在橱窗上。不经意间抬头,原本的影子已经被一片阴影覆盖,被晒得灼热的背部终于散去了一些热气。

    她转过头,入眼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再往上,是一只放在身前的左手,手上还拿着一个盒子。来人背对着光源,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苏阿细看不清他的脸,不过那身形早已刻入脑海,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南哥!你来……来了?”她站起身走近那人面前,她的个头刚好到他的肩膀,微微抬头只能看到他那带着胡渣的下巴。他看起来好像很累,眼睛下面有些乌青,一双沉静的眼睛里情绪纷杂。

    “嗯,先进去吧,外面很晒。”开口便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体贴。

    两人进店在休息区坐下,苏阿细给他倒了杯水,圆形茶几上放着一个小盒子,是他刚才拿在手里的那个。

    “阿莲呢?”

    “她去给客人送……送花了。”

    陈浩南点点头,又看向茶几上的东西:“这个是给你的,打开看看。”他把盒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苏阿细疑惑地看了看他,依言打开,里面是一部手机,上面还有Nokia的字样。这个她在广告牌上看到过,是最新的移动电话。她不解地看着他。

    “明天我要去一趟澳门办事,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你有事就打给我,如果很紧急就找巢皮,上面也存了他的电话。”

    几天前大佬B带着他和山鸡去见洪兴龙头蒋先生,蒋先生派他去处理澳门赌场那件事。

    关于这件事,依然是按照曾经的时间出现,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就连相关的人也都是一模一样:作为目标的丧标,帮忙的靓坤,接应的傻强……

    前世蒋先生和B哥把这件事交给他去办,却中了靓坤的计,在澳门氹仔桥遭遇埋伏,巢皮身死,他也受了重伤,还被靓坤派人下药和山鸡当时的女友可恩发生了关系,此后他退出了洪兴社,山鸡也远走台湾。而之后,靓坤逼走蒋先生,成了洪兴话事人,没多久便传来B哥一家一夜之间被人灭门的噩耗……

    如今他抢得先机,制造变数,却依然没有十成的把握改变事情的结果。俗话说尽人事听天命,也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是有了牵挂,他便要和命相争,争到命运的转机,改变所有的悲惨结局。

    听到他说要离开,苏阿细心里有一瞬间的失落,这就意味着她会很久都见不到他了,但猜测是社团的事,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

    “好,谢……谢谢你,南哥。这个手机……”

    “这是——员工和老板联系的重要工具,”他的眼神温柔,语气中带着点哄小孩的意味,“我可是要靠它知道店里的情况的,你要收好了。”

    “放心,南哥,”苏阿细郑重地点点头,又想到他要去办事,她顿了顿,“南哥,你……你的事是不是很麻烦?”

    “大概会有点。”他淡淡地笑着,脸上并没有忧色。

    可是她却忧心起来了。要混帮派那就免不了打打杀杀,这样的事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在长乐的时候也听说了不少。为了利益,为了情义,流血受伤是常有的。她说不上来这条路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只希望他平安。默了一会儿,她解下了脖子上的东西。

    陈浩南正端着水杯喝水,余光里突然出现一只白皙的手,手指捏着黑色的细绳,下端坠着一个银色吊坠。他偏过头看向这只手的主人。

    “这是以前妈妈为我跟洪圣爷爷求的,很灵的,南哥,送……送给你,希望你一切顺利。”虽然他刚才的语气轻松,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看他最近的状态也猜到这件事并不简单,而她能做的只有这个了。

    银色的金属表面保留着粗糙的纹理,在斜照进来的阳光下流动着暗暗的光芒,朴实无华却又有着厚重质感。陈浩南端详良久,伸手接了过来。他抚摸着温润的吊坠表面,试图感受她留下来的体温,那也是她流淌着的生命的一部分。

    “阿细,谢谢你。”他将项链戴在了颈项,银坠子刚好垂在上衣的第二颗纽扣处。

    苏阿细的思绪被他一气呵成的动作牵动,她想到这条项链平时都挂在她的胸口,现在亲密地贴着他,奇怪的想法又钻进脑海,她被异样的情绪弄得红了耳垂,连忙移开目光。

    两人再聊了一阵后陈浩南才起身离开,苏阿细站在门口目送他,心里堵了许多话,却找不到立场和他说。她讨厌自己的犹疑,这明明不是她的性格,可是好几次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她倚着玻璃门在心里纠结着,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努力压下内心的烦闷,转身回了店里。

    之后苏阿细和往常一样去上班,只不过记挂着他,很多时候都心不在焉的,听到门口的风铃一响,她下意识抬头,还以为是他回来了,但只是客人进门而已。

    看到她这样,就连阿莲叹气的次数都多了起来。她很想提点阿细几句,但是一想到老板那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又觉得不好插手别人的感情,反正这两人在她看来是早晚的事,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很快三天过去了,陈浩南那边还是没有传回一点消息。

    一大早,苏阿细跟何莲正在修剪刚到的鲜花,一边听着电台里播放的新闻。

    “……6月20日8时50分,澳氹大桥发生一起卡车撞车事件,现场产生剧烈爆炸,燃起滚滚浓烟。此次事件疑似源于□□斗争,警方现已逮捕四名相关人员,等候审讯……”

    “嘶——”

    锋利的剪刀割破手指的疼痛让苏阿细猛然回神,她疼得倒吸了一口气,一滴鲜红的血液顺着指尖落入了层叠的绿叶中,阿莲见状连忙拿出了医药箱给她包扎。

    “阿莲,会……会不会是他们?”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苏阿细心乱如麻,可怕的猜想在她脑中闪现,顿时觉得心底像是悬空了一块,连呼吸都忘记了原来的频率。

    阿莲正给她上着药,听到这话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回道:“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在还不知道结果的时候往好的方向说总是没错的,至少还能稳定人的心神。

    “记得这几天先别碰水啊。”

    苏阿细点了点头。她还在为刚刚听到的新闻忧心忡忡,想打给陈浩南,但是又怕给他添乱。或许他现在正在赶路,又或许他就在那几个被抓的人中间,没办法听电话。

    思来想去,她猛地想起他临走前说过的话,于是立马拿出手机拨给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拨通了几秒钟,很快就被那头的人接了起来。

    “细细粒,有事吗?”巢皮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苏阿细像是抓住了唯一的希望,语气中带着些焦急:“巢皮哥,我……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南哥的消息?他什么时候回来?”

    “你问这个?听山鸡说他们后天上午回来。要不是南哥身上有伤的话,还能更早一点。”巢皮说得自然,丝毫不把她当外人。

    去澳门这趟虽然遇到一些麻烦,不过也算圆满解决了,只是大佬他们几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所以才多耽误两天。这次行动他没有参加,心里多少有点遗憾,但是南哥有自己的考量,他照做就行了。

    一听陈浩南受伤了,苏阿细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他浑身是血的样子,不过听巢皮的语气应该没有她想象的这么严重。

    她呼出一口气又继续说:“等……等他回来之后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我有事找他。”

    “好啊。”巢皮不疑有他,答应得十分爽快。

    电话挂断,苏阿细的一颗心终于不再悬着,至少可以确定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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