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听得那怪头颅的笑声，急忙飞掠过去。

    那距离不远，就在目力所及的范围内。老三的动作很快，他一向都认为自己的反应足够敏捷，因为那都是他二十几年打架练出来的。胖子也不慢，他虽然身体胖，但他思维反应可相当快。至于王麻子等，一向跟随老三混，早养成了一种习惯，那就是老三在哪里，他们得第一时间在哪里。

    所以，大家都迅捷，呼啦一声，就围到了坛口头颅的周围。

    然而，当他们心急火燎地到达那里时，却惊奇地发现，他们还都是慢了一步。

    他们动身时，刘妍和东升都还没有任何动作，但当他们达到时，人家二人早就围着坛口，在细细地观摩了，那种风轻云淡的样子，直让人觉得，他们好像就没离开过，一直都在那里。

    “高手。”胖子、老三和王麻子，异口同声地低呼一声。

    “东升何时变得如此敏捷的？”当然，最吃惊的，还是胖子，别的人不知道，但胖子可是东升一二十年的发小，对他清楚得估计比他自己还要全面，他见东升无意间展现出的这一实力，心中不禁惊讶不已。

    “你，你们……是谁？”坛口头颅瘪着嘴，声音嘶哑地问。

    “找你的人。”刘妍说。

    “找，找我……的？多少年了，我已记不清了，都没人来找过我。”头颅说。

    “你在这个洞里多少年了，估计你也记不清了。”胖子眼里闪着光。

    “你们听过我的……留，留言了？”头颅顿了顿，清清嗓子，吞咽很困难。

    “听了，故事很精彩。”刘妍说。

    “所以，你，你们……没把我吓死。”头颅居然苦笑了一下。

    “我们运气好，能等到你醒来。”刘妍的声音很轻松。

    “你，你们找……找我有事？”

    “嗯，我们想……”东升想告诉他，奶奶的遗言，直接指引到了他，但一时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嗯，离这里二十多里路，有一个刘家沟，这里有位姓罗的老奶奶，是不是来找过你？”东升的奶奶姓罗，很少有人知道，没想到刘妍一开口就直接道破，可见她背后情报体系的工作效率。

    东升禁不住连连看了刘妍几眼。这女孩自己已很熟悉，但似乎又有点陌生；认识的时间其实不久，但她又让自己觉得很亲切。

    “刘家沟……姓罗……老奶奶……”那个头颅居然会皱眉，脸上现出努力回忆的表情。“没。没有，应该没有……我说过，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来找过我了。”

    “她……”刘妍看看东升，又看看那头颅，突然感觉有些无言。

    既然很多年都没人来找过他，那他还跟奶奶的遗言有关系吗？

    “你再好好想想，奶奶临终遗言里，明明指向你这里。”东升不甘心地继续问。

    “没。没有。”那头颅突然很焦虑，声音很大地喊起来：“都说过很多年没人来找过我了，没有！”

    “安静，你给我安静。”要表现暴躁，老三比谁都容易暴躁。“你这个老妖怪，赶紧好好想想，有没有人给你留下什么话？或者什么东西？否则……”

    “否则什么？你还想什么，杀了我？来呀，我正找不到人帮忙！来，砸破我的头……”那头颅厉声尖叫。

    “我不会打破你的头。”老三凑近那颗头颅，眼睛冷冷地瞪着头颅上那双红红的怪眼。“但我会让你慢慢死，例如，旁边有一蚂蚁窝，还有一马蜂窝……”

    “你敢？！”那头颅凶悍地厉叫，就像要从坛子里蹦出来。

    “别。别这样。有话好好说。”胖子拦住了暴脾气老三，声音温和地道：“老人家，你先别生气，请听我说。我们不是来给你找事的，我们确实是有事来求你。这事很重要，你如果知道些什么，请您一定要告诉我们。”

    胖子称呼这个头颅为“老人家”，还用了尊称，又说是求他帮忙，这些让那颗头颅慢慢地安静下来。刘妍也给老三使眼色，她可最会察言观色。“嗯，我们找到你不容易，这也是有缘。你现在身陷困境，如果有啥要帮忙的，等会也可以给我们说，我们一定帮你。”

    “我真不记得有谁找过我。”头颅嘟哝着，表情很无奈，还向大家翻了个白眼。“你们也看见了，我这个洞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人送我啥东西。有东西我也接收不了，也藏不住呀……咳咳……”

    头颅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忍不住咳嗽起来。

    “……”东升看看大家，他突然很失望。

    看来这个可怜的家伙说的都是真的。

    难道奶奶的遗言不是指的这里？难道大家从一开始就思路错了？那谜语一样的遗言，会不会是别的什么内容？

    “别急，我们再想想办法。”刘妍走过来拍拍东升的肩膀，安慰道。她知道东升在想什么。她的表情好像一位大姐姐。

    “我……”东升再也忍不住，眼睛变得湿润。

    “我们走吧。”老三说。

    既然没有线索，在这里呆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这个洞里很压抑，并不让人感觉舒服。

    大家转过身，准备离开这个洞子，也不再打扰洞里的这个头颅。

    “别走。”

    令大家没想到的是，那个头颅开口拦住了他们。

    “怎么了？”刘妍转过头去，脸上有一抹喜色一闪而逝。

    莫非这家伙想起了什么。

    “你们刚才答应过，要帮我忙？”头颅问。

    “是呀，你说，你需要我们帮你什么？”刘妍怔了怔，平静地问。

    “你要不要喝点水，或者吃点什么？”胖子离那坛子最近，好像明白了啥，靠上去体贴地问。

    “我已经活够了，还浪费这些干什么。”头颅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

    “那你需要我们帮你什么？”胖子又问。

    “让我死。”

    头颅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什么？

    一听到这个要求，胖子像触电了一样，一下子蹦出去几米。

    大家都有些发愣。

    想到了他提出各种请求的可能，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奇怪的头颅，居然提出了这么一个奇怪的请求。

    这可是一条命。

    我们可以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吗？即使是对方请求。

    可是。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那个坛中人，那颗头颅，还算一条命吗？

    “他要你杀他？”王麻子看了看胖子，惊恐地问。

    “我，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胖子看看坛口人，即使刚才进洞子来，第一次见到坛子口里的那颗头颅时，大家震嚇不已，他也没有这样害怕过。

    “他自己要这样，要不我们满足他，给他头上砸一石头？”老三浑身是胆，他没有那么多顾忌。

    “不行，从法律意义上来讲，任何人都无权剥夺别人的生命。”东升很明白这个道理。

    “那是害人性命，做不得。”胖子急忙附和。

    “你想好。如果你真的厌倦了目前的生活，我们是可以帮你的。”刘妍眨巴着眼，沉思了一下，还是她那干净利落的作风。“但我们不会动手结束你的生命，我们会报警，让警方来处理这件事。”

    “滚！”

    头颅听了大家的话，勃然大怒。

    “说话不算数，都是软蛋。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