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负责装载行李的大巴车还堵在路上，以至于慈善拍卖会上所有的出席嘉宾都是轻装上阵，没有繁华的礼服，反而使得拍卖会的气氛更加轻松自在。

    桃香居和度假山庄的合作已轻松谈成，庄偌谨让姜晚放轻松，可以感受下拍卖会的氛围。

    拍卖会上展示了十几幅画，皆是有残障儿童亲手作绘，风格独树一帜，更加需要仔细品味。

    然而姜晚发现，在场的嘉宾似乎只是把拍卖会当做是一个普通的交际场合，嘉宾们穿梭在绘画作品间，彼此交谈说笑，目光并不怎么流连在这些特别的作品上。

    倒是庄偌谨，他作为有名人，时不时会有人前来和他攀谈，他简单招呼几句后，其余时间都是和姜晚一起认真欣赏绘画作品。

    姜晚和庄偌谨走到一张展示在角落的作品，又有一个公司的代表主动来和庄偌谨打招呼。

    庄偌谨看了一眼姜晚后，微笑回应。

    经过这一个晚上的近距离观察，姜晚已经可以读懂庄偌谨的这个眼神。

    他示意这个人纯粹是来攀关系的，没有潜在的合作关系，姜晚不用递名片了。

    姜晚作为一个旁观者，听这些人恭维庄偌谨的话，都快听到耳朵起茧了。

    但庄偌谨尽管明知道这些人是来浑水摸鱼的，他也没有表现出不耐，始终温和对待。

    在姜晚的心目中，对庄偌谨的憧憬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咦，这幅画好恐怖！鬼画符吗？”

    背后突然响起了一把尖锐的女声，姜晚不由得看了过去。

    一个女人正指着一幅画，满脸嫌弃，“我们随便买一幅意思意思就算了，这里太闷了，都不知道画的是什么玩意。”女人说罢，挽着身旁的男人，婀娜多姿地走了。

    姜晚却被她所嫌弃的那幅画吸引了注意力。

    第一眼看上去，这幅画是满片的红色，感官刺激，无法承受的人确实会感到恐怖。

    但姜晚凑近一看，其实除了大片的红色外，还有各种颜色的线条混杂在其中，看似杂乱，但仔细研究下来，似乎是有规律的。

    庄偌谨这边交际结束，他来到姜晚的身旁，和她一起欣赏着这幅画。

    也许是这幅画太过具有张力，几乎没有什么人会走过来观赏。

    “你喜欢这幅画？”

    一路上，姜晚都会一边工作，一边分神去看路过的每一幅画，但整场下来，没有一幅画能如此吸引她的注意力。

    “我感觉……好像有点明白这幅画的意思。”姜晚指了指其中一部分的线条，“这画的应该是苹果？”

    经姜晚这么一提醒，庄偌谨也在线条之中看到了苹果的轮廓。

    姜晚又指向另外的部分，“这是草莓？这是西瓜？这是……石榴？”

    庄偌谨笑了：“原来都是食物。”

    “是吧，你也觉得是食物？”姜晚越看这幅画越有意思，“大概是这个小朋友把自己喜欢的红色食物都画上去了，好有意思，他们的内心世界一定很精彩。”

    庄偌谨看向身旁的姜晚。

    有意思、内心世界精彩。

    还有很漂亮、很纯净。

    她说的没错，他察觉到的也没错。

    他每一次都会被这样的她所深深吸引。

    庄偌谨决定拍下这幅画。

    今天这场拍卖会采取的拍卖方式较为温和，没有强烈的竞争意味，各嘉宾在卡片中写下相中的作品和出价交给工作人员，待工作人员统计过后，价高者得。

    姜晚去领了卡片，恭恭敬敬地递给庄偌谨。

    庄偌谨没接，反而打开了马克笔递给她，“你写。”

    姜晚一惊，“写多少？”

    “你爱写多少写多少。”

    “……我不敢。”

    庄偌谨想了一下，“你生日是哪天？。”

    姜晚报上数字，庄偌谨让她写上去，后面加零。

    加第一个零时，姜晚还想着挺实惠的，再加一个零，姜晚开始心疼了，这都快抵得过她的年收入了。

    庄偌谨神色不变，继续说：“再加一个。”

    姜晚的这一个零写得有点抖。

    姜晚心想，如果他还要继续加零，她大概能够把笔握断。

    庄偌谨这次总算满意了，让姜晚把卡片交上去。

    拍卖结果出炉后，庄偌谨成功拍下了这幅画，没有任何竞争者的情况下，他还是全场所有作品中出价最高的人。对于这场慈善拍卖会，由于作品都是名不见经传的残障儿童所画，大家的出价都是意思意思，不算高价，唯独庄偌谨像是买下高级珍藏品般重视。

    姜晚去给庄偌谨处理拍卖作品的手续，隐约听到庄偌谨和于清飞的交谈。

    “不愧是你，一出手就投个最高金额。我作为主办方，谢谢你的支持。”

    “做慈善，这些钱值得的。”

    “不过你这次金额怎么这么特别？是有特别含义吧。”正常拍卖会上出价都会是整数，谁都清楚庄偌谨的家底，他没必要在这些小数字上纠结，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数字值得深究。

    姜晚闻言，不由得回头看了庄偌谨一眼。

    庄偌谨恰好也在看她。

    “没错。”他大方承认。

    于清飞捕捉到他的视线，转头要看过来。

    姜晚连忙又面向工作人员，佯装专心办事。

    于清飞心领神会地笑了。

    原来，是爱的告白。

    姜晚一片混乱，也没有细听后面的情况。幸好她的生日是在上半年，如果是下半年的话……她实在不敢深思要让庄偌谨又破费多少。

    “请问这幅画是要送到哪个地址？”工作人员如此问她。

    姜晚回过神来，她刚刚居然忘记问庄偌谨了。

    她又硬着头皮回头去找庄偌谨，庄偌谨朝她走来，“怎么了？”

    “这幅画要送去哪里？”

    “香城的家。”

    姜晚“噢”了一声，迅速写下地址。

    看到这一切的于清飞，笑容更加深了。他和庄偌谨交情颇深，难得见他如此主动地释放爱意，作为朋友他也想好好探究一番。他问庄偌谨：“接下来有什么节目吗？”

    庄偌谨没有回答，看向姜晚。

    姜晚以为庄偌谨的目光是在询问行程，这次来到山庄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了，于是她摇了摇头。

    于清飞打铁趁热，“一起去喝酒吧？山庄的露天酒吧你还没试过吧？”

    庄偌谨又看向姜晚，“想去吗？”

    姜晚刚要开口，于清飞插了把嘴进来：“阿谨，好不容易来一趟山庄，你就放你家小秘书去放松下吧，这里还有个SPA，技师手法都很不错。”

    于清飞又招来他的秘书，让秘书带姜晚一起去体验SPA。

    姜晚想着山庄接下来和桃香居的合作，确实不能拂了东家的好意，她也看得出来，于清飞是想要和庄偌谨叙旧，有心支开她。

    庄偌谨让姜晚自己决定，于是她便跟着秘书一起去了SPA。

    ——

    秘书小姐带着姜晚到了SPA，眼都不眨就订了两人份的护理套餐。

    姜晚看着价格表，心在滴血。

    今晚的拍卖会和山庄的消费水平，都让她这一介平民大开眼界。

    果然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有时候比人和猪的距离还要庞大。

    秘书小姐笑着说：“别担心，咱们老板会买单的。”

    姜晚还在想着桃香居的规章制度，这些娱乐消遣都不能用作报销，“是吗？”

    “你是第一次跟着老板出差吧？”

    “……你看出来了？”

    “你这么紧张，明显是初学者。不过，也看得出来，庄大少爷很疼惜你。”在“疼爱”和“疼惜”两个词中，秘书小姐巧妙地使用了后者。今晚她站在一侧，目睹了姜晚以秘书的身份，却得到了女伴同样的待遇，真是羡煞旁人。

    “是大少爷人太好了。”

    秘书小姐知道两人还在推拉，看破不说破。反正多得姜晚，她今晚也得到了一个免费高级SPA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这场SPA足足做了两个小时，姜晚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等秘书小姐叫醒她时，时间都快十一点了。

    姜晚穿上衣服时，觉得整个人仿佛脱了一层皮，光滑至极。

    她看了看手机，庄偌谨没找她，倒是有沈戈的留言。

    山路已经可以通行了，行李今晚十二点前可以抵达。但拍卖会已经结束了，沈戈决定原路返回，他不来山庄了。

    姜晚说不清楚自己的情绪。

    虽然今晚沈戈一直不在，她都是和庄偌谨这么过来的。但得知他是完全不会过来后，她才开始恍惚意识到，这次出差真的变成了只有她和庄偌谨两个人。

    如今出差的工作任务结束了，但按照原定计划，他们还会在山庄度过一个晚上。

    这一个晚上，到底是算作出差、度假，还是……约会？

    姜晚这边已经整装待发，但秘书小姐还在化妆。

    姜晚不太理解，做SPA前她们都卸了妆，现在都晚上十一点多了，为什么还要打扮得如此精致。

    秘书小姐坦荡荡地说：“当然是要去露天酒吧啊。”

    “噢，你要去找老板？”

    找老板是当然的，秘书小姐必定要把姜晚安全送回庄偌谨的身边，但她还有别的目的……

    “今晚聚集在酒吧的，都不是一般人。”秘书小姐涂上了最鲜艳的口红。

    姜晚明白了。

    “你确定不化妆？”

    “不了，我待会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去睡觉了。”

    “好吧。”

    秘书小姐挽着姜晚，通往最顶层的露天酒吧。

    电梯门一开，便是一股冷风袭来，但酒吧内俊男美女如云，热情似火，似乎能把一切寒冷融化。

    姜晚素面朝天，和这个酒吧的氛围格格不入，她决定不进去了。

    她知道秘书小姐的顾虑，她在微信跟庄偌谨交代了情况后，才和秘书小姐告别。

    姜晚转身出去时，忍不住又瞄了酒吧里面一眼。

    在灯红酒绿中，她似乎看到了庄偌谨的身影。

    于清飞身旁搂了一个性感美女，但是他没有，他独自坐在一张沙发上，一边喝着酒，一边聆听着朋友的话。

    不经意间，他的目光似乎是扫了过来。

    电梯到了，姜晚回头走了。