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2

    电影快完的时候,希尔德提前离场,说有朋友找她,散场后在外面等我们。

    到我们出去时,见门口有好几个姑娘在卖粉色玫瑰花。希尔德在其中一个摊位前,满意地看着散场的人排队买花。

    “怎么样,是我帮电影院联系的卖花姑娘们。这主意看来很不错,要不要给西贝尔买一束?”希尔德对我们说,“我就想电影里主角有送粉色玫瑰,一定会有人想买。”

    “想要吗?”阿尔伯特问。

    “好啊。”

    阿尔伯特排队去了。

    “怎么还要问你要不要?这种事难道不是男士主动想到的吗?以前一直觉得阿尔伯特挺不错的,怎么——”她哼了一声。

    我笑了笑,我和阿尔伯特两人都喜欢简单直白,想要什么就直说。

    “这样挺好的,”我说,“希望爱的人了解自己,甚至比自己还得要了解。那种期待不现实,会引发矛盾。”

    “好吧好吧。”希尔德一摆手,像这种纠正她认知的话,她是不爱听的。

    弗里德里希刚从啤酒屋出来了,脸上有些微红,从台阶走上来时,脚步也不太稳当。

    “你喝了多少?”希尔德问,“平时你不这么猛灌的呀,你今天是疯了吗?一个人喝那么多。”

    “你管不着。”弗里德里希说。

    “你——”希尔德上前拎着弗里德里希的胳膊,“我今天要好好教训你,像小时候那样!”

    弗里德里希被揪住,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不反抗,“咦,谁在找阿尔伯特说话呢?”他反而伸着头向旁边看。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阿尔伯特已经买到了花,有个女人在和他说话。她带一个铅灰色毛皮围脖,穿着束腰黑色大衣,头上是一顶黑呢帽,帽子上沿垂下的细网遮住了半个面孔,只看到鲜红的嘴唇。周围有几个散影的观众停|下脚,对着她窃窃私语。

    “雷娜!”希尔德走过去,把她叫过来说,“这是雷娜,她在电影里演一个女配角。”

    雷娜身上发出强烈的香味,混合着各种花香,是这个时期最流行的香奈尔5号香水。她伸出戴黑|丝绒手套的手,轻轻点了花束上的一朵花,好像点别人的面颊,“阿尔伯特,是给我的吗?——可以送给我吗?”

    希尔德刚要开口,阿尔伯特说:“恐怕不行,很抱歉,这是我买给未婚妻的花。”他走过来把那一小束花递给了我,我捧在胸前,玫瑰的清摤驱散了香水的浓郁味道。

    “噢!原来如此。”雷娜用脩長的手指捂了一下嘴,并没有什么抱歉的表情,她这样的美人,大概習惯了男人围着她殷勤的态度,所以随口就那么说了。

    她微笑着说“幸会”,但又没有想认识我的主动表示,态度比较傲慢。

    “希尔德,卖花的姑娘们是你安排的,帮忙给这位小姐留一束。她可能不方便排队。”阿尔伯特彬彬有礼地补充了一句。

    我用花挡住脸,有点想笑,什么叫“不方便”?阿尔伯特是不高兴了,拿这种话堵人。

    果然,雷娜表情顿时十分狼狈,伸手要跟我握手,可又不好意思,转了个方向,把自己帽子摘了下来,她仔细看了几秒钟他的军衔,“——施特恩中校,我不知道你们订婚了,祝贺你们。”

    她既然客气,我上前和她握了手,“是刚决定的。”

    她狼狈的表情缓和了,又解释说:“我以前见过施特恩中校,算是认识,在参谋学院的舞会上,所以——”

    她也许真的习惯了用女性魅力影响别人。

    阿尔伯特点了点头,眉毛皱得老高,他总能看穿别人的小心思,所以不喜欢别人找借口。

    “啊,是啊,他们刚刚决定订婚。”希尔德也插话,“对了,雷娜,我给你介绍这位朋友,弗里德里希·坦泽尔,在空军JG27服役,就是马尔塞尤的那个联队。”

    “真的吗?我很崇拜马尔塞尤,”雷娜恢复了大方得体的神态,“要是有机会见到他就好了,我们这部戏里的男主角,还参考了一点他的事呢。”

    “弗里德里希,弗里德里希?”希尔德拉拉他袖子。

    “什么?”弗里德里希斜睨着眼,“我可不帮人排队买花。”说完直接到路边,等科雷格去了。

    雷娜连遭冷遇,手指按着胸口,勉强微笑。阿尔伯特坦然自若,目不斜视,拉着我的手一起揣进了他大衣兜里。

    希尔德赶紧和雷娜聊了起来。

    “刚你说薇薇安给你写信了?她要来柏林吗?”希尔德问,拿出一包纸烟,雷娜笑着取了一支。

    “没说,但我觉得她想来,也应该来。”雷娜点燃了烟,表情放松了,“她要来了,当女主角都不会有问题,那样的话这类片子,就轮不到莉泽尔那种人了,她这种人,要演技没演技,要样貌没样貌,只凭着和戈培尔的个人关系当了女主角。谁来了都能超过她。”她不屑地吐出烟圈。

    “我到觉得薇薇安似乎不想当演员,”希尔德说,“上次我们去波兰取景遇到她,戈培尔找她谈话,她都没有同意。”

    “那她想干什么?”雷娜好奇地问,“她长相那么美,只甘愿当个不知名报社的小小摄影?她写信时总是问柏林的局势、情况的。她想来。”

    “我也只是瞎猜。”希尔德说。

    我正在好奇她们谈论的人是谁,连雷娜都夸她美貌,科雷格开車过来了。弗里德里希坐在副驾驶,把头伸出车窗,向希尔德叫道:“你还来不来?”

    希尔德告别了雷娜,坐进车后排,和我挤在一边。

    “我还为你不来了呢,”弗里德里希说,“要和那个身上倒了一整瓶香水的女人吃饭。”

    希尔德大概习惯了他今天的说话方式,只是翻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对我说:“雷娜以前好像见过阿尔伯特,我没想到。”

    “可能吧,也许有过一面之缘,”阿尔伯特说,“参谋学院每年毕业的舞会上,总会有些姑娘。但我不太记得了。”然后他看着我,用表情告诉我“这是真的”。

    虽然只是一个眼神,但是足够让我安心了。

    “那你当时,是不是和她跳过舞了?”弗里德里希把脸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扭转过来。

    阿尔伯特瞥他一眼,没有回答。希尔德把弗里德里希的脸推回去,“安静点吧,跳不跳舞关你什么事?西贝尔都没问。”

    “问问怎么了?”弗里德里希说,“西贝尔生气又不会大吵大闹,只会不声不响地离开。就像上次一样。”

    “你能别挑拨了吗?我真想把你脑袋拧下来。”希尔德拍了一下自己面前副驾驶的座椅。

    “弗里德里希,我似乎还没邀请你参加我们订婚。”阿尔伯特不紧不慢地说。

    “什么?”弗里德里希猛然惊醒,“那,那希尔德她们都有收到邀请了吗?”

    “当然!”希尔德得意道,“丽塔的也寄出去了,是吧西贝尔?”

    我点头微笑。

    已经到了餐厅,我们都下了车。

    “那我的呢,我的邀请呢?”弗里德里希一下车就跟在阿尔伯特身后,可怜巴巴地问。

    我从包里掏出邀请函,他忙跳过来伸出手接,但我没有马上给他,而是说:“你要先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他问,“我今天确实心情不太好,之前说的话不是故意的。”

    “你回来多久了?”我问他。

    “有,有一个多月了。”他有点不安,“你想问什么呢?”

    希尔德已经坐在座位上,我让他们先点菜,然后附耳对阿尔伯特说,我要单独和弗里德里希谈谈。

    “你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没有告诉我们?”我问弗里德里希。

    他愣怔了一会,头垂了下去,“你发现了?”他变得有些沮丧,“我也去医院查了,身体没问题。只是睡不着觉,他们不让我回队。我想,如果再恢复不了,我就永远不能上天了,只能当地面人员。”

    “你愿不愿意,我给你催眠?”我问他。

    他不敢看我,一脚的鞋子在地面上搓来搓去,像没带作业本的小学生,好一会才说:“我偷偷找过别的心理医生,催眠过。他没把我催睡着,我还……我还觉得他很烦,差点把他打了……这事你可别跟他们说,希尔德准笑话我,还会告诉我父母。我父亲因为我回不了联队,天天骂我是废物。”

    “我不告诉他们,但我催眠技术现在进步了,和他们不一样。而且——”想到他跟心理医生打起来,我不由地笑起来,“如果你害怕把我打了,我在旁边备根棍子,发现不对劲,先把你敲晕再说。”

    弗里德里希也笑了,“你不知道,他像苍蝇一样烦人,不停在我耳边念叨‘你能睡着,你很困,你要暗示自己,我很困、很困、很困’……”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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