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面目全无的人
山崖挡着河流，平日里应该没有路径可走，但现在属于枯水期，山崖下还有可以下脚的地方，从这里，有一条隐隐约约的路，可以到达那个山洞。
这条路根本就不是一条路，因为它比起周围的石土和灌木丛，只是略显出一些痕迹罢了。也不知道有多少时间，没有人走过这条路了。
东升和刘妍，身上有功夫，走这样的路，倒没什么，只苦了胖子和王麻子他们，攀爬到洞口还有一半的路程，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要不，我俩先上？”东升对刘妍说。
“那怎么行？”老三第五一把拽住东升：“老大，你是我们的老大，坐阵就可以了，这种打头阵的事，不该你去的。”
“王麻子，带上他俩，前面探路。”第五回过头，对身后的王麻子命令道。
“是，老大。”王麻子虽然汗如雨下，还是爽快地带着马脸等往前冲。
刘妍立在半山崖上，看看第五，又看看周围的环境，笑着道：“老三，你的手下还真的不错哈。”
“那是，我的人，都是汉子。”第五蛮自信地道。
“东升，我怎么感觉山洞里没人呢？至少一点人气都没有。”胖子抹着脖子里的汗说。
“从这周围的环境来看，确实很难看出有人活动的迹象。”东升说。
“咦，奇怪？”刘妍突然面露疑惑。
“啥？”老三急问。
“你们说，这洞口周围没有人活动的痕迹，这条路上也没有啥脚印，但那小孩为什么又说洞里有怪人呢？如果有人的话，他……”刘妍正说着，突然前方有一声大叫。
众人一惊，抬头看去，只见王麻子三人连滚带爬地从洞子里冲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喊：“鬼……有，有鬼！”
老三脸铁青：“……”
老二胖子嘀咕：“这几个家伙，刚才还夸他们呢，现在这怂样，把老三脸都丢尽了。”
刘妍苦笑，不好意思去看老三的脸色：“鬼？呵呵。”
原来王麻子他们想在大佬们面前挣表情，虽然山崖陡峭，他们还是手脚并用地冲爬了上去。到了洞口，他们也没有停歇，便摸了进去。
这么一个小山洞，能有什么古怪呢？
那山洞并不大，他们走进去才十几步，走在最前面的马脸摸到了一个东西，好像肉呼呼的，还比较光滑湿润，他正觉得奇怪呢，就听得那东西低哼了一声。
“哼！”
——什么怪物？
马脸感觉背后的冷汗都出来了，他本来胆小，也没有什么犹豫的，本能地转身就跑。
这一跑不要紧，正撞在王麻子身上。王麻子也慌了，也转身跑。
这一下，三个人便顾不得东西，只从洞里翻滚了出来。
“笨蛋，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鬼？”老三拦住他们，呵斥道。
“你们听见了一声冷哼？人的声音？”胖子问。
“我摸，摸到了……”马脸吞吞吐吐地道。
“摸到了什么？”老三直接给了马脸一脚。
“摸到了一张脸，好像是……”马脸脸一红，他也没想到自己这样胆小。
“一张脸就把你吓成这样了？你没有脸？你还少见了脸？”老三铁青着脸。刚才他还在为自己的手下骄傲呢，结果现在看起来，整个就是一群软蛋。
“哈，哈哈，哈哈哈……”就在这个时候，一种奇怪的笑声，突然从洞里传出来。
那阴森森的声调，就是在太阳当顶的当下，也觉得透出一股寒气。
大家听得寒毛直竖。
王麻子缩了缩脖子，想跑了。
马脸，脸色苍白：“有，有人？！”
老三又来气了：“有人怕什么？我们不是人？”
胖子听得这话，老三看来是急疯了，都自己骂起自己来了：“我们不就是找人吗？！”
刘妍淡淡一笑：“走吧，上去看看。”
东升看了看老三：“小孩都说洞里有人，那肯定有人了。你别骂他们了，让他们准备个火把？！”
老三瞪了一眼自己的手下：“还愣着干嘛？快准备火把——真给老子丢人现眼。”
刘妍和东升一迈开步子，其他人根本跟不上，老三想护卫在前，急忙喊：“老大，你们等着大家，别分开行动。”
刘妍听得，停了一停，老三两步追上，一闪身便到了二人的前面。他可时刻记着要给东升他俩护卫的。其实，他可能也该猜到了，在这一行人里，要论武力值，可能刘妍二人才是最强者。但是，行不行是一回事，他至少也得有这样的态度吧。
“好吧，我们进去，小心点。”看看众人都跟上来了，东升吩咐道。
进了洞口，洞里果然很黑。
“有人吗？”老三大声问道。他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
“……”洞里没有声音。
“我们进去。”老三一马当先，就要往里闯。
“等等。”东升一把拉住老三。
“咋？”
“有人。”
“在哪？”
“我能听见他的呼吸。”东升淡淡地道。
“我没听见。”老三说。
“我也听不到。”胖子呼应。
“我能听见。”刘妍平静地道，表明了对东升的支持。
“谁？在那里的是谁？别躲着藏着了，快出来说话！”老三大声喝道，还装模作样已发现了对方，故意盯着前方喊，要对方说话。
“……”洞里还是没有动静。
“点火把。”老三命令道。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群傻蛋，臭手……打，打，打！”就在这时，阴森森的声音再次响起，开口就爆粗，把大家吓了一跳。
“你他妈的……”有众人在场，王麻子有了胆量，也开口骂。
“老子在这里呢，有你开骂的份吗？点火把。”老三暴躁地吼。
“呼！”火苗轻响，马脸点燃了一个大大的火把，差点把王麻子的头发燎了。
“你格老子……”王麻子也暴躁地吼，像极了老三。
“你们看！”在火把亮起的那一瞬间，胖子颤抖着声音高叫起来。
“他是啥？！”大家都盯着前方看。
“……”
“嗯，真是个怪物……”只有刘妍的声音冷冷地道。
但她的话，却更令洞里的氛围散发出一抹恐惧。
那是个什么呢？
一个黑魆魆的大坛子，下部隐藏在阴影中，口上却露出一个人头一样的东西。
煞白的皮肤，长长的头发……
这还不是最恐惧的。
最瘆人的是，那个可以叫着“脸”的地方，居然什么都没有。
没有应该有的眼睛，没有耳朵，也没有鼻子。
不，如果认真地说，那里还是有一个孔，或者叫一个洞，一个黑魆魆的洞。
为什么一个人的脸上，只有一个洞？这还是人吗？
“他……”马脸叫一声，火把一晃，差点掉到地上。
“他在呼吸。”东升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他有呼吸。”刘妍顿了顿，点点头道。
只有他俩，估计是有功夫在身，感觉敏锐，异于常人，才能感受到这些细微的细节。胖子他们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他是人吗？”王麻子怯怯地问。
“不是人，还真是鬼？”老三没好气地道。
“那，他的鼻子、眼睛和耳朵呢？”王麻子又问。
“好像是，好像是……他好像就是个只戳了个孔的白冬瓜。”马脸说话时，声音一直在颤抖。
“哈，哈哈，哈哈哈，打左边，打右边……就这样打，你配合我，冲呀……杀死他，杀死他们……你，你还有几滴血？”众人正在看着眼前的怪物，谁知道那个阴森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谁？滚出来！”王麻子忘了刚才老三的警告，又壮着胆子吼了一声。
老三一向胆大，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已经几步上前，直接用手摸了摸那个“大冬瓜”的脸颊：“你鬼叫什么？不就是它在鬼哭狼嚎吗？我都看见他的嘴动了，声音就是从这个黑洞洞里来的……”
老三的第一句话是对王麻子说的，他的第二句话可就是对大家说的了。
“嗯，这张脸还很细滑，有体温。”
“这么说，他是活的？”胖子问。
“当然是活的。”要说动作敏锐，刘妍可一点不逊色谁，她身子一闪，已经走到了那个“西瓜”头前，凑近了它上下地打量着，那神情就像在手术台上看一个试验品。突然，她上手把那个“瓜头”的上半部分一扒拉道：“你们看，原来蹊跷在这里。”
“仔细看，并不是脸上啥都没有，他有眼睛和耳朵呢！”
刘妍好像是拽着那脸颊的肉，轻轻一扯，那个“冬瓜”就变了样，只见嗤啦一声轻响，脸颊两边垂下两只长长的耳朵来。而“瓜”的上半部分，露出一双闭着的双眼。
“鼻孔就别憋着了。”那双眼眶露出来后，鼻子的形状也就出来了，只是扁扁地紧贴着“脸”上，刘妍毫不客气，上手捏捏那鼻翼，再轻轻一弹，那里便现出两个鼻孔出来！
“这是个什么鬼？”众人都又惊又怕。
“他这是干嘛呢？”
这个人居然用耳朵盖住了眼睛和耳孔，连鼻子都掩盖住了，让整张脸只留下了一张嘴，远远看去，还以为那张嘴就是“一只眼”呢。
“好个闭塞耳目。”刘妍在旁冷冷地道。
“他既然是活的，又有耳又有眼的，为什么要这样呢？”东升好奇地看了看刘妍，她好像知道一些别的什么。
“他不想听，不想看，也不想闻。”刘妍一直冷冷地盯着那个肉球一样，没有半点生气，也像没有感觉的“瓜头”：“所以，他变异了，他的耳朵就变得又大又长。看看，像不像一双兔子耳朵？”
“为什么不想听，不想看，不想闻？”东升没听明白，胖子也没明白，他追问道。
“因为……”刘妍顿了顿，好像在思考怎样表达：“因为他以为，他有更好看更好听更好闻的世界吧。”
“……”大家还是不明白。
“你们来了！”就在这时候，又一个怪怪的声音，在洞的另一边响起。
“谁？！”大家都惊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